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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421】 革命前輩 文 / 廢鐵行者

    可能是擔心和我在樓下晃蕩,會被提前回家的任阿姨撞到,小芹萬般不情願地拎著罐頭和營養品進了單元門,臨走前還囑咐我要和她保持聯絡,什麼時候想她都可以給她打電話。

    我則囑咐小芹不要惹任阿姨生氣,對於我突然如此地關心起她的媽媽,小芹有點意外,但是沒有想太多,只以為我是在討好未來的岳母。

    會不會是岳母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是後媽啊!這麼一個會武術的後媽,如果不趁現在討好,往後的日子會不好過啊!白雪公主的後媽還找個獵人去殺白雪公主,我這個後媽倒省事,直接就自己動手了啊!一個斷骨飛踢就能讓我血濺客廳啊!

    和小芹分別之後,我一個人來到菜市場的修鞋鋪外面,發現拉門仍然關著,不過裡面的叫罵聲已經停止了,移動小電視播放著關於國足輸球的討論節目。

    我站在門外剛想敲門,卻聽見裡面傳出了兩個人的談話聲,一個自然是鞋匠大叔,另一個是年紀較輕的男人,說起話來不停打官腔,倒像是政府工作人員。

    他們的聲音基本和電視音量持平,只有站在我這個距離才能聽得清楚,附近賣水果的大嬸鄙視地看著我這個隔牆有耳之輩,我指了指她攤位上的西瓜,示意一會會買一個,她才喜笑顏開地不管我了。

    收買了水果大嬸以後,我乾脆把耳朵貼在修鞋鋪的拉門上,對於一個前情報人員和政府工作人員的對話,我止不住心中的好奇。

    鞋匠大叔首先開口,即使隔著門,老憤青的氣息也撲面而來,意外的是他的憤怒中還含著悲痛。

    「國家太讓我失望了!我在南斯拉夫犧牲的同志,居然這麼久還不給他們報仇!」

    「你要冷靜,現在還不是時候……」

    政府工作人員回答的語氣,卻好似鐵道部新聞發言人王勇平,就是說出「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那位。

    「我等夠了!我要按自己的方式行事!」

    「胡萊同志!」政府工作人員氣得直跺腳,「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過分了!你的行為國家不是不知道,我們隨時能抓你!只是考慮到你對國家的貢獻,所以才放你一馬,你一直這麼做,對國家的大政方針很不利的!」

    名字叫胡萊的鞋匠大叔哼了一聲,「中國不敢惹美帝國主義,世界上不是還有其他國家敢惹嗎?比如古巴,比如伊朗,比如委內瑞拉,比如朝鮮……」

    「胡萊!你可不可以不這麼胡來啊!你到底從美國大使館那裡竊取了多少情報,送給反美的國家啊?要給,也應該把情報給你的祖國啊!」

    「不好意思,我現在已經不在政府部門任職了,收集情報是我的愛好,把情報給誰是我的自由。」

    「好好好,你就繼續自由著吧,只是別忘了你的自由是誰給的!反正以你現在的境況,也沒有把情報遞送給反美國家的有效渠道,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朝鮮,你把情報白送給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那可不一定!」鞋匠大叔冷笑了一聲,「駐韓美軍的核武器部署情況,我差不多已經快拼湊起來了,只要朝鮮軍方到我這裡來三顧茅廬,我就把情報給他們!」

    「你別做夢了!」政府工作人員用力拍了一下放縫紉機的桌子,「你現在就是一個修鞋的而已,朝鮮軍方為什麼會來找你?我勸你還是把情報上交國家,那樣我擔保你被冷凍的退休金按時發放,再給你調兩級工資!」

    「不必了,」鞋匠大叔冷冷地說,「我修鞋就能養活自己,誰能給我犧牲的同志報仇,我就把情報給誰。姜處長,你請回吧,我還要跟著電視節目一起罵國足呢!」

    我連忙身體後撤,做出剛從遠處走過來的樣子,果然拉門開了,碰了一鼻子灰的姜處長,拍著西服上面的灰塵,搖頭歎氣地走出來了。

    看見距離最近的我,他目光一凜,可能是覺得以我的長相絕非善類,說不定是朝鮮派來的特務奸細,我倒身正不怕影斜,迎著他的目光看了一會,他自知沒趣地走了。

    「西瓜兩塊五一斤。」水果大嬸急匆匆地向我介紹。

    「等我出來再買,」我揮揮手,邁步進了修鞋鋪,「放心,我跑不了的!」

    搬著小馬扎,正打算坐回電視機前的鞋匠大叔,滿臉都是西門吹雪般的高手寂寞。

    買竊聽器畢竟是違法行為,我進去以後,立即把拉門關閉,還推上了插鎖。

    「我現在沒心情做生意。」鞋匠氣哼哼地說。

    輕手輕腳地接近鞋匠的我,看架勢像是來買毒品的,我把聲音壓得極低,對著鞋匠的耳朵說:

    「大叔……是小芹……住樓上的任小芹介紹我來的……我想買個竊聽器……有貨嗎?」

    鞋匠一愣,然後把電視的聲音給開大了,以遮掩我們兩人的對話。

    「任小芹的母親是誰?」鞋匠果然要測試我一下。

    我笑嘻嘻地說:「任紅璃任女士啊!女子散打前世界冠軍,現在專職做武術指導,參與過的電影有《霸刀》、《拆骨鎮》、《魔龍下凡》、《楚留香之血海狂沙》、《唐伯虎大戰楚留香》……」

    「夠了夠了,」鞋匠擺手說了另一個問題,「任小芹的父親是誰?」

    「這個……」我皺眉道,「我只知道他姓霍……」

    「不知道?不知道也好!」鞋匠揪了揪下巴上黑白雜駁的鬍子,「看來你就是葉麟,小芹的男朋友吧?」

    「誒?你怎麼知道?」我對於胡萊同志的情報分析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竟然能通過以上兩個問題,分析出我是誰,還有我叫什麼名字!

    「大叔,你是怎麼分析出來的,能教教我不?」我虛心求教。

    鞋匠把頭一搖,「我沒分析,小芹來找我的時候,給我看過你的照片,她用手機拍的。」

    我擦你認識我還提什麼測試問題啊!戲弄後生晚輩很好玩嗎!

    畢竟是有求於人,我腆著臉道:「前輩……革命前輩!能賣給我一個好用的竊聽器嗎?短距離竊聽用的,就隔著一個房間!」

    鞋匠像海關審查員一樣問我:「你在古巴有親戚嗎?」

    「沒啊!」我奇道,「買竊聽器跟古巴的親戚有關係嗎?」

    鞋匠繼續又問:「那你認識委內瑞拉、伊朗,或者朝鮮軍方的人嗎?」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可惜!」鞋匠歎道,「怎麼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就沒有能幫我把情報遞送出去的呢!」

    原來是情報憋在手裡難受,想找個渠道出手嗎?不過就算你見人就問,遇上接洽人士的幾率也太低了!大家只是來修鞋的啊!

    「你買竊聽器,是用來竊聽誰的?」鞋匠問,「如果是竊聽小芹的話,我可不會賣給你!」

    誒?小芹竊聽我你就賣是不是?真是個讓人生氣的大叔啊!

    但我還是陪著笑,厚顏無恥地說:

    「我買這個竊聽器是出於非常高尚的目的!我監聽的,是美帝國主義派遣過來的間諜!」

    艾淑喬現在論國籍是美國人,把蘇巧說成美國人的間諜,也不是太離譜。

    鞋匠一下子來了興致,「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們這代人都中了美帝國主義的糖衣炮彈,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愛國青年啊!既然如此,這個竊聽器不要錢,我送給你了!」

    說著他從鞋櫃裡面摸出一個長寬約2厘米、高約1厘米的,像是縮小版火柴盒的黑色小盒子。扣開後蓋,看見有一個裝鈕扣鋰電池的電池槽。

    「像你的這種要求,這個『中華一型』就夠用了,太複雜的反而容易露出馬腳。對了,還有這個小接收器,你也拿去,插上耳機,和收音機的用法差不多。因為收聽距離近,竊聽器的電池只要半個月一換就可以……」

    蘇巧一共也就在我家住半個月,估計等她走了也不用換電池。

    我把竊聽器和接收器小心地放進書包,問鞋匠大叔:「我應該付多少錢?」

    鞋匠滿臉不悅:「我不是說不收錢了嗎?只要是和美國人為敵的,就是我的朋友!你記得給我好好噁心美國人啊!」

    我一臉黑線,雖然我不是美分黨,但是我親妹妹是美國人,在你眼裡至少也算是裡通外國,免費送我一組竊聽設備,實在是受之有愧。

    於是我去菜市場的賣水果大嬸那裡買了一個西瓜,送給鞋匠大叔解渴了,他本來還要推脫,我說坐地鐵帶著西瓜不方便,他才收下了。

    書包裡帶著竊聽器走出菜市場,我突然想起,我今天恐怕是不能坐地鐵回家的。

    要問為什麼的話,是因為坐地鐵需要過安檢啊!竊聽器怎麼說都是違法設備,萬一被查出來的話,不是橫生枝節,作繭自縛了嗎!

    於是我改了主意去坐公車。

    從小芹家坐公車回我家比較麻煩,需要中途倒一次車,好在兩趟車都不太擠,第二趟車我還撈著了一個座位,我抱著書包坐在最後一排的寬座上,只等再過五站,就可以下車回家。

    手機突然在褲兜裡震動起來。

    本以為是小芹打來的,掏出來一看,卻是一個不熟悉的號碼。

    「喂?」

    「知道我是誰嗎?」

    一個應該是女學生的人,用不太客氣的語調說出了上面的話。

    「不知道,你是誰啊?賣保險的?」

    「先給我道歉吧。」

    「誒?我連你是誰也不知道,幹嘛上來就要我道歉?」

    「總之你就是得給我道歉,還有,你得請我吃飯,普通的不行,至少也得是西餐。」

    「喂喂喂,蹬鼻子上臉了啊!至少說說你是誰吧?」

    「我是何菱。」對方總算報出了姓名。

    「啊……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何叔叔的女兒何菱啊……」

    「沒大沒小,叫我何菱姐!」她還挺不高興。

    「好吧,看在何叔叔的面子上,何菱……姐,我為啥要請你吃西餐啊?」

    「為什麼?」何菱在電話裡輕笑起來,「上次那個來跆拳道館踢館,叫任紅璃的女人,不是自稱是你岳母嗎?」

    任阿姨的確在跆拳道館說過我是她女婿,回想起來可真夠丟人的。

    「哼哼,葉麟,你岳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她的銀項鏈丟在某個地方了啊?」

    我立刻警覺起來,「你是說,任阿姨的銀項鏈,是丟在跆拳道館,然後被你撿到了嗎?」

    何菱在電話那邊不置可否。

    我有點生氣,「那條銀項鏈雖然不值錢,但是是任阿姨母親的遺物,你既然撿到了,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們?」

    何菱微嗔道:「又不是我撿到的,是其他男學員撿到,以為是我丟的,就拿來給我了。銀價現在都不到4塊錢一克了,這種項鏈看上去又不是古董,我怎麼知道你們這麼當寶貝?」

    仔細想想我也沒理由跟何菱發火,便換了比較和緩的語氣:

    「何菱……姐,那條項鏈任阿姨真的挺看重的,你把它看好,別再弄丟了,我一定請你吃飯,一定請你吃西餐!你哪天方便?」

    達到目的的何菱高傲地哼了一聲,「星期五晚八點,到步行街的彼得堡西餐廳碰頭吧!你可要事先訂位子!到時候讓我站在那裡排隊的話,可別說我不把項鏈還給你!」

    「俄式西餐廳?」我隨口問道,「你吃得慣那裡的口味嗎?我聽說那裡的西餐有點粗糙,雖然份量比較足,我比較喜歡吧……」

    「你甭管我吃不慣吃不慣,我就想嘗個新鮮還不行嗎?」何菱似乎在玩弄什麼小鑰匙,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有不少外國人會去彼得堡西餐廳,聽說連老闆娘都是外國人,不是很有情調嗎?你就知道吃!對了!別忘了在飯桌上向我道歉!」

    「道什麼歉?」我裝傻。

    「當然是……你在擂台上羞辱我的事啦!」何菱恨恨地說,「你不光讓我輸得那麼慘,還……還扯開我的練功服,吃我的豆腐,要不是看在葉叔叔的面子上,我才不會這麼容易地饒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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