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跪伏在地,朝著殷離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屬下曾經答應過三皇子不到非常時機絕不透露半句,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可是此刻已經刻不容緩,皇上,三皇子乃是被太后派人所暗殺,而太后也是自盡而亡,便是連當初的娘娘也是被太后派人殺死在死牢當中,太后的原意是要讓皇上斷情決義,徹底斷了皇上身邊可能存在的軟肋。舒骺豞曶」
「你說謊,說謊,母后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母后怎麼可能會殺了煙兒和阿洛,你說謊……」殷離像是發了瘋一樣怒聲吼道,袖中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即便如此,依舊無法鎮定心神。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母后也死了,她那麼自私的一個人會甘願賠上自己麼。
「皇上,末將若有半句誑言,便不得好死,屍骨無存。」顧惜一臉沉痛的說道,「這裡有三皇子早已準備好寫給皇上的一封書信,三皇子交給末將的時候還曾經打趣說這封信說不定派不上用場,三皇子早在娘娘死時便料到太后可能也會對他下手,只是沒有想到他奉為親母的太后真的下得了狠手。」
顧惜恭敬的遞上一封書信,那書信顯然有了些時日,被收藏的很好,信角微微泛黃。
殷離接過書信就覺得那書信好似有千百斤重,沉重的壓在他的心口,那真相如同慢性的毒藥,若然揭穿,很可能會讓他毒發而亡,可是他卻無法制止自己打開那封書信。熟悉的筆跡清晰的映入眼簾,讓殷離眼眶微微濕潤。
阿離,真希望你永遠也無緣這封書信,因為若然見到這封書信你我必定天人永隔,而你必然也陷入危險境地,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的性命乃是由你相救,所以即便為你而死,我也無怨無悔,在我心中,唯有阿離才是天生的帝王之才,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第一人,我最大的心願便是輔佐你走上帝王位,看你叱吒風雲,俯視眾生。我想母后必然也抱著與我一般的想法,母后是想要斷你所有軟肋,讓你冷了心方才順利的坐上皇位,那帝位本就孤寂不勝寒,帝王之人,豈能有軟肋被人握在手,豈能有千絲萬縷的柔情在懷,所以即便我知曉也未阻止,一如當初我沒有阻止你動詩家一樣,我便是知曉那女人日後定然會成為你的軟肋,所以才想著永除後患,只是我沒有想到死去的詩君雅比活著詩君雅還要厲害,那個女人即便不傾城不傾國,也就一禍國殃民的紅顏,看著你日日痛苦煎熬,夜夜難以成眠,我想若然時光倒流,我必定會阻止你動詩家,只是時光無法倒流,而你我早已回不到當初,阿離,前路艱辛,可是除了前進你我早已經無路可走,你是天生的帝王之才,兒女情長豈能葬送你光明的前途,可是走到這一步,我又常常在想,你我是否真的錯了,可是錯誤已經釀成,似乎只能將錯就錯。當初詩君雅的屍骨我其實沒有扔在亂葬崗,而是葬在了她死的那顆歪脖子樹下,我就想著這女子芳骨清高,倒也適合與梅花芳魂融為一體,阿離,你看我都受了那個女人的蠱惑,何況是日日相對的你,阿離,對不起,我沒有陪你縱橫江山,沒能親眼看你登上帝位,阿離,珍重……
殷離雙手一顫,白色的信紙被風揚起跌落在地,殷離似乎沒有察覺,只是像是突然失了心魂一樣踉蹌的出了皇陵,由密道入了當年居住的太子府邸,顧惜很是擔憂的遠遠跟在殷離的身後,卻見殷離彷彿行屍走肉一樣直直入了梅園,最後在那片焦土之上盲目尋找,焦土漆黑,即便是春日也沒有沾染上任何的春意。
殷離像是發了瘋,在找不到任何的蹤跡之後,開始徒手扒著泥土,尖銳的石頭紮得那修長白皙的手指鮮血淋漓,殷離也仿若察覺不到疼痛,一切都是母后造成的,那麼他的恨意,他的恨意要怎麼辦。
「皇上,皇上,你在找什麼,我讓人替你找好不好。」顧惜焦急的喊道,可是殷離連頭都未抬。
顧惜膽大的看了一眼那他拾起的信紙,詩君雅三字愕然在目,那女子便是葬在這片焦土之上麼,詩君雅,即便現在看到這個名字,顧惜依舊覺得心中一顫,腦海中模模糊糊出現一張溫軟淺笑的面容,淡如青竹水墨渲染,源遠流長。
殷離發了瘋的翻土,卻在遍尋無果之時驀然跪伏在地嚎啕大哭,顧惜有些發愣的呆在原地,看著那高高在上,幾乎可以稱為不可一世的君王那樣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抱著一團焦土哭得撕心裂肺,毫無形象可言。那是一國之君,都說帝王無情,那樣一個詩君雅,死了這麼久的女人,究竟有著何用魔力,讓一代君王哭得肝腸寸斷。
顧惜不敢動也不敢說話,更加不敢上前攙扶殷離,只是愣愣的看著殷離抱著焦土嚎啕大哭,哭聲破碎久久不散,時間仿若凝滯一般久久不前,顧惜哪怕是面對千軍萬馬,也沒有像此刻這般惶恐不安,眼睜睜的看著殷離突然站直了身軀,踉踉蹌蹌的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走到哪焦土的中央,焦土被翻開,嶄新的黃土漸漸呈現,一具白骨沒有任何遮掩的與黃土融為一體,好似沾染上了梅花的清香,素淨淡雅卻縈繞不散。
殷離像是摟著全世界最珍惜的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在那屍骨的額頭上印上一吻,然後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盒內晶瑩剔透的梅花珠花靜靜的出現在視線之下,殷離突然勾唇淺笑,那笑意又柔又軟,好似對情人寵溺的淡笑,顧惜看著殷離將那珠花放在那屍骨的旁邊,聽著殷離幾乎能夠稱之為溫軟的嗓調寵溺的響起,「君兒,它永遠都只屬於你。」13840127
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張溫軟淺笑的容顏,不傾城不傾國,卻獨獨傾了他的心,毫無保留。阿離,此物留著,等到你我白髮蒼蒼之時再拿出來,你可要記得當初你稱讚我的話語。阿離,我想我要比你先死,因為我怕孤單寂寞,待我埋入黃土,我不要任何棺木裹身,就一襲衣裳便好,讓我這凡人的骨血也沾染點天地靈氣,與這萬物融為一體。阿離,我才不要葬入那皇陵當中,與一干無趣之人為伍,我就葬在這梅園,讓梅香蝕骨,什麼陪葬品都無需,只需阿離送與我的梅花珠花,見此物如同有你日日相伴。
殷離驀然吐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染上那白骨,殷離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淡淡的慌亂,捲起袖角輕輕擦拭掉那白骨上沾染上的血跡,「君兒,我只做到了這一樣,你怪不怪我。」
「皇上,需要末將安排重塑墓碑打造棺木重新厚葬娘娘麼?」顧惜小心翼翼的問道。
殷離只是淡淡的淺笑著,鮮血淋漓的手指隔空輕輕撫摸著那白骨的輪廓,好似那臨摹心愛之人的面容一樣,滿目都是柔軟之色。許久之後方才重新蓋上黃土,只是將懷中的寶劍取出像是臨時的墓碑一樣豎立在那屍骨之前。
「顧惜,傳令下去朕有要事宣佈,讓百官上朝。」殷離低啞了嗓音,好似做了莫大的決定一樣。
顧惜沒有想到殷離所說的要事竟然是禪位與五皇子殷桓,並且將皇庫中所有的皇糧全部用來救濟災民,在皇城的城牆之上,親自褪下龍袍取下皇冠穿上囚犯的衣服自請入獄,殷離更是平靜的訴說自己的罪責,給百姓帶來的痛苦和困難全部由他一人承擔,懇請凌王與詩家回城主事。
原本的抗議和動亂倒是平息了不少,加之殷離也坦白了他與殷祁的陰謀,原本擁護殷祁之人頓時遲疑不敢上前,畢竟四皇子的名聲一直就不好,只是四皇子剛好起義,加上他們對新皇諸多不滿才會響應,戰爭,對於他們這些平明百姓來講實在太沉重,殷離不想打,甚至自願退下皇位自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殷離不戰而降,殷祁一路順利攻入皇宮,坐在皇位之上,俯首看著金碧輝煌的宮殿,殷祁放聲大笑,「殷離,殷秀,你們爭得死去活來,最後還不是我的。」
可是殷祁並未囂張多久,殷離退位,殷祁雖然攻入皇城,可是烏蘭大軍卻被北陵大軍阻擾住腳步,北陵大軍的帶頭人還是詩君翼,殷祁即便入了皇宮,也不敢妄自登上帝位,百官不服,動亂未平,加之到處都是饑荒,殷離的勢力,詩家的勢力,凌王的勢力,桑落的勢力,接踵而來,殷祁在宮中是寸步難行,入了皇宮,反而像是自己走入大牢一樣,別說掌控權勢,基本上只有招架之力,卻偏偏他連要對付他的勢力都無跡可尋,日日焦頭爛額,催促著烏蘭國君入城,可是烏蘭軍先前為了做樣子抵禦合作的南蠻遷移至邊城,南蠻無故退兵,可是北陵大軍卻纏了上來,烏蘭軍也是寸步難行。w4rr。
殷祁日日陰霾著一張臉,坐在皇位之上,除了處置一些宮人根本無計可施,怒火中燒便拿著殷離出氣,整個皇宮烏煙瘴氣,整個滄祁流離失所,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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