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盡力氣,扣射而出的羽毛球,正打在小芹的小肚子上。
以她武術家的反應,絕不可能既躲不開,又接不下這個球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光顧著保持運動鞋的整潔,心思根本就沒放在羽毛球上。
腹部受到打擊的她,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我卻覺得她是自作自受你以為裝作弱不禁風的樣子,我就能忘記你從前的凶暴殘忍,對你憐香惜玉嗎?別做美夢了!比起各種偽裝、各種拐彎抹角的你,我更想和直來直去的小霸王做朋友啊!
為了不讓我等得著急,小芹撿起羽毛球,有氣無力地向我打了回來。
你早上沒吃飯啊!小靈通的發球都比你打得遠啊!明明是下山猛虎,卻要裝成貧弱病貓嗎!我最憎恨虛偽的人了!一定要讓你發揮真正實力跟我打球啊!
於是又是一記扣殺,想逼得小芹移動腳步,因此弄髒鞋子當然最好,萬一她改變主意揮拍回擊,也是我想要的。
來!用你小霸王的強壯體魄,再跟我在羽毛球上分個勝負吧!
沒想到她再一次繳械投降了啊!呆站在原地不動,裝作看不清飛速而來的羽毛球,又被羽毛球打在肚子上了啊!疼得扔掉羽毛拍,摀住肚子蹲下去了啊!
應該是假裝的吧?小時候我跟她打架的時候,好幾次打到她的肚子上,她都能硬挺著紋絲不動啊!我還一度懷疑她們家祖傳硬氣功呢!如今只是一個羽毛球而已,不可能傷到你吧?
小芹每次發過來的球都是弱弱的,如果我也弱弱地返還回去,她就喜出望外地跟我打上兩輪,就像是一對生怕對方接不到球的年輕情侶。
尼瑪誰跟你是情侶啊!斯巴達的羽毛球就該有斯巴達的樣子啊!不是應該我大呼「卍解!」,而你大呼「第三檔!」或者「十倍界王拳!」,來一場驚天動地,把二十八中破壞得屍骨無存的超級大亂鬥嗎!
每當我懷著這樣的想法,狠狠地把羽毛球扣殺過去,小芹就立即放棄抵抗,用大腿、胳膊、胸口或者肚子當肉墊接球。
站在三個水坑中間和我打羽毛球,居然運動鞋還是一點泥水也沒有濺上啊!我就不相信,我的執著會比不過你的執著啊!
又是一記扣殺打在小芹的肚子上,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個非常不滿的女聲:
「葉麟,你這麼欺負小芹有意思嗎?」
轉頭一看,是班長剛剛結束排球的訓練,一身緊身運動服很顯帥氣,肩膀上搭著一條用來擦汗的毛巾,正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瞪著我特種兵在都市。
別來干擾斯巴達的羽毛球大戰啊!小心我們的強者鬥氣把你席捲進來,讓你衣衫盡碎,大放福利啊!(少年漫畫鐵律:少女被強者的鬥氣波及以後,就算對方是超級賽亞人,也絕不會斷手斷腳,只會衣服破損,破損的程度由漫畫家的好色程度決定)
班長去攙扶站在三個水坑中間,摀住腹部的小芹。
「小芹身體弱,你幹什麼非要跟她打羽毛球?欺負弱者很有成就感嗎?」
誰是弱者啊!你忘了在小芹家的時候,你被她按在沙發上,強制展示胸部來著嗎!如果小霸王是男生的話,那次你說不定就被強推了啊!你才是弱者好不好!這麼容易就又被小芹的演技給騙了啊!
班長把腹痛皺眉的小芹攙到一邊,拿過她手中的球拍,對我說道:
「你喜歡打羽毛球是不是?你喜歡打,我就陪陪你!」
誒?我不想跟你打羽毛球啊!強者的較量你這個美少女湊什麼熱鬧啊!就好像孫悟空和弗利薩正在那美剋星上決戰,布爾瑪突然跳出來說:「悟空你閃一邊去,讓姐來收拾這個渣渣!」這種感覺,多不和諧啊!
班長剛要發球,卻看見身側有三個不大不小的水坑,她的柳葉眉皺得更高了。
「不但欺負小芹身體弱,還讓她站在這種地方是不是?葉麟,我發現你壞透了啊!」
不准說我壞啊!仔細一看,你不是穿著星期日新買的運動鞋嗎?雖然我不覺得通過舒哲的手送你一雙鞋子,我就可以以恩人自居,但是至少別說送你鞋子的人壞透了啊!
我狡辯道:「讓小芹站在水坑旁邊……是為了她好!是為了讓她在逆境中發揮自己的潛力啊!」
「是嗎?」班長促狹地看著我,「既然如此,咱們倆換一換地方,你到這裡來『發揮潛力』吧!」
「這個……」
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好跟班長交換了位置。
班長站在乾燥平整的地面上,屏氣凝神,一個高拋,羽毛球閃電般向我飛了過來!
一開始瞄準的就是我的左腳延長線啊!對於我這種慣用右手的人,這種球是很不好接的!而且這速度,真的是我用足了動態視力才能勉強捕捉到啊!
不過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有女孩子的第一個發球,就接不到的道理!?
我大吼一聲,一個賤步,衝到羽毛球的落點,胳膊擰著勁,奮力一挑,把球硬扳了回去!
哈哈哈哈!怎麼樣!老子可不是吃素的吧!就算班長你擅長飛行道具,我這一下……
誒?我的球鞋,還有短褲上沾的是什麼啊?仔細一看,不是天女散花般的泥點子嗎?稍微回憶一下0.5秒之前發生的事情,我不是為了救到這個球,一個賤步踩進了水坑,濺起了歡呼雀躍的水花嗎?
啊!作繭自縛了啊!恐怕泥點子都濺到臉上了吧!小芹你快過來幫我擦一擦啊!
不給我任何喘息之機,班長又一個扣殺,把球打了回來,烏黑的長髮高高揚起,躍動著青春的活力武動蒼冥。
你倒是得心應手,還把毛巾裹在羽毛拍手柄上增加摩擦力,我被你害慘了你知不知道!幹嘛又衝著水坑打過去啊!我的青春變成泥點子的畢業舞會了!
看著如此狼狽,卻不願服輸,往返多次奮力救球,讓自己濺上更多泥水的我,班長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笑什麼笑!你這個正義魔人也有這種壞心眼嗎?還是說,你覺得這樣懲罰我,完全是執行了自己的正義呢?
「班長,」旁觀許久的小芹終於開口道,「葉麟同學不是你的對手,請不要再欺負他了!」
誰說我不是她的對手啊!誰說她有本事欺負我了啊!再來!再跟我大戰三百回合!我不信你的體力有我多!等到你累得四肢酸軟,我就該鹹魚翻身,用我的夢幻球技打得你落花流水了!
手裡托著兩個排球,準備送回體育器材室的熊瑤月,路過的時候看見了我和班長,看到班長的活躍和我的狼狽,她忍不住笑著說:
「班長,你別調戲葉麟了,他名花有主了!」
「誰、誰調戲他了!」班長紅了臉,沒有接到我打回去的羽毛球。
「歐耶!」首次在班長手下得分的我,高高跳起來慶祝,結果落地的時候不小心,踩進了最大的那個水坑。
我現在的樣子,如此的野性,絕對像是剛剛跟著貝爺,參加過「野外求生之旅」。
突然想起來,熊瑤月你幹嘛說我是「名花有主」啊!就算你覺得小芹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應該是「名草有主」啊!難道你還認定我是同性戀,並且還是個受,所以應該用「花」來形容嗎!
班長似乎也對「名花有主」這個詞有意見,她盡量降低語氣裡感興趣的成分,對熊瑤月說:
「校規可是明文禁止早戀的!你說葉麟名花有主……」
熊瑤月大咧咧地回答:「啊,想知道葉麟的『主』是誰啊?班長你最近也八卦起來了……嗯嗯……不就是那誰嗎……」
她無意中將目光掃過半個操場,那意思是說,葉麟的同性戀人就在學校裡面,不過具體是誰我不知道。
班長卻誤會熊瑤月看的人是小芹,小芹更是要多自覺有多自覺,看見班長在注意自己,立刻挺起腰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不知是怎麼回事,班長立刻沒了打羽毛球的興致,她把羽毛拍交還給我,和熊瑤月一起去還排球了。
因為處在下風口,我能聽見一點班長和熊瑤月的對話。
班長說:「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聽說的,但是她對葉麟的感情,明明是不正常的呀!」
誒?班長指的是小芹因為害我的弟弟捉迷藏走失,所以對我心懷歉疚,以致為了贖罪要嫁給我的事情嗎?
雖然贖罪和嫁給我這兩條沒錯,但是我沒有弟弟啊!那是小芹隨口胡編的瞎話啊!因為班長看見了我小時候的帥氣正太照片,再加上小芹的瞎話參考了她看過的漫畫劇情,所以變得很有說服力啊!班長到現在還信以為真啊!
拜託!不要再提我那個莫須有的弟弟了!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我們家的家譜拿給你看啊!
另外,班長你看家譜的時候,麻煩你在「葉麟」這兩個字的右邊,把自己的名字也寫上去吧!這只是看我家家譜所必要的登記程序,千萬不要以為我在騙你填「妻子」那一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