「你幹什麼放開我」
片刻的猶豫之後班長用力一掙擺脫了我的鉗制
我並非沒有能力控制住班長但是再加力道的話班長的胳膊就要被我弄傷了
所以我只能任由那條藕臂從我指尖抽離而去
班長牽著搞不清楚情況的奧巴馬如同躲避內心的恐懼一樣飛快地遠離我
長髮及腰的少女和長舌吐出口外的哈士奇很快就沿著小溪朝下遊走出了十幾米的距離
一副怕我追上去的樣子
我本來也有點不知所措但是突然我發現
誒班長你真心不希望我追上去的話為什麼不往小溪上遊走啊走回山頂人多的地方我不就不會糾纏你了現在你往下遊走豈不是離大家越來越遠了
不過到了那個距離就算是班長的鼻子也聞不到什麼異味了
果然如此我追上班長的時候不但周圍的空氣愈加清新溪流也漸漸變寬清澈的溪水在陽光下反射出粼粼波光
一陣微風吹過使得班長的長髮略微飄起露出了平時被隱藏起來的班服白t恤背後的印刷文字
「在一起」
原本是「那些年我們在一起」總共八個字但是其他的文字被班長的長髮擋住了
如果不是這陣微風「在一起」這三個字本應也是看不見的
我忽然失語有點懷疑自己是否得到了來自上天的啟示
但是偏偏又不合時宜地想到方信那個神棍曾經預言:我最愛的人將會死除非我去找他尋求破解之法
甩甩頭把這個念頭丟開
我是無神論者我只信奉物理定律啊
而且怎麼能扯到「我最愛誰」這個話題上來呢明明只是來向班長解釋誤會讓她別老「寂寞如雪」啊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班長本已放慢的腳步就立即停下了但是仍然只把背影給我看
溪水潺潺湍流不停
「我跟維尼什麼事也沒有是你誤會了」
我不知道雙手該放在哪裡乾脆就插進褲兜並且為了掩飾尷尬踢著小溪邊的鵝卵石
就像班長不久前剛做過的一樣
「你、你跟維尼做了什麼幹嘛要告訴我知道」
班長仍然不轉過身來不給我看她臉上的表情
不過雙肩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波動著
「因為你是班長大人所以要向你報告一下嘛」我稍微把語氣放鬆了一些「至少得讓關心集體榮譽的你知道我和維尼沒有違反《禁止男女生親密接觸100條》嘛」
「真的」班長半信半疑因為我把問題扯到了班級榮譽上面去所以班長跟我討論的時候語調暫時恢復了正常
「完全是真的」我說「因為維尼跟我同是體委又跟我……我的遠房表妹是好朋友所以我倆接觸的有點多但是你也知道維尼跟男生接觸都是大大咧咧的她只是把我當哥們而已……」
班長卻不願意聽我單方面的辯解她背對我如同審訊官一樣開口背書道:「第一條男女生不得在校園內手拉手……」
誒班長你背誦起《禁止男女生親密接觸100條》的具體內容了啊是希望我逐條回答以證明我和熊瑤月是清白無辜的嗎
我如同法庭證人一般舉起右手「除了掰腕子以外我沒有跟維尼手拉手過」
通過溪水的反射檢視到我宣誓的動作和臉上的表情以後班長不做停留地繼續問:
「第二條男女生不得互寫情書你們有遵守嗎」
以一種「我詢問是為了班級的榮譽不要誤會了」的語氣
「你覺得我和維尼有誰像是會寫情書的人嗎」
班長點頭表示「說的也是」但是立刻又繼續道:
「第三條男女生不得互贈有特殊意義的禮物……」
「我只給維尼買過冰激凌是為了感謝她體育課上幫我履行職責……」
「第四條男女生不得在節假ri逛公園、逛遊樂場做出類似約會的活動……」
我的右手仍然在半空中舉著「我從來沒有跟維尼約會過」
班長完全不嫌累居然一條也不省略就這麼逐條問下去了好像是在玩什麼有趣的遊戲似的
隨著我一條條地回答「沒有」「不會」班長的語調似乎越來越輕鬆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故意托起長聲
話說為什麼會有一點原配審問丈夫是否在外頭有小三那樣的錯覺啊
我答得口乾舌燥終於迎來了里程碑般的第五十條
「男女生不得在校內校外以任何理由唇與唇相接觸否則通知家長全校批評……」
說到一半班長說不下去了借助溪水的反射我看到了她染成緋紅色的、包含了羞慚和甜蜜的臉美得驚人
聰明如班長竟然也會忘記簡單的物理原理:既然你能通過溪水看見我的臉那我同樣能通過溪水看見你的臉啊
班長一定是回憶起了因為要給我拔額間的一根白頭髮我們兩個不小心接吻的事情
身為一班之長將《禁止男女生親密接觸100條》倒背如流的人知法犯法明知故犯啊再往後念到了「禁止開房」這一條班長又該想起來跟我開過房啊
不但開過房還抱在一起睡過覺啊雖然是兩次分別發生的事)教導主任案頭的《禁止男女生親密接觸100條》手抄版本流出了血淚啊
「班長你別問了」我大聲說「總之我和你做過的事情我和維尼都沒做過」
「宮彩彩話沒說清楚讓你誤會了而已」
班長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我這邊也是
其實宮彩彩想說的是我和小芹有「姦情」而熊瑤月與我合起伙來蒙蔽班長
但是此時向班長招認我和小芹的彆扭關係又覺得有點不太甘心
明明班長都已經不小心聽到過老爸和任阿姨的談話知道我和小芹可能會有一個共同的弟弟(或妹妹)所以我們兩個人也順理成章會成為兄妹了
把義妹變成女朋友是不是有點不符合慣例常俗啊就好像郭德綱作打油詩諷刺飛昇的běijing電視台台長一樣是不是會遭到běijing電視台的無數熱心觀眾一致譴責啊
還有我和小芹共同的弟弟(妹妹)到時候會不會被扭曲人生觀覺得兄妹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啊好煩先不管了先把有關熊瑤月的誤會向班長解釋清楚好了
班長牽著的奧巴馬以一種明顯的「大叔臉」向上望著我彷彿《大話西遊》裡的菩提老祖一樣在向我發問:
「人渣葉你還記得冬山湖畔的任小芹嗎」
小芹根本不去冬山湖畔好不好因為她害怕碰見逼自己學陰陽散手的外公啊冬山湖畔只有毫無節操的任老爺子一枚啊
而且你沒什麼理由為了小芹說話你不是艾米的狗嗎不是應該和艾米一樣對小芹採取敵視的態度嗎
歸根到底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
望著湍流不息的溪水我忽然又記起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小芹剛剛把我倆的「結婚代金券」裝在漂流瓶裡順流而下說不定現在已經被某個收廢品的撿到了
小芹好不容易磨成心形的小石頭也裝在我的褲兜裡雖說不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更像是屁股……
「那個……」我面對班長的背影不禁猶豫起來
班長忽然歎了口氣「我確實沒有起到表率作用」
「誒」
「仔細回顧一番居然發現自己做了那麼多違反條例的事……」
沒有牽著狗鏈的那隻手放在了心口上「這樣的我根本沒資格責怪你和維尼……」
「責怪」這個詞不知怎的立即和宮彩彩剛才說的「班長你嫁不出去了」鏈接到一起了
我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班長你別老悶悶不樂的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班長渾身一震勉力控制住情緒「說、說什麼傻話你對我有什麼責任」
「怎麼沒有責任啊」我列舉道「親過了抱過了也睡……」
班長激動地做出一個想要放狗的動作我趕緊把「睡過」和「打過屁股」嚥回肚子裡了
「有些是不可抗力有些是誤會」班長深吸一口氣之後以一種孤高的、不接受施捨的態度對我說道
「我不需要你為了這些事情對我負責如果你以後能成為一個自食其力的、對社會有用的人不給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誒班長你未來要當刑警你希望我不要給你添麻煩是希望我別成為罪犯嗎
「怎麼會呢……」我沒個正樣子地擺著手雖然小芹的生父確實是黑社會老大但是我應該沒道理追隨他的腳步
「你到底答不答應」班長突然轉過身來問我長髮隨之躍動飄灑簡直能穿透靈魂的黑色瞳孔凝聚了全身的力量逼視著我讓我意識到班長對這個約定有多認真
不成為罪犯這種事對我來說應該不算是登天難事
「好我答應你」我撓著後腦勺的頭髮說道
班長立即與我擦身而過了彷彿擔心會有同學發現我們單獨談話如此之久違反了《禁止男女生親密接觸100條》的第二十二條
但是最後一瞥我發現舒莎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滿含了自信的笑容甚至還有一種對於未來的強烈期盼
我只是答應不當罪犯而已你用得著那麼高興嗎
難道說在我沒注意的時候還順帶答應了你別的什麼(,.,或且百度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