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離開老劉家時,我對著他家門狠狠地踹了兩腳,暗罵一句:你***。
不過用力過猛,再加上他家門是很厚重的鐵門,因此他家的門沒事,倒是我的腳隱隱作疼。
這更讓我惱火,準備繼續踹門時,葉子暄淡淡地說:「大龍,不要衝動,此事就到此為止。」
「為止?那不太便宜了他們二人?他們還真當生活在三綱五常的時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要兒死,兒不能不死啊。」說到這裡,我又衝他們家的門吐了口唾沫,以示鄙夷。
還是不踢門了,不合算。
「我們不去追究,但自然會有人去追究,其實也不是說是人——老劉家屋後,也就是李冰家前的太歲口含克命格局已經被我們破壞,所以老劉家的財運地氣已洩,換句話說他家的運氣也到此結束,同時我們從太歲口中奪掉銅花之後,誰受益於這個格局帶來的好處,誰就會被太歲反噬。」
「那他們會被反噬到什麼程度?」聽到這裡,我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心中那股惡氣總算散了出來。
「這個說不準。」葉子扶了扶眼鏡淡淡地說:「如果老劉家命中就沒有這段財運,那麼老劉聽那妖道的話,用銅花改運得這段財運。那麼就算他們下半輩子做牛做馬,也未必能對沖太歲的反噬。」
「說句實話,我現在真想打電話,叫江娜把他們夫妻二人全部銬起來,然後押赴菜市口,不用審判直接槍斃。」我說道。
葉子暄聽後微微一笑說:「他們夫婦二人確實愚昧,也確實該死,但金花與銀花怎麼辦?難道要她們也像李冰一樣成為野孩子?這個村子出了一個李冰,已夠可憐了,何必再添一對銅花銀花呢?算了,不提他們了。我們去為銅花選塊好地,讓她馬上投胎做人去吧,其實這件事已經耽擱了很久,如果不是老鋼這次喜宴,如果不是老劉夫婦他們裝模作樣說小花生病來掩飾他們自己,也不會被我們知道,看來確實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我點了點頭。
小黑一直想從我懷中跑出來,但我一直不敢讓它亂跑。
只能不斷摸著它的腦袋,讓它安靜下來。
葉子暄拿著銅花的屍骨,與我與一起走進了暗夜之中。
因為葉子暄已經為銅花引魂完畢,三魂七魄也已聚合完成,所以村民們該睡的都去睡覺了,夜又陷入了靜寂,只有村口那些火堆,還在零零散散地蹦出一些火星。
這個夜裡,沒有夜的芬芳,只有火燒乾柴時留下的煙味。
葉子暄拿著他那個古銅羅盤,在月光下,閃著銅色光澤。
村東為陽,村西為陰,葉子暄要將銅花埋在村西,我們便根據羅盤正針顯示的方向,一起向西走去,恰好也經過了老鋼家。
他還沒關大門,院燈也亮著,估計是等我與葉子暄回去。
我走進院中,老鋼此時正拿出一隻蘋果逗李冰玩,我便對他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從院牆後面,拿起一把鐵鍬。
老鋼笑著問:「子龍大師,要不要我幫忙呢?」
「不用了,老鋼,你繼續哄李冰吧,這麼晚了,你還沒能睡成,真是不好意思。」
老鋼又笑了:「子龍大師,你又客氣了。」
其它不再廢話,我拿起鐵鍬,有種像地道站的感覺,走出了老鋼的大門。
經過路口奄奄一息的火堆,我們便來到了村外。
根據正針所指,葉子暄讓我在路邊的一塊荒地中下鍬。
我把小黑交給葉子暄,然後便開始挖坑,埋銅花必竟不像埋一個大人,只需要一個小小地方就行,因此不一會便挖好了。
葉子暄將銅花的屍骨放進去,之後,又在屍骨上撒了一些米,接著便讓我把土蓋上。
一切完畢之後,葉子暄把小黑交給我。
不多時,便有一股寒氣出現,雖然冷,但並沒有感到有多少害怕,我看了看小黑,通過它的眼睛看到銅花又出現在我們面前,不過在她身邊,多了兩個人:一個是一見發財,一個上天下太平。
銅花向我們揮了揮手,然後也慢慢淡出了視線。
心中總算落下了一塊石頭,提起鐵鍬,我們向老鋼家走去。
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什麼才是深藏功與名,以前那種深藏功與名的感覺,對比現在不過是一片浮雲。
老鋼看我們回來,也關了大門,我們洗了洗手,便睡覺了。
似乎才剛睡了一會,便聽到老鋼喊我們吃早飯,真心不想起床,但轉念一想,現在不是302,是在別人家做客,更何況小黑也完全醒來,正在用爪子洗臉,我也不好意思再睡下去。
早飯之後,我們便要離開老鋼的村子。
老鋼一直送我們到村口。
在這一路上,全村人都在議論老劉夫婦,不過可憐的倒是金花與銀花,姐妹二人跟著他們的爸媽以後要享受壞名聲。
不過他們看到我們之後,又開始議論紛紛,說大師很厲害,把銅花的魂魄復原。
其實到最後銅花魂魄合一之時,他們也未必看得到。
當然,我與葉子暄也看不到,除了借用小黑的眼睛。
人,對於神秘的事物,總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
在村頭,葉子暄說:「老鋼,你送我們這遠了,也該回去了。」
老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劉家的事,實在讓我感到不好意思。這村子,讓他口子,把名聲徹底敗壞了。」
我笑了笑說:「鋼哥,這事怎麼能怪你呢?這個也沒辦法,世界是總有好人,也總有壞人,有聰明的人,也有愚昧的人。」
人性是醜陋的,但真的沒想到竟然醜陋到這種地步,如果說他們愚昧,那老鋼呢?老鋼至少懂得疼媳婦,雖然他媳婦剛開始因為有桃花授粉而孕,但也並沒有因此而把媳婦休回娘家。說到底,還是**做祟。
做公交車回去,不多時便從綠油油的麥地變成了高樓大廈,然後在紫荊山公園處下車,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
剛走到樓前,又看到房東太太,屋中走出來一個男人。
走夜路多,會碰到鬼,去302,會遇到從包租婆屋中走出的各色男人。
不過房東太太,似乎就像一朵怎麼也澆灌也顯得乾旱的花朵一般,黃臉依舊,但她對租客始終熱情,一看到我,馬上一臉橫肉堆笑道:「子龍大師,又出去忙了?」
「嗯,你忙過了?」我問。
「子龍大師,看你說的。對了我給你說下,301的鍾正南終於回來,說句實話,他那些天不回來,我真怕被以前那個金鏈子纏死了,一直想找你看看,現在他回來,我也安心了,上個月的房租還欠著我呢。」
此時我最感興趣的找鍾正南,便說:「你們繼續忙,別停,我先上去了。」
來到301門前,我心中暗想,你這小子還有臉回來,你不是一直想抱朱清雲的大腿嗎?你不是馬上變要逆襲了嗎?你不是馬上就不用呆在貧人窟了嗎?還回來個毛啊。
想到這裡,剛想踹門時,想起了昨天踹門的教訓,最後敲了敲。
裡面傳了一個聲音:「誰啊?」
「你從貓眼裡看出我是誰,你還問?」我沒好氣地說道。
鍾正南這時打開門,看到我,臉上佈滿了笑容,猶如日偽遇到太君一般:「子龍大師好。」
「有空嗎?」我長出一口氣,放鬆了自己所心情,以免真的忍不住打他。
雖然我不想惹事,可是一看到他,我真想把這個四眼仔的眼鏡打爆。
「有,一定有,子龍大師,進來做,好久不見了,倍感想念。」鍾正南一直笑道。
雖然鍾正南這小子人品不行,不過有一點做的不錯,就是比我乾淨,確切一點說,比起我的屋子,他收拾的很整潔,與姣兒的房間倒有得一比。
「你什麼時候搬到富人區?」我問。
「你看我像是搬走的嗎?繼續住下去啊,繼續住。」鍾正南笑的臉上彷彿塗了蜜一般:「我哪也不想去,我感覺還是與你住在同一棟樓,感覺安全一點,305的二龐兄弟,306的宅男,還有姣兒,與黑絲妹,我覺得我們住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樣。」
「朱清雲現在怎麼樣了呢?」我換了個話題,實在不想聽他這虛偽的話。
「在楊晨的醫院中,不過有一男一女還有他老婆以及另外一些人去看他,說句實話,你沒見過那種場面,有錢真好。」
「一男一女是誰?」
「附馬爺與公主唄。」
「附馬叫什麼?公主叫什麼?」我頓時來了興趣。
「駙馬不清楚,但公主一直被叫美芸,肯定是叫朱美芸。」
「哦,長的什麼樣子。」
「漂亮。」
「詳細一點。」
「還是漂亮。」
「你是做記者的,大哥,你就詞窮了嗎?」
「靚瞎了我的眼,這樣總行了吧?咱不說廢話,子龍大師,你說我有桃花運的,你說我會不會與朱清雲的女兒一見鍾情?然後,她才發現,與她朝夕相對的人,並不是她真心喜歡的,於是我就可以挖牆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