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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9】 恐怖預言 文 / 廢鐵行者

    緊接著又是另一條短信:

    「9點以前,一個人到新華北街第一個路燈下面,我要跟你談談,過時不候。」

    署名依然是「馬」。

    馬警官到底要幹什麼?難道要跟我做交易,用我來交換老爸嗎?可是以他嫉惡如仇的性格,假如他認定老爸有罪,是無論何時也不會放過罪犯的吧?

    不管怎麼說,現在也不是繼續給宮彩彩過生日的時候了,我聲稱有緊急事件,要提前離席,小芹和艾米幾乎是同時問我出了什麼事情,我用「家事」來敷衍她們,並且目光中流露出不希望繼續被詢問的態度。

    盡量若無其事地跟大家告辭,拒絕了小芹要陪我一起走,以及艾米要用車送我的好意,我一個人孤單上路,打了輛出租車直奔新華北街。

    在車上,我給老爸的手機撥了幾次電話,但始終顯示「對方未開機」,賓館的固定電話也打不通。

    難道老爸真的被捉起來了?見了馬警官的面,我倒要好好問問,他這個人民警察,私下和嫌疑人的兒子會面,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新華北街曾經是冬山市最繁華的的街道之一,但是隨著城區改建,曾經的百貨大樓相繼倒閉,人去樓空,只餘下陳舊紅牆上的幾個大大的「拆」字。

    選在這個地方接頭,真不知道馬警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而且短信裡指定的第一個路燈,偏偏是壞的。隨著逐漸灰暗下來的天色,我站在路燈下,心裡升起一股不確定感。

    據我說知,馬警官是很守時的,而且現在才8點,他讓我「9點以前到指定地點」,顯得自己很閒,似乎可以一直在這裡等我似的然而馬警官明明工作繁忙,上午緝毒下午打黑,時間特別不夠用啊!

    不好!我是不是過於相信那兩條短信了?雖然內容和語氣蠻符合馬警官的身份,但是仔細推敲,裡面還是有破綻啊!

    我剛想從路燈下面離開,卻從街頭街尾兩個方向,走過來四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每個人都戴了銀行搶劫犯一樣的頭套,手裡還拿了型號劃一的壘球球棒。

    是仇家?但是是哪裡的仇家?和我結仇的青少年團伙有不少,可是他們從沒有請過成年人助拳啊!另外煞費苦心地假造短信引我上鉤……必須是和我比較熟悉的人才做得到啊!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出賣我?

    「碰」的一聲,襲擊者的球棒打路燈燈柱上,我一邊躲避,一邊喝問他們到底是誰,但是既然對方戴了頭套,就沒準備表明身份,在攻擊我的時候也完全不說話,跟四具殭屍差不了多少。

    敵眾我寡,對方又有武器,即便是我這樣缺乏理智的人,也盤算著先行撤退了。

    我盯著身材最高的那個蒙面人的眼睛,通過視線向他釋放出無窮殺意。

    「以眼殺人」這種不靠譜的必殺技當然是不存在的,我只是測試一下對方究竟是職業殺手,還是無膽匪類。

    然而面對我釋放出的殺意,對方既沒有表現出輕蔑,也沒有露出轉瞬即逝的膽怯,反而有一種無動於衷的態度。

    反常,非常反常,由於十幾萬年來的狩獵本能,無論面對多弱小的對手,男性在打架的時候總會很興奮,可今天我的對手,卻帶著一種麻木不仁來找我的麻煩,好似行屍走肉。

    尼瑪別真是殭屍吧?我既不是外星人遺孤也沒被變異動物咬過,犯不著出動殭屍來對付我吧?既然摸不透對方的深淺,面對4個成年人逃跑也沒什麼值得羞愧的,於是我轉身就跑。

    但是他們的眼神雖然麻木,行動卻並不遲緩,四個人安排有序,從四個方向圍堵了我可能逃跑的路線。

    球棒的風聲從我的頭頂和身側掠過,驚出我一身冷汗,我左躲右閃,左支右絀,險象環生,疲於奔命。

    「你們特麼到底是什麼人!?」我再次問道,但是沒有人回答我,身後紅牆上大大的「拆」字彷彿在嘲笑我的絕境。

    又是迅猛無情的一擊!雖然準頭差了點,但是也擦過了我的褲兜,希望褲兜裡的山寨機沒有碎掉。

    對了,我可以用手機來求援!打給彭透斯的話,甭管是4個成年人還是8個殭屍,他總能在一個回合裡給撂倒!真不該硬充好漢,不聽艾米的話,要是讓彭透斯陪同我來新華北街,我就不會像現在一樣走投無路了。

    拒絕艾米和彭透斯的陪同,有一點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我本以為真的是馬警官約我,而之後可能有我和老爸見面的環節,艾米也出現在這裡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引起老爸的尷尬艾米畢竟是妻子跟別人私奔到美國之後生的孩子。

    但是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這根本就是個陷阱!而且面對4個手拿球棒的蒙面匪徒,我連拿出手機撥號的空隙也沒有!

    「喂?喂?你有什麼警情?」

    褲兜裡的黃風怪手機,突然以免提模式發出很大的問話聲。

    我一愣神,沒有立即反應過來,這個聲音又說:

    「110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如果撥打110又不報警,屬於浪費國家資源,情節嚴重的,要追究法律責任……」

    誒?我什麼時候撥的110?我用完手機之後從來都是恢復鎖屏狀態,沒可能因為摩擦誤撥出報警電話啊!難道剛才蒙面匪徒的球棒猛擊,對我擦身而過之後,以十萬分之一的巧合,替我撥出了110的緊急號碼嗎?

    雖然邏輯上不能相信,但是現實如此,不能放棄從天而降的機會,我竭盡全力回答110接線員說:

    「我、我有警情!現在我的情況非常危險!有4個蒙面人拿著球棍襲擊我!我在新華北街第一個路燈下面!你們再不派人來,就只能給我收屍了!!」

    接線員小哥可能是接到的假警情太多,沒有第一時間相信我的話,而是慢悠悠地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打你?」

    彷彿是為了驗證我的話一樣,4個蒙面人發起了新一輪進攻,一時間球棒和磚牆相互碰撞之聲不絕於耳,我一邊躲閃,一邊氣急敗壞地沖接線員小哥喊道:

    「這回你相信了吧!再不來我就死定了!!」

    接線員這才相信確有其事,忙囑咐我:「馬上就派人過去,你堅持住!」

    有了110的保證,雖然局面並沒有改變,我也信心大增,我沖4個蒙面人喝道:

    「不管你們是誰,警察就要來了,到時候你們就等著吃槍子吧!」

    雖然我知道不是所有警察出任務都帶槍,但是嚇唬一下犯罪分子總是好的。

    結果效果比我預料的還好,4個蒙面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居然輕易散開包圍圈,從我身邊撤退了!

    隨著最後一個蒙面人消失於遠方的夜色當中,110叫來的警察也到了現場我後來才知道距離最近的警察局不到100米,所以出警速度才這麼快。

    現場留下的打鬥痕跡說明我沒有說謊,依照常例,我被叫到警察局錄了錄口供,他們問我知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我一頭霧水,只能說自己運氣不好碰上了暴走族。

    其實對方根本不是暴走族,連機車也沒有的暴走族算什麼暴走族?

    警察叔叔們把我放出來之後,我在回家的路上一路苦思。

    首先,再次和老爸取得聯繫,這次運氣很好地打通了老爸的手機,老爸說之前兩小時總有騷擾電話打進來,於是就關機了,至於賓館的固定電話沒人接,是因為他人不在賓館裡面。

    至於運毒被抓的事,純粹是子虛烏有,我確認了這一點之後,讓老爸早點休息,掛了電話。

    實在是想不通。

    用短信把我騙出來的,肯定是非常熟悉我的人,他甚至故意給老爸打騷擾電話,並且事先確認老爸不在賓館,使得我誤以為老爸真的被抓了。

    而且這絕不是簡單的惡作劇,那四個手拿球棒的成年人,健壯等級怎麼說也是混了半年健身房出來的,能調動這樣的人力資源對付我,絕不是跟我開玩笑這麼簡單。

    然而最讓我不解的,卻是那個莫名其妙打出去的報警電話。

    我從生下來就沒中過彩票,就連碳酸飲料的「再來一瓶」,見到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狗屎運,被人攻擊反而觸發手機撥打110?

    如果沒有這次的報警電話,面對4個有備而來的成人對手,今天我凶多吉少,可能會死在這裡呢!

    從這一點上說,我豈不是被自己的手機救了一命?

    雖然我已經走在了燈火通明的大路上,距離自己家的小區也不過50米遠,心中卻升起了海一樣深的巨大恐懼。

    精神病人方信曾經對我預言到:我的手機會救我一命。

    今天的事情,豈不是驗證了他的預言!?這是無可辯駁的「被手機救了一命」啊!

    可是,這……這不可能!這種不科學的事情,挑戰了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啊!

    方信還曾經說過:如果不去找他幫忙改變命運的話,我最愛的人就會死掉……

    一直斥為無稽之談的狂人之語,在今天發生過這樣的事以後,我的心理出現了微小卻真實存在的動搖。

    當天晚上10點,我發短信給小芹,問她參加生日會的眾人都有沒有平安到家,小芹回短信說大家都平安回去了,因為班長囑咐每個人到家之後都要打電話報平安,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還不放心,第二天,也就是6月27日,因為中考佔用教室而休息的最後一天,我用電話確認了我能想的起來的所有熟人,雖然他們突然接到我的問候感覺很奇怪,但是並沒有人遭遇方信預言的意外。

    除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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