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我如約到影視城,去參加《血戰金陵》的拍攝工作。
曹導演以及另外六名衣著隨意的工作人員,在「冰庫大戰」這段戲的取景地,一處附屬於影視城的餐館冷凍室外頭等我。
見了我的面,戴眼鏡的燈光師先一步叫出來:
「還真的和吳升像得要命啊!你們不會是親兄弟吧?」
算了,這麼個附帶憂鬱光環的哥哥,我可承受不起,後來我聽說,自從吳升去瑞士旅居之後,瑞士當年的自殺率同比上升了4%,也不知道跟吳升有沒有關係風流狂少。
微電影因為時間短,所以劇情高度濃縮,我今天唯一的活動,就是穿上金陵惡少的戲服,在冰庫裡和兩名「武林正義人士」裝模作樣地打幾個回合(蒙面的正義人士由餐館老闆以及大廚友情客串,據說曹導演用出鏡機會來支付場地使用費了)。
曹導演囑咐我,跟正義人士交手的時候下手輕點,畢竟冷庫是人家的地盤,我心想如果是吳升絕對不會答應這個要求,吳升可是非常注重塑造人物內心的好演員,金陵惡少如果對來刺殺自己的正義人士手下留情,豈不是性格崩壞了嗎?
不過我反正也不太在乎曹導演的微電影會拍成什麼德行,於是就答應了這個要求。
除此之外的重中之重是,曹導演讓我在衣袖下面戴一隻勞力士金錶,並且要求我在開打之前,故意做一個類似黃飛鴻的起手式,把金錶向鏡頭露出來。
反正片尾的署名仍然會用吳升的名字,這個沒節操的要求我也同意了。
此前由於吳升強烈反對在劇中插入不符合時代的軟廣告,造成拍攝進度停滯不前,如今大家見我答應種種條件,比袁世凱答應二十一條都痛快,不由得彈冠相慶,欣喜於曹導演終於找到了一個跟他一樣無節操的演員。
深受鼓舞的大家,配合無間,只花了15分鐘就圓滿完成了這場戲的拍攝任務。
後來我稍微一總結,大家之所以精神高度集中,不想返工,可能是因為冷庫裡溫度低至零下30c,儘管每個工作人員都在外面套上了羽絨服,但是呆得久了,也要牙齒打顫,和外面的酷熱天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當天有人因為忽冷忽熱,導致感冒,和吳升一樣去診所掛水了。我反倒因為最近剛得過病,比較小心,所以沒事。
我第一次參演就如此順利,曹導演兩隻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拍著我的肩膀告訴我,會按照和吳升簽的合同付給我片酬,數額肯定沒有我在美國人的劇組,飾演聾啞惡僧的時候多,不過聊勝於無,總比上街發廣告強。
早早地結束工作,我換回便服,信步朝《魔鼎傳奇》的片場走,想順路去看看艾米。
想不到在半路上和她遇上了。
用紅色絲質緞帶捆住雙馬尾的艾米,正牽著稍微瘦下來一些的奧巴馬,在街邊的水果攤前停留。
艾米像檢閱軍隊一樣檢閱面前的大頭梨、西瓜、荔枝以及芒果,一開始並沒有看見正從側面走過去的我。
遠遠的,在暗處保護艾米的004和005,倒是先一步確認了我的出現。
水果攤主是一位中年大嬸,她長年在影視城附近擺攤,習慣了外國遊客,所以儘管艾米並沒有戴墨鏡,金髮碧眼明確無誤地彰顯著自己的外國人身份,大嬸也沒有怯陣,更沒有絲毫優待外賓的意思,只是有氣無力地說:
「看好了什麼,自己往塑料袋裡裝,你會說中國話不?不會說的話,##%*&###¥#¥#!#¥#¥&%……」
尼瑪這是啥啊!靠著我慘不忍睹的英語聽力水平,這好像是英文啊!擺攤賣水果的大嬸英文都比我好啊!我乾脆一頭撞死在西瓜上算了!
艾米卻對大嬸的怪味英文不甚滿意,她挑起小小的眉頭,「我會說中文,你這裡賣可樂嗎?」
到水果攤上買可樂嗎?這是何等的緣木求魚啊!而且就算大嬸真的有可樂,正在監視你的004和005,也不會允許你喝吧模擬現場!
發現對面的金髮小蘿莉,居然普通話標準到如此程度,縱然是見多識廣的大嬸也吃了一驚,不由得問道:
「咦,小姑娘你是哪國人?你不是遊客嗎?」
艾米彷彿沒有聽見一樣,並未回答大嬸的問話,這時大嬸發現了一個急需自己處理的問題。奧巴馬伸出長長的舌頭,正在舔水果攤上的一隻蘋果!
奧巴馬你餓瘋了是吧?改行吃素了?連蘋果也想吃了嗎?
「喂!喂!」大嬸做出一個驅趕的手勢,「別讓你的狗舔我的紅富士!這樣該賣不出去了!」
「聽到了嗎?」艾米以嚴厲的口吻對奧巴馬說道,「不准你再舔了!這些天朝蘋果上面全是農藥!你回去必須洗胃了!」
接下來艾米壓低了聲音,如同詢問毒品一樣,再次問道:「你這裡有可樂賣嗎?」
被奧巴馬幽怨的目光瞪著的大嬸感到莫名其妙,她搖搖頭,「我這裡沒有可樂,可樂都是色素,我的水果比可樂好多了!」
聽說這裡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艾米一下子失去了興趣,她撅嘴道:
「連可樂都沒有,算什麼水果攤!」
然後把被說愣了的大嬸撇在一邊,自顧自地轉頭走了。
她剛轉身就看見了我。
「誒?男僕?你在跟蹤我嗎?」
只是偶遇而已!你一頭金髮又牽著一條大狗,在行人很少的街道上,想不注意到你都不容易啊!
「跟蹤我也沒有什麼值得羞愧的,」艾米得意地說,「畢竟你是愛著我的卑微男僕,是我愛的奴隸嘛!」
「喏,狗繩你來牽一會。」
艾米把奧巴馬的控制權移交給了我,我們兩人一狗走在空曠的大街上,下午的日光仍然很強烈。
本來和艾米閒聊的我,突然發現她不見了,仔細一找,原來她躲到我的身後,用我的影子來遮陽,以保護她嬌嫩的易受紫外線侵襲的皮膚了。
「男僕,你什麼時候能長得跟彭透斯一樣大啊?那樣你的影子就能完全遮住我了!」
艾米似乎對我的影子只能遮住她一小部分,而感到不甚滿意。
那還真對不起啊!我永遠不可能長成彭透斯那樣的巨漢啊!他都快趕上綠巨人了好不好!難道只是因為你遮陽方便,就要讓親哥哥遭受伽馬輻射,進而變異嗎!
「對了,凱爾那傢伙,最近在玩啪啪啪的遊戲。」
艾米突然說。
啪……啪啪啪!?那不是上床的別稱,也寫作ooxx嗎!凱爾你是美國人又已滿十八歲,你和誰啪啪啪我都不管,但是別給我的蘿莉妹妹造成不良影響啊!
「他沒事就在片場玩,都玩入迷了。」
玩入迷我可以理解,但是在片場玩是什麼意思?現場ooxx嗎?美國人的開放程度刷新了我的世界觀啊!
「凱爾不光自己玩,還到處向別人推薦這種減壓遊戲,昨天還問我要不要一塊啪啪啪來著……」
我靠你找死吧!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小芹,讓她出動黑社會綁架你啊深宮女配!敢對我妹妹提這種要求,我要把你先化學閹割,再物理閹割,總之是閹割一百遍一千遍啊!
「哼,那種幼稚的遊戲,我才不會跟他一起玩呢!」艾米把雙手攬在腦後,不屑道,「緩解壓力的話,吃薯片喝可樂也能做到啊!」
好,不愧是我的妹妹,拒絕得乾淨利落!但是你認為啪啪啪比吃薯片喝可樂要幼稚,貌似說反了吧?大多數人都是先被允許吃薯片跟喝可樂,然後才被允許啪啪啪的!
「不過,等凱爾走了一會,我一個人在房車裡呆著無聊,就稍微玩了一下,好像還蠻有意思的。」
等……等等!你說什麼!「稍微玩了一下」是指什麼?啪啪啪的遊戲至少要兩個人一起才能玩吧?你一個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是,竟然是,莫非是……你獨自一人在房車裡diy嗎!臥槽我的耳朵要失聰了啊!這麼爆炸性的消息不要說給我聽啊!
像我這樣慾求不滿的少年,偶爾擼管已經很丟人了,結果連你這個蘿莉控偶像,宛若畫中人的美麗少女,也要在床上安慰自己嗎?別讓我想像你把手伸進自己的內褲裡,然後口裡發出呻吟的樣子啊!
我們真是一對丟臉的兄妹啊!難道是因為遺傳基因的關係……
「現在一天不啪啪啪,我就感覺好空虛……」
還上癮了啊!就算上癮了也別跟哥哥說這些啊!唯獨這方面我沒法幫上你的忙啊!
「誒?男僕你為什麼臉色不太正常的樣子?」
艾米側過身子,好奇地瞧著我。
那是因為你在討論的話題,本身就不正常啊!這種事你要哥哥怎麼開口啊!
我的臉色越難看,艾米似乎就變得越歡樂,她掩住口壞笑道:
「男僕知道我和凱爾分別在玩啪啪啪的遊戲,不帶你玩,所以嫉妒了吧?要不要下回我帶你一塊玩啊?」
住口……住口啊!這麼禁忌的話題,居然兩眼笑成彎月狀地說出來嗎!我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妹妹啊!
艾米踢著路邊的小石子。
「怎麼,男僕你因為攝入重金屬太多,突然變啞巴了?或者是天朝的課業太重,壓力太大導致語言功能喪失?不要緊,只要用啪啪啪來釋放一些壓力,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
「噢,對了,光是口頭上說,不把啪啪啪的工具交給你的話,是沒法玩那遊戲的。」
說著艾米就伸手到裙子兜裡,取出了一樣東西。
尼瑪我不敢去看啊!既然是啪啪啪的專用工具,肯定是安全套啊!我的妹妹已經墮落到隨身攜帶安全套的程度了嗎!到底是在哪裡,哪個時間,哪個選項出錯了呢?
結果艾米拿出來的,卻是一張折疊過的防震氣泡薄膜,上面有一半的氣泡已經被她給捏破了。
「喏,這就是最近片場很流行的啪啪啪遊戲,每按下一個氣泡就發出『啪』、『啪』的聲音,你也要試一下嗎?」
試你妹!不要給遊戲亂取名字好不好!這種幼稚的遊戲,是我們幼兒園就玩剩下來的東西啊!我們還能站著玩,躺著玩,倒立著玩,研究出好多花式玩法呢!
當年小霸王還把我的後腦勺墊在氣泡薄膜下面,騎在我背上,啪啪啪了一個下午呢!至今我聽到那個聲音還會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