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抱著詩艷色是最後回來的,遠遠的便看到詩詩精心準備的毯子上,幾道身影不請自來的圍坐在那裡,吃著詩詩一大早準備好的膳食和點心,好看的眉目微蹙了幾分,本不欲再過去,便在此時殷逸的聲音歡快的響起,「七哥,天人姐姐這裡,這裡。舒骺豞曶」那模樣高興的似乎準備親自過來迎接,若非一旁的殷桓拉著,怕是早已跳了起來。
「詩詩,你想去麼?」殷秀壓低了嗓音,並未急著過去,深邃的眸子裡突然擎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光澤,光芒太深,讓人看不真切。
「若不去豈不是浪費了他們特意在此等候。」詩艷色妖媚的眸子此刻微微瞇著,似有些疲憊又透著那麼一股子如同貓兒一般的慵懶貴氣,眉心如火,更顯妖媚。
「早知道今晨的東西就該由我來做,倒是便宜了他們。」殷秀一本正經的說道,他倒是不知道原來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不過既然都遇上了,就這麼走了,怎麼也說不過去。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他豈能不戰而退。
詩艷色勾唇淺笑卻並不答話,目光冷冷的掃過那圍在一起的幾個皇子,曾經這些人都是她的夫君人選,再見面,哪裡想到會是這般的光景。最醒目的不過雲若煙,一襲素白的拽地長裙,裙擺處勾勒著幾朵盛開的梅花,單薄的身子安安靜靜的坐在殷離的身邊,唇角似擎著一抹溫軟的淡笑,就那樣坐在那裡,好似當年的她。溫軟高貴,賢淑大方,詩艷色眼底的諷刺深濃了幾絲,她本不是那樣的性子,為了一個男人迷了心失了自我,好在她還是她。殷離,你究竟是有多會玩弄人心,一個詩君雅,一個雲若煙,為了你死心塌地。若非詩家的變故,她許是一生都活在殷離為他編織的夢境裡。
「詩詩,這帝都還真小。」殷秀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淡笑,頓了頓便抱著詩艷色走了過去。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雖然空了兩個位置,卻剛好是分開的,殷逸和殷祁中間空一個,殷離和殷洛之間空了一個,殷秀笑得那個一個妖艷,好似沒有看見那兩個空餘的地方一樣,「小逸,你天人姐姐腿受傷,你坐到太子旁邊去。」
「可是……」殷逸一臉的不捨,他好不容易見一次天人姐姐。
殷秀笑意深濃了幾分,靜靜的落在殷逸的臉上,殷逸心有不滿,也不敢再拒絕,一步一回頭的坐到了殷離和殷洛之間,殷秀則抱著詩艷色坐在殷桓的旁邊。
「詩姑娘怎麼會如此不小心,竟然弄傷了腳。」殷祁一臉的似笑非笑,目光淡淡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也不知道究竟在算計什麼。
「被惡狗追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一跤,多謝四皇子關心。」詩艷色淺淺的笑著,聲音又輕又柔。
殷祁臉色當場就黑了幾分,殷離微微側目,見那女子沒有半絲咄咄逼人的模樣,只是一臉淡然的淺笑,好似只是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那份從容讓他似詫異,又似明瞭,當下神色有些複雜,殷洛微蹙了眉目,這個女人倒也大膽,竟然敢隱射殷祁是惡狗,殷桓則是一臉的冷然,目光偶爾落在雲若煙的身上,目光中滿是復色,雲若煙低垂著頭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唯有殷秀差點笑的瞇了眼睛。
「天人姐姐,這裡也會有惡狗麼,在哪裡,我去替你報仇,定要打斷那惡狗的四條腿。」殷逸小小的面容一臉的憤慨。
「十皇子有心了,那惡狗極是聰慧,傷了人就跑了。」詩艷色依舊是一臉淡淡的笑意,接過殷秀遞過來的茶水放在唇邊小口小口的抿著。
「那真是可惜了。」殷逸本來還想表現一下,此刻聽詩艷色說跑了,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目光卻依舊晶亮晶亮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偶爾也會一臉哀楚的落在殷秀的身上,無奈一個淡然好似沒有察覺,一個直接忽視讓殷逸小臉皺成一團。
「太子,不知道上次天府中那個細作招了沒有。」殷祁目光突然落在殷離的身上,聲音不大,卻異樣的清晰。uzem。
「死了。」殷離微抿著唇瓣,雖然不知曉殷祁為何突然提及這件事情,不過倒也沒有隱瞞。
「死了,莫不是被人所殺。」殷祁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目光陰邪,分明帶著幾絲狠戾的味道。
「倒不是,是毒發而亡。」殷離歎了口氣,「尚來不及提審,父皇對此事極為重視,倒是我疏忽了。」
「那細作混入夜妾之中手段倒是高明,太子莫非沒有想過此批細作可能不止一個。聽聞那細作身上帶著奇毒,我覺得這到可以作為一個尋找的契機。」殷祁嗓音清冷了幾分,「北陵狼子野心,無所不用極致,我們當是要小心才是。」
「四弟說的有理,我會與父皇說關於細作追查之事交由四弟來辦,想必四弟已經有了頭緒才會提及。」殷離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殷祁的話語。
「四弟絕對不會辜負太子的希望,四弟手中倒是有那麼幾個懷疑的人,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殷祁修長的手指勾起一旁的酒壺,仰起頭顱,橙色的酒水順著喉嚨灑下。目光透過酒水的縫隙落在詩艷色的身上,卻見那女子微微斂著眸子似乎在認真凝聽身邊殷秀的話語,不時勾唇淺笑,好似聽了極為有趣的事情,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語,這個女人,他志在必得。凡事美麗的東西看了就讓人覺得生厭。
「哦,倒是哪幾個人呢。」殷洛接口,好似有那麼幾分興趣。
「還未確定,不過想必很快便能夠找到證據。」殷祁賣了個關子,一臉的高深莫測。
「這裡又沒有外人,四弟但說無妨,多個人也多出分力,是離哥哥的疏忽,哪裡能夠讓四弟一個人擔著了。」雲若煙軟聲說道,聲音不緩不慢,又帶著那麼幾絲溫潤,倒是極為動聽。卻見殷祁沒有答話,只是徑直喝著杯中的酒頓時眉目微微蹙起,「莫不是我們當中有不能說的對象。」雲若煙聲音依舊溫軟,可是那話語分明帶著幾分尖銳。
「四哥每次都愛裝神秘。」殷祁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真的孩子氣,還是在掩護某個人。
「本王倒是沒有愛出風頭的習慣。」殷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似殷祁故意瞞著不說,便是害怕其他幾人搶了他的功勞和風頭。
簡簡單單一個句話,原本放在詩艷色身上的懷疑瞬間淡了去,雲若煙也不好意思再提及,當下閉了嘴沒有再說話。
「秀說的四哥好似心胸狹隘一樣,太子日理萬機,作為臣弟的自當盡上綿薄之力。」殷祁一臉的似笑非笑。「若是秀也有興致,改日到我府邸一起商議即可。」
「我可沒興致,我的興致就是陪著本王的詩詩遊湖賞景。」殷秀邪魅一笑,頭顱微微垂下,就貼在詩艷色的耳畔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此刻那女子嘴角的笑意深濃了幾分,女子容顏本就極美,此刻那淡淡的暖暖的笑著,好似一時間漫天楓葉艷紅的色澤都淡了去,整個眼界裡唯有那女子一襲艷紅的衣袍站在彼岸靜靜的笑。13481824
殷離握著杯沿的大手不自覺的緊握,因為力道極大,關節泛白,依稀可見凸顯的青筋,嗓音卻依舊溫軟如玉,「四弟有心就好。」
本默然無語喝酒的殷桓似乎察覺到了殷離的變化,目光轉而落在詩艷色的身上,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冷意,他差點就被這個女人給騙了,竟然去懷疑君兒。若不是君兒,豈會叫他謹哥哥。
「太子,聽聞詩家之事父皇今日發了好大的脾氣。」殷祁微蹙了眉目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低聲說道,那模樣好似真的擔心,也不像是作假。會家色想。
雲若煙臉色驀然變得蒼白,目光羸弱弱的落在殷桓的身上,整個身子微微顫抖,殷桓眼中的冷意頓然冷了幾分,「詩家的事情尚未明瞭,詩家主要之人都未出面,四哥何須如此焦急。」
「詩家餘黨尚逃在外,詩家丞相抵死不承認叛國之事,詩家的判決早已下了,詩家財產人丁全部做了處理,若非沒有個交代,豈不是說太子殿下冤枉無辜。」殷祁陰測測的說道,「詩家謀逆之事罪證確鑿,詩丞相只不過想藉著詩家殘餘的勢力想要翻身而已,我看此事早解決早安心。」
殷桓臉色驀然變得陰沉,見雲若煙小臉蒼白,幾乎昏倒過去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心底卻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詩家人,找到詩家沒有謀反的證據。
「詩家之事不是早就定奪了麼,莫不是還有什麼玄機不成。」殷秀這時才偏轉過頭,大手不自覺的握緊詩艷色冰冷的小手,好似要告訴她一切交給他就好。
手心裡儘是殷秀身上暖暖的體溫,那淡淡的擔憂和關心透過手心好似嫌不夠一樣瀰漫在全身筋脈,原本動盪的心此刻盡數安生了下來,他們都想讓她亂,她卻偏偏不能亂,她詩家絕對不會就此消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