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君雁完全是憑著一股意念在支撐著,桑落說了什麼她根本無法理解。舒骺豞曶
「詩君雁,若想活下去,就要將體內的數股真氣歸為所有,順著強大的吞噬薄弱的。」桑落見那女子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當下再次低低的開口解釋,果然沒有選錯人,詩君雁遠比他所想的還要堅強。不枉他千里迢迢趕回來陪她最後一次泡澡。其實他幾乎日日都有注意這個女子的舉措,便是知曉這個女子彆扭不喜歡人陪著的性子方才親自前來,果然見到那女子冷著一張臉將香兒訓斥退下,香兒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女子,性子是有些驕傲的,能夠使喚香兒的人當真少。
詩君雁被那蝕骨的疼痛折騰的昏迷了過去,小手卻依舊死死的扣住桑落的手沒有鬆開分毫。
桑落凝望著那浸泡在池水中僅僅露出頭顱的女子,臉色蒼白如紙,薄唇上佈滿了深淺不一的齒痕,即便是昏睡著依舊緊蹙著眉目,顯然那疼痛並非有減輕的跡象。
「真是頑固……」桑落輕輕開口,目光落向窗外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他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她竟然依舊堅持沒有讓他出手相助,雖然他定是不可能放她出浴,至少可以稍微緩解下她的痛苦。他安排那麼多的侍女在她的身邊,不就是為了減輕她的疼痛,可是她卻一言不發的咬牙忍了下來,而今日是到了隱忍的邊緣了麼。
其實她會想要放棄也算是情有可原,置之死地而後生,她前些日子服食的毒藥由著藥水的牽引一時間全部毒發,數百種毒藥齊齊發作,那種難以言喻的疼痛非常人能夠忍受,即便是他也是靠著自身深厚的內力方才忍得住,而她被他封了武功如同一個平常的普通人,受不住也是理所當然。
冷風敞開的窗子灌了進來,感覺到那緊握著自己小手的冰冷,即便被他緊握著依舊冷得有些刺骨,那女子眉目愈發的緊蹙,卻是沒有要甦醒的跡象。桑落空出的手虛空一抓,兩扇窗葉無聲無息的合了起來。
「主子,妾身服侍四少泡澡即可,主子長途跋涉未曾好好歇息,此處交給妾身即可。」香兒怯生生的站在門口的位置,嬌小的身子擋住了大片的陽光,零零碎碎的在地上落了一地。
出太陽了麼,桑落望著那滿地碎掉的陽光,似乎憶及那女子眼中的燦爛,驀然冷了眉目,「出去……」
「主子,妾身只是想要替主子分憂而已。」香兒跪伏在地,聲音軟了幾絲,盈盈美目似帶著幾分深情,幾分迷戀,幾分楚楚可憐的望著桑落。
「香兒,以後不需要服侍在我身旁。」桑落側過頭顱,似乎不喜歡那破碎的陽光,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懶得施捨。是呆的有些久了,久到以為自己與其他人不一樣了。
「主子……」香兒頓時慌了,淚水順著眼眶滑落無聲無息,美人梨花帶雨分外惹人疼惜,那楚楚動人的模樣瞧的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憐香惜玉之人,「主子,不要,妾身馬上退下,再不敢叨擾主子。」
有用麼,何必降低自己的身價苦苦哀求,明知道他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主意,他身邊的女子皆是如此,溫軟嬌媚,「香兒,你放肆了。」明著的將。
「主子,香兒不敢了,求主子再給香兒一次機會。」香兒苦苦哀求,她不敢奢望能夠獨得主子,只求能夠遠遠相伴,偶爾相陪相見,她早知曉這樣的乞求也是奢望,方才會擔驚受怕,患得患失,方才會忌憚得到主子眷顧的詩君雁,如今還是避免不了麼,若是不能呆在主子身邊,生有何歡。
「出去……」桑落看都未看香兒一眼,女子再是淒楚可憐也喚不起他半絲心疼。
香兒還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不敢開口,朝著桑落微微福了福身方才紅著眼睛退了出去。
「真無情……」女子沙啞的調兒似透著幾絲諷刺的意味。
桑落垂下頭顱果然見到詩君雁已然甦醒了過來,只是眸子微微瞇著,好似極為虛弱,連說話的氣力都非常的費力。
桑落並非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詩君雁幾乎可以稱之為死水無瀾的眼眸,如此快便鎮定了下來,恢復了鬥志麼,這一次不會再失望了吧。
「她喜歡你……」詩君雁低低的開口,好似只是在自言自語,有沒有回答都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那波疼痛不知道是緩解了幾絲,還是她已經被極致的疼痛折磨的連反應神經都慢了半拍,依舊很疼,卻不至於像先前那樣完全忍受不住,w7cz。
「恩……」桑落低低應了聲,那根本不能稱之為答案的應答反倒惹得詩君雁咯咯笑出了聲。
那笑聲極為歡快肆意,許是因為疼痛的緣故聲音異樣沙啞難聽,「真無情,虧得人家還將你當成天上的月……」詩君雁一點都不詫異,那才是桑落,別人的想法做法與他沒有任何的干係,他向來只關心自己要做的,要得的,至於那些無關的人和事,他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
開口並非她所願,只是突然就開了口,本來就是隨意的一聲歎息,她沒有想到桑落會回答,更加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那樣的話語。天上的月啊,現在的她還有心情琢磨這般無趣的事情,只是突然就想起,然後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她果然被這疼痛折騰的意識薄弱了,若然放在以往她定是說不出這般扭捏的話語,甚至覺得香兒說的很有道理,泡澡泡傻了吧,詩君雁喃喃的想,不過桑落肯定不會在意的,他向來自傲慣了,哪裡會在意他人的想法。
沉默,時間仿若凝滯一般久久不前,沒有聽見吧,幸好沒有聽見,若然他當真回答了,她反而會不知道怎麼接話。桑落該是不喜歡他人評價他吧,何況是去插手他的閒事,就在詩君雁慶幸的當下,那低啞的男聲再次低低的開口。
「那你呢?」桑落似乎刻意要讓詩君雁為難一些,目光從詩君雁的身上挪到兩人交握的大手上,十指交握著,染著殷紅的血,分外的旖旎魅惑。女子的手嬌小細嫩,男子的手修長有力,如此交握著倒是別有一番難以捉摸的意境。
詩君雁停止了笑聲,眉目微微蹙起,似懊惱極了,怎麼會聽不見,她怎麼認為,她能夠怎麼認為,如果可以的話她情願從來沒有見過桑落,只是若然說實話的話會觸怒桑落的吧,她現在的情況完全沒有與桑落抗爭的能力,只是要她說些違心的話語她也說不出口。
桑落本來是有些懊惱的,他不過一時興起方才接了詩君雁的話語,問出那樣的話語連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一說出口便後悔了,可是此刻見那女子瞠目結舌,顯然懊惱後悔的不行的模樣驀然覺得自己的興起也有些意思。便也不著急,淡定悠閒的等著詩君雁的答案。
不說行不行,詩君雁微微睜開眸子偷偷打量著桑落,他只不過是隨口一問吧,肯定連她說了什麼都沒有聽清楚,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或許乾脆裝昏迷吧,反正她現在也挺虛弱的。
「四少還沒有想好麼?」連桑落都詫異他為何要糾結在這樣他平日裡根本不屑一顧的話語之上,別人怎麼看,怎麼想與他何干,他向來驕傲慣了,哪裡會去顧及他人的想法和看法,可是那女子懊惱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意思,讓他十幾年如一日平靜無瀾的心竟是生出一絲絲淡淡的悸動,很久沒有想要和誰說些話,而他好似對於詩君雁的看法有些興趣。13852323
目光再次落在詩君雁那懊惱到巴不得沉入水中的女子,那微蹙的眉目,緊抿的唇瓣,以及那似睜未睜,骨碌碌轉動的眼眸,是心虛也是狡猾,心底定然琢磨著如何混沌敷衍。很像,那樣子像極了一個人,像極了當初那個善良溫軟的小丫頭,每每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時也是這樣心虛無辜的看著他,不撒嬌,不服軟,就那樣彆扭著,真的很彆扭,一彆扭起來誰也說不通,很熟悉的小性子,熟悉到好似那些事情還是昨日發生過的一樣,這些年不過是南柯一夢,他一覺醒來,那個丫頭還活著,桑落眸光微軟,淡淡的寵溺順著唇角的淡笑流溢而出。
情桑,快了,我答應你的事情很快就會做到,我說過我不會騙你的,只要是你想要,哪怕傾其所有我也必將得到手。
那抹淡笑是溫柔與寵溺吧,詩君雁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無情與桑落也會露出那樣的神色,她還以為桑落是沒有心,他想到了什麼,想到了誰,莫不是桑落心中也珍愛著一個人,他所有的溫柔和寵溺都給了那個人,剩下的只有冰冷和無情,那麼那個女子定然很幸運吧,畢竟被桑落這樣的男人寵著,那得艷羨多少國色天香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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