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葉子暄一起上了樓頂。
陽光不是很曬,清風吹的正好。
從樓頂往下看,前後左右各有一條路,車來車往,人行如織。
在東北角約有兩里之處,有一個花園,那裡是洛陽國際牡丹園,雖然現在是暮春,芳菲已盡,但還是有牡丹爭奇鬥艷,特別是紅牡丹,特別搶眼,非常壯觀。
與之相對應的西北角兩里之處,有一個洛陽國家鬱金香園,裡面的鬱金香也開的正好,黃的紅的粉的一片片,一眼望去,心情甚佳。
「不知道當年,武則天坐朝時,她坐在哪裡?」我說:「如果現在這個地方就是她坐朝的地方,那確實賞心悅目。」
葉子暄聽後微微笑道:「那倒未必,武媚生前,最忌諱的花便是牡丹。」
我不禁問道:「此話怎講?」
葉子暄說:「不知道你是否聽過一個關於武媚與牡丹的傳說?當時她還在長安。有一次想遊覽上苑,便專門宣詔上苑:明朝游上苑,火急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當時正值寒冬,面對武則天甚為霸道的宣詔,「百花仙子」領命趕緊準備。
第二天,武媚遊覽花園時,看到園內眾花競開,卻獨有一片花圃中不見花開,細問後得知是牡丹違命,武媚一怒之下便命人點火焚燒花木,並將牡丹從長安貶到洛陽。誰知,這些已燒成焦木的花枝竟開出艷麗的花朵,眾花仙佩服不已,便尊牡丹為「百花之首」。「焦骨牡丹」因此得名,也就是今天的「洛陽紅」。」
他說到這裡,指著國際牡丹園中的紅牡丹說道:「這便是當年武媚所焚牡丹。武媚有旨,誰敢違抗,但是牡丹敢,此為天意,因此被一幫人看在眼中,他們認為這時上天不滿武媚江山,所以以牡丹為預兆,預示她的江山不穩,後來這些人發動政變,果然推翻了周朝,恢復國號唐。
「你是說705年的事吧?」
「沒錯,神龍元年初,張柬之、桓彥范、崔玄、敬暉等人聯合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發動政變,公然逼宮,史稱神龍政變。所以「百花之首」便是武媚的命中劫數。不過武媚能登上帝位,其心智也非一般人相提並論,其手段也相當毒辣,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武媚為了能保住帝位,先後命人囚禁了自己的比較聰慧的兒子,接著依然怕他們繼承大統,就乾脆命人毒殺。留下了一個窩囊廢兒子李顯,她這才放心,對待自己的兒子尚如此,對待外人,更可想而知,如果她真的現世,那麼將會又是一場怎麼樣的腥風血雨?」
「既然武媚忌諱牡丹,為何死後還要葬在洛陽城?幽冥靈珠不就是從這個地方被偷走了嗎?」
葉子暄說:「此事也很蹊蹺,歷史上講武媚是葬在長安乾陵之中,但是幽冥靈珠卻在洛陽被盜,如果說這裡是她的迷陵,那也說不過去,因為幽冥靈珠只有被盜,才能釋放她出來,換句話說,她是盼望被盜的。既然這樣,她更應該埋在乾陵之中,而非這個讓她帶劫的地方。所以我也想不明白。只希望這次洛陽之行,可以揭開這個謎底,或許可以抑制武媚。」
聽他這樣說,我越發越感覺,原來這就是一個局,一個早已佈置好的局,我們似乎是在按步就班地生活著,其實早已安排好了,任何人的出現都不意外,而是早已安排好的。
想到這裡,又頗感無奈。
算了,既然看不透,走一步是一步吧。
先前王二小所說,他那個古董商同學送他一顆珠子而觸發了他的霉運,因此他再找這個同學想把這事說明時,卻知道古董商已死了一年。
死了一年的同學,在做同學時並無過節,而畢業之後,也幾無聯繫,否則王二小不會不知道他的死訊,可以說完全沒有恩怨糾葛,但這個同學為何對王二小又如此仇恨?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王二小得罪了古董商,至於怎麼得罪的,就不清楚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說道:「這個王二小,未必是一個善茬,從他手下那個人看不起我們就明顯知道:有以貌取人的手下,如何能夠不得罪人?說不定那個同學就是被他的手下侮辱,所以死了也不甘心,於是死了之後也要送了他一顆珠子,讓他不好過。」
「那個司機不必管他,或許是王二小的確實在這裡很有頭臉吧,他感覺自己在王二小手下做事,高人一等,有些國人就這樣,虛榮愛面子。」葉子暄說:「等今晚看看這個植物人之後再下決定。」——
子時一到,葉子暄便上香三柱,清燈四燭,隨後燒符,召喚孟婆,程序與以往差不多,符燒完後,孟婆果然從牆壁中走了出來,看到我們,不禁笑了笑:「你們不是一直在那個城市嗎?怎麼就跑到洛陽來了,聽你們叫我,我還差點以為走錯了地方。」
我笑道:「那怎麼會?婆婆你老當益壯,鶴髮童顏,耳聰目明的,實乃越來越宅的年輕人典範!」
孟婆揮了揮手笑道:「別給我灌**湯,我活了這麼久,這種話早已聽的不想再聽了,我想知道,你那大悲咒背的如何。」
我剛開始還怕孟婆問起這個,沒想到癢處有虱,怕處有鬼,她果然沒忘,便撐起膽子笑道:「要不要我現在背出來?」
萬幸的是,她沒讓我背,只是依然笑道:「別給我耍滑頭啊,這個東西只會背沒用,因為會背這段經文的假和尚,惡居士多了去了,他們哪怕背出花來,也不可能修成正果的,因為他們只會背,卻根本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這個要靠自己去感悟,每個人理解的都不一樣,但要以自己的良心為基準,大悲咒本來就是教人向善良。」孟婆說。
「我已理解。」我笑道:「多謝孟婆教誨。」
「你呀,就是答應的挺快。」孟婆說道:「但是執行力不行。」
葉子暄在一邊說:「婆婆,大龍確實一直在進步。」
孟婆說:「我就信葉子的話。」
葉子暄笑道:「婆婆,今日請你來,是想讓你幫我看一下,床上這個人……」
還沒等葉子暄說完,孟婆便打斷了他的話說:「這個人撐不了多久,明天早上就會死。」
聽到這裡,我不禁愣了一下:「這不能吧,他一直都是靠著王二小,但我們來了,而且這麼多人知道我們來看他,如果明天他死了,那不變成我們欠他的嗎?這個人不是掃把星吧,誰沾誰倒霉?」
葉子暄說:「所以婆婆,我想讓你去三生石前看看這個人,他的前世,是否有人欠他,是誰欠他,我們也好做出打算。」
孟婆說:「你們稍等一下。」
隨後孟婆又走進了牆中。
幾分鐘後,孟婆又出現,她說:「這個人只是命中注定有劫,注定現在要死,他的前世是一隻蟋蟀,誰也不欠他的。」
「那就怪了,既然誰也不欠他的,那他現在搞的,怎麼像王二小欠他的?」
「其實如果那一天他就算是不蓋房子,他就是在家中歇著,也會不小心摔倒而變成植物人然後一直睡到現在死去。是王小二注定要有這個劫,而觸發這個劫,就是那顆珠子。」
「他的那顆珠子是什麼珠子?」
孟婆說:「你們自己去看,我的明間到了,該走了。」
她說完她又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明天早晨要死啊,怎麼辦,不能讓因為我們一來,他就死,那不就是賴上我們了嗎?」我說。
「我這就打電話給猛爺,讓他帶著王二小來。」葉子暄說:「讓他們見證一下。」
稍後葉子暄打電話,但是令葉子暄失望的是,猛爺他們出了洛陽城,去了洛陽南部的洛水附近要賬去了。
不過,猛爺會打電話讓王二小來人的。
於是我們走出病房,在門外坐了一會。
二十分鐘後,今天那個司機趕了過來,我暗想這王小二是故意的吧,敢不敢換一個人?
司機來到我們面前說:「王哥說你們有事,所以派我來看看,不知道你們有什麼事?是不是病人醒來了。」
葉子暄說:「植物人,如果能那麼快醒來,也就不是世界難題了,這一點要尊重現實。」
司機不禁泠笑:「既然如此,那你們要讓我來做什麼?」
看這傢伙的樣子,我頓時很不爽,有這鳥人為王二小做事,他要真是不得罪人,我頭朝下走路。
想到這裡,我便說:「首先我們是客,你們是主,其次要弄清楚,不是我們要來的,是王先生請我們來的。所以我想大家以和為貴,沒必要針鋒相對。」
「沒錯,可是我看不起騙吃騙喝的人。」他依然冷笑:「你要是不服,你打我啊!」
我暗想,尼妹的,還有這種人,不過現在在別人地頭,還是不要找麻煩,算了,打他的話,顯的沒素質,沒水平。
卻不想他又來了一句:「不敢打,那就是承認騙吃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