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攻打太白峰他們打的十分倉促,這和星宮以往的作為明顯不同。以前無論是太虛宮還是氣息宮,都有詳細的攻略。而這次太白峰之戰,更像一群無頭蒼蠅。所以我感覺,他們也許是在佯攻。」
「如果是佯攻的話用得著拿數十萬戰修陪葬嗎?」陳雲生不解道。
「那些戰修對於星宮而言連個屁都不算。他們把收編來的修士全部變成活死人,戰修對於他們而言,可以有無限多。他們很快就可以組織起來同樣多的戰修捲土重來。」王三步的話讓眾人都沉默了。
諸葛靖宇對著地圖看了半天,突然說道:「太白峰是通向北方的必經之路。方才掌門一路南下並沒有發現天循的蹤跡,那他必然向北方去了。北方有李鐵嘴的龍川軍隊。莫非他們是打算襲擊龍川?」
鬼神子來到地圖邊,看了一眼之後,突然說道:「也許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大嶼山脈的斷頭谷。」
「斷頭谷到底有什麼秘密?」陳雲生問道。
「斷頭谷埋著聖皇的人頭。他是十萬年前那場大戰隕落的神祇。」鬼神子說道。
「既然已經隕落了為什麼要將人頭保留下來。」陳雲生問道。
天玄門的幾名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無法回答。王三步說道:「身為守護者,我等也不清楚為何要保留這東西。還長年累月留兩名守護者看守。但是這是守護者的祖訓,每代守護者都是如此,所以也就沒人問為什麼了。」
「假設他們的終極目標是斷頭谷,那必然和聖皇的人頭有關。也許以太陰想要得到那顆人頭,也許那顆人頭蘊含著神祇一族的秘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能讓他得逞。」陳雲生說道。
「你的意思是?」紫薇道人問道。
「當然要前往斷頭谷。」陳雲生道。
諸葛靖宇苦笑了一聲,說道:「現在天穹派已經沒有戰力可以調用了。大量的傷者需要人手照顧。方才一戰損失多大八成以上。」
陳雲生道:「靖宇誤會我了。為今之計不能只靠天穹派一個門派。你盡快送信給龍川和劍閣,讓他們務必前往斷頭谷參與最後的會戰。接下來我和眾位前輩會前往斷頭谷。我估計那裡的星宮戰修數量並不多。」
諸葛靖宇望著北方說道:「也許劍閣和龍川的情況並不比我們好多少。總之我們先按照這個辦法做吧。」
……
八荒,修羅門總壇。
一陣風吹過,幾棵胡楊樹孤單地抖動著葉子,一隻沙兔無聊的跑過。自從修羅門被滅之後,這裡就不再是禁區了。雖然星宮盡力宣揚著它的教義,不斷降低修羅門在人們心中的影響,但是仍然有不少八荒本地人不敢涉足這片廢墟之中。
沙兔左顧右盼,突然它放下了手中的胡楊根莖,似乎有什麼巨大的危險緩慢靠近。大地開始顫抖,巨大的沙堆向一旁傾倒,一個黑色的洞出現在廢墟之上。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洞中走出了一個人,黑色的華麗長袍,白皙的面皮,修長的手指,此人正是黃泉。
在他身後,逐漸出現了修羅十三宗,面對突然的陽光,這些人顯得有些不適應。黃泉瞇起了眼睛,指著南方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要把戰爭的火焰撒到南蒙,讓星宮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修羅門的憤怒,讓他們被恐懼埋葬。」
越來越多的黑袍人從洞內走出,轉眼間,修羅門的廢墟就站滿了人。
……
李鐵嘴站在荒涼的城頭,城下滿是焦臭的屍體。在他一旁,站著他的老夥伴,黑骨。
「這場戰鬥我們損兵四成,雖然擊退了星宮,但是他們馬上就能重新集結。這座城守不住了。」黑骨說道。
「我從來也沒打算守住這座城。」李鐵嘴抿嘴說道。
「那你打算怎樣?」黑骨問道。
「我從來沒想過守住青洲之北,我就如這秋日之蟬一樣享受人間最後一點溫暖而已。」說到這裡,李鐵嘴開始劇烈的咳嗽,「青洲北境的防線就如我的身體一樣,搖搖欲墜。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損耗星宮的戰力。」
「可是你明明在死守啊。我覺得我們可以適當壓縮防線,這樣也輕鬆一些。」黑骨不贊同道。
李鐵嘴露出一個乾癟的笑容:「黑骨你我相交這麼多年,你還是不夠瞭解我。怎樣才能誘敵深入?只有讓對手嘗到了足夠的甜頭,只有讓他們相信我們已經真正的潰不成軍,他們才會乖乖地跟著我們的屁股進攻。四成的損耗都是鋪墊。」
「那麼接下來你如何打算?」黑骨問道。
「我打算撤軍,讓龍川的修士放棄笨重的防守法器,輕裝向西,蜿蜒於怒江沿岸。」
「你打算把他們引入那處陷阱?」黑骨動容道。
「沒錯,前面的鋪墊已經足夠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追著我們打。像痛打落水狗一樣,不過誰會想到怒江邊已經佈置好的重重禁制呢?光是想想就讓老夫興奮。」李鐵嘴又咳嗽了兩聲。
「對了,方才陳雲生遣人來求援,說星主天循很有可能已經潛入了大嶼山脈,讓我們火速馳援。」
李鐵嘴臉上露出一絲疲憊,「能夠盡量拖住這群星宮的戰修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我們就暫不回援了。」
……
奎雄斬斷了一名最後一名戰修的脖子,在鮮血之中高聲呼喊,劍閣的將士們隨著他一同呼喊,殘陽中這個場面怎麼看都有些悲壯。
一名劍閣的侍從低聲匯報著此戰的損耗,聽到那一個個冰冷的數字,奎雄這個堅毅的漢子也不由得微微蹙眉。這麼打下去,劍閣無法支撐一個月。看著前方那綿長的星宮戰線,奎雄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此時,一個報事的人將一封短箋送到奎雄手中,他粗看一下,不由得怒道:「老子在東海之濱和星宮拼的你死我活,哪有時間管從風暴洋竄出來的星宮戰修。你告訴陳雲生,自己防線的疏漏需要自己去填補,我們義務也沒能力幫他擦屁股。」
……
金沙平靜了約有十天,接下來傳來的噩耗讓金沙的王室無法淡定。有一支浩浩蕩蕩的星宮戰修穿越無邊海而來。他們沒有設立傳送陣,而是出乎意料的穿越了茫茫的無邊海。這點讓所有人都吃驚無比,難道星宮真的瘋了。
這支星宮戰修從銀沙望川登陸,一路北上,所向無敵,連連挫敗銀沙的防禦,包括駐守金沙南方星羅海的金沙戰修。銀沙國王公孫龍戰死,銀沙太子公孫行戰死,揚威將軍萬俟觀西當場戰死。一連串死亡名單這讓金沙的其他三位上*將軍驚恐不已,難道星宮是不可戰勝的?
柳曉山三天前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啟了佛眼之後就再也不說話了,在聽聞星宮已經殺到九曜城西三百里的時候,她吩咐侍從沐浴更衣。
方明蘭是柳曉山從太白峰帶來的,一直跟在她左右。看到柳曉山這樣子,聰穎的女子隱約感覺不妙。
「曉山姐,你我相識很久,能不能給我說一句話。你的沉默讓我感到很恐怖。」
柳曉山看了方明蘭一眼,輕啟朱唇,「你見過哪個赴死之人有很多廢話?」
方明蘭一驚,「我臨行之時受到師叔的密令,如果你有危險,提前保護你撤退。我們可以回太白峰,再從長計議。」
柳曉山慘笑一聲,「此時太白峰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十人之中倖存不足三人,我退無可退。況且我無法丟下自己的宗族親人而獨自逃生,他們更無法丟下滿城的金沙百姓而逃。青洲之大,已無我容身之地。」
方明蘭瞬間垂淚,「曉山姐姐何出此言?留得人在總歸是有希望的。你開啟了輪迴佛眼,縱觀古今,比我明白得多。我們現在就走,跟著師叔隱居於山水之間,星宮是找不到我們的。」
柳曉山為方明蘭拂去眼淚,「我雖不是大丈夫,但也是一個有擔當的女子。開啟佛眼之前我的想法和你相同,開啟了佛眼,洞穿了人世之後,我便有另外一種念頭。這場戰爭尚無結論,我豈能自尋生路而置蒼生不顧。如果這場戰爭勝利的一方是星宮,那麼震旦將萬劫不復。」
「蒼生?曉山姐姐,我等盡力即可,何須為了蒼生搭上性命。」
柳曉山搖頭道:「明蘭,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怎麼想得,也許你內心也贊同我的想法。只不過雲生那條密令讓你無法釋然。總覺得我若出問題就是你的責任。放心,明日我未必必死,金沙仍有一戰之力。我命由己不由天,此戰終歸是為了我們自己。」
……
第二天,金沙五萬戰修集結完畢,在金沙都城九曜上空列隊整齊。前鋒有護國將軍季平南,兩翼由宣威將軍廉思東和監國將軍秦時月坐鎮。中央是金沙的國君柳一生親自督戰。金沙的王室盡數到場,柳家那些歸隱林泉的前輩們也都悉數亮相。
柳曉山站在柳一生身畔,而她的母親梵若曦也披掛上陣。可以說金沙國內,只要是修士皆帶甲上陣。這也早就了那句著名的詩句,金沙五萬帶甲士,碧血長天烈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