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皇后謀害三皇子嫁禍詩家與凌王,想要殺人滅口。舒骺豞曶」那男子艱難的吐出幾個字,轉而整個身子發顫,然後癱軟在地不再動彈。
鮮地污整。「別看……」殷桓直覺的不想讓水畫看到生死,看到鮮血污穢的一幕。大手將水畫頭顱扣在胸口,微微探下身子,探了探那男子的鼻尖,卻見那男子已經斷了氣,目光再次落向櫃檯外,先前的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除了屍體和鮮血,又恢復成冷寂的模樣。
殷桓的手下將馬車牽了過來,殷桓將水畫抱上馬車,「你先回府,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我同你一起好不好。」水畫死死拽著殷桓的衣襟不肯撒手,水潤的眸子紅通通的,淚水蕩漾,雖然未落下來,可是那樣眼巴巴,軟絲絲的看著你,能夠將人的心都給看的融化掉,殷桓心中一緊,幽幽的歎息聲在唇齒間縈繞。
「我會讓人送你回去,你大可放心……」
「我想同你一起,你別拋棄我好不好。」水畫聲音軟了幾絲,隱約帶著幾分淡淡的哭腔,水潤的眸子微微斂著,長而卷的睫毛沾著淚水晶瑩剔透,小手依舊拽著殷桓的衣襟,好似要被拋棄的孩子分外的惹人疼惜。「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我只認識你。」片刻之後水畫又抬起頭顱,怔怔的對上殷桓冷冽的黑眸,貝齒輕輕咬住唇瓣,她知曉她是夜妾,最低等的身份,最卑賤的存在,如同沒有生命的布偶一般被人拋來拋去,她也知曉不是每個夜妾都可以同三兒姐姐一樣被人疼惜著,珍寵著,因為三兒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漂亮,聰慧,勇敢,而她什麼都不會,除了唱歌彈曲兒,甚至笨的讓人無可奈何,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和五皇子在一起,就在一起就好,她什麼也不求。
那軟軟的嗓音,水汪汪的大眼睛,柔的好似三月的春水蕩漾,一下一下如同蘆葦撩撥著人心最柔軟的位置,「我沒有拋棄你,我只是……」殷桓的嗓音突然哽塞在原地,好似這樣的解釋是不是太過於親近曖昧,他們並沒有到拋棄與被拋棄的地步,說到底他由著她呆在府中,也是因為她是君兒的妹妹。
「我知道了,我明白……」水畫突然勾起一抹燦爛純淨的淺笑,眼眸彎彎的好似漂亮的月牙兒,薄唇微微開啟,露出潔白的牙齒,雖然臉上是燦爛的笑意,可是那乾淨的眸子卻有著掩不住的失落和黯然,好似自己要是不答應她便是罪大惡極一樣。
殷桓突然覺得頭疼的厲害,難怪君兒會認了這個丫頭做妹妹,這柔軟略帶著幾絲偏執任性的性子當真與小時候的君兒像足了八分,即便連那笑意都帶著惹人心憐的柔軟味兒,見水畫黯然的一點點鬆開手指,分明不情願,手指一根根緩緩的鬆開,臉上蕩漾著淺笑,眸光卻依舊那樣軟綿綿的瞪著你,殷桓眉目緊蹙了幾分,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淡淡的類似疼惜,又似乎比疼惜還要深濃幾絲的情愫,在水畫手指鬆開之前,大手猛地扣住水畫的腰身,「抓緊我……」鬼魅般的身子瞬間下了馬車,快速朝著凌王府的方向而去。
咯咯的笑聲從懷中女子嘴中發出,清脆的好似黃鸝鳥的鳴叫,殷桓突然有種上當的錯覺,這丫頭一天到晚都是笑瞇瞇的,而且黏人的功夫極高,何時也會難過,不過即便被騙了,殷桓也沒有覺得生氣,反倒是覺得這笑聲很是動聽,如此想來,這個丫頭的聲音的確異樣的好聽,特別是那曲兒。
殷桓悄然無聲的入了凌王府,看著府中一派喜氣的模樣頓時心中微疼,大紅的燈籠,大紅的喜字,照的整個王府燈火通明。
「是誰……」低沉的嗓音冷冷的響起,泛著寒光的劍冷冷朝著殷桓的方向而去。
殷桓微微側過身子,將自己的面容曝光在燭火之下。
「五皇子……」公孫止微微頷首。
「我要見殷秀……」殷桓低低的開口,凌王府防守如此嚴密,莫不是秀也察覺到了異樣。
「五皇子稍後,屬下立馬通報王爺。」公孫止將劍收回,朝著殷桓微微頷首。
不過片刻,公孫止便折回,做了個請的姿勢。
殷桓本來想讓水畫留在原地等候,可是見女子小手死死拽著自己的衣襟,眸光水潤柔軟的盯著自己,生怕自己把她拋下一樣,頓時也消了那念頭。
殷秀並未睡下,此刻正靠書案之後看書,姿態優雅,神色淡然,古井無波的眸光好似平靜無波的湖面,即便如此,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依稀可以看得到難掩的喜意,豈會不喜,將滄祈最好的女子都娶入了府中。
「五哥,這麼晚,找我何事?」殷秀將手中的書籍擱下,目光淡淡的落在殷桓的身上,卻在掃視水畫的瞬間眸光裡快速閃過一絲淡淡的詫異。
「三兒姐姐不在麼?」水畫低聲問道,水潤的眸子帶著幾絲好奇的回對上殷秀打量的眼神,眸光一眨一眨,分外的耀眼好看,三兒姐姐的相公長得真好看。比起初見之時似乎還要好看上幾分,那時候她分明是看到三兒姐姐不屑的眼神,卻不想三兒姐姐竟然會和殷秀牽扯到了一起。
「詩詩在詩府。」殷秀低聲說道,驀然想起詩詩提及認的那個妹妹,一直住在五哥的府邸,想來便是這個丫頭了,倒是水潤潤的,乖巧可愛。
「哦……」水畫好似有些失望,卻在見到一旁案桌之上擺放的糕點時,驀然眼睛一亮,好似餓了許久的狼好看獵物一樣亮晶晶的。那貪吃的模樣讓殷秀低笑出聲,殷桓也看到了,這個丫頭似乎格外喜歡吃甜的東西,而且每次看到甜食時總是露出這樣如同貓兒一般渴望慵懶貪吃的神情,嘴角不由得上揚了幾絲。「我可以吃麼?」水畫一臉淺笑的盯著殷秀,眸光中儘是渴望的光澤,今晚上關喝茶去了,除了後來抿了一小口米酒,根本什麼都沒有吃,餓了。
殷秀微微頷首,水畫立馬丟開殷桓的衣襟坐在案桌的旁邊,一手捏起一塊往嘴裡塞,殷桓驀然覺得有種被拋棄的錯覺,剛剛還死拉著他不肯放手,生怕被拋棄,現在有了吃的,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
「五哥不是帶水畫來吃甜食的吧。」殷秀示意殷桓坐下。
殷桓也沒有客氣坐到了殷秀的對面,「殷洛死了。」
殷秀微瞇了眉目,擱放在桌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桌面。「消息可靠麼?」
殷桓將今日碰到的事情說了一遍,「現在城中到處都是黑衣人,見人就殺……」
「母后心腸還真狠,說到底殷洛可是將她當成親生母親一般對待。」殷秀嗓音清冷了幾絲,「我就說今日殷洛怎麼會如此不濟,想來在與我的人交手之前便已經被母后下了什麼藥。」
殷桓心中倒是不好過,畢竟大家都是兄弟,「你打算怎麼做,我看母后明日打算在父皇面前替殷洛討回公道,分明就是不想讓你與詩家成功聯姻。」
「這個我倒是不擔心,我只是擔心殷離會瘋了。」殷秀眉目緊蹙了幾絲,「若然我沒有猜錯,雲若煙的死也是母后讓人做的,見殷離並無反應,方才會將心思動到殷洛的身上,分明就是要徹底激怒殷離,讓殷離對我們動手。」vexw。
「殷離與殷洛關係自是極好。」殷桓低低的開口,他怎麼沒有想到這麼一層,殷離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死了,他定然會受不了這個打擊做出瘋狂的事情來。「你打算怎麼辦?」
「母后果然棋高一招,如此心狠手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殷秀冷哼了一聲,「不過無論是誰若然想要破壞我的婚禮,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13742146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殷桓頓了頓低聲說道,任何想要破壞君兒幸福的人,他絕對不允許,她已經受夠了痛苦和磨難,該是享受幸福和快樂的時候了。
「有五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殷秀突然勾唇淺笑,眸光璀璨,眼底儘是睿智自信的光芒,那光澤讓殷桓微微一愣,見慣了秀風流倜儻的模樣,如此自信的一幕倒是讓人有些挪不開眉目。「不過今夜五哥怕是不能休息了,我雖然部署周全,不過總怕會有遺漏,若然添上五哥,兩個殷離我也不放在眼裡。」
「無礙……」殷桓倒是不介意。
「我府中客房多得是,五哥先送水畫姑娘回房歇息,我通知君崎再議。」殷秀目光淡淡落在水畫的位置。
水畫似乎也聽到了,糕點也吃得差不多,頓時舔了舔手指,緩步走到殷桓的身邊,不等殷桓開口,驀然傾下身子重重咬了一口殷桓,「五皇子,現在更甜了,你想不想吃。」
殷桓臉瞬間就黑了,殷秀不客氣的大笑出聲,倒是水畫一臉的迷惘,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殷桓甩了甩衣袖出了房門,水畫愣愣的跟上去,小手扯著殷桓的衣襟,「五皇子,你慢些走,你不喜歡吃甜的麼,那你喜歡什麼味道。」頓了頓,那女子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我還是覺得甜的好吃。」後面就徹底沒有了聲音。
殷秀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淡去,深邃的眸子只剩下冷冽刺骨的寒光,任何想要破壞他和詩詩幸福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阿止……」
「王爺……」
「讓詩君翼和詩君崎來見我,還有你親自帶人將今夜在外行兇之人抓來,抓不住的殺無赦。」殷秀冷了嗓音,血染滄祈,你殷離還沒有這個本事,我與詩詩的婚禮豈能讓你那些髒污的血污穢了。
天未亮,夜還未深,陰謀卻越來越黑暗濃稠……
今日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