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生面無表情地掃過諸葛靖宇,說道:「也虧得你們晚到一步,否則那片海灘上會多無數遊魂。薛離,扶我起來,對了,你師祖人呢?」
薛離指向北方一望無際的沙灘,說道:「二師祖一個人面對海岸靜思,不讓我們靠近。」
陳雲生聚攏目光,果然在蜿蜒的海岸線上,有兩個黑點,孤零零立在那裡,顯得格外的孤單。他踉蹌走向兩人,心中的悲傷宛如潮水一般越漲越高,逐漸將整顆心臟沉浸。
不知走了多久,陳雲生來到楚天璣身畔,他看到楚天璣右手袖口隨風飄蕩在空中,裡面空空如也。跪在地上的蕭裂天,雙眸空洞,彷彿失了魂兒一般。
楚天璣沒有回頭,用一種老邁的聲音說道:「你終於醒了,曾經一度我們都絕望了。因為探不到你的元神,你體內的靈元也如游絲一般微弱。」
陳雲生說道:「還不如讓我死去。目睹師父和師伯的死去,讓我生不如死。」
楚天璣冷哼一聲,道:「身為守護者,老七和老三都有隨時赴死的覺悟。既然你選擇了對抗,那也要有這種覺悟。」
陳雲生說道:「我一生之中經歷了數次生離死別,當然有承受悲苦的覺悟,可是,我看不到希望。以太陰哪裡是可以戰敗的,他分明就是一尊神,高高在上,無論我們怎麼努力,都於事無補。哀莫大於心死。」
楚天璣轉過頭,冷冽的目光直抵陳雲生內心,「白極一族並非不能戰勝。這煌煌宇宙之中尚未有不死之神。不戰到最後一刻,豈能輕言放棄?你師父和師伯都戰死了,他們死得其所。我也必然有戰死的那天,收起無謂的悲傷,拔出你的刀,和他們死拼到底。先祖是這麼做的,我們也要這麼做,也許子孫後代後要這麼做。這世間豈有不朽之物?」
說著,楚天璣抓住了陳雲生的頭髮,一雙深邃的眼睛對視著陳雲生的眼睛,說道:「至於他們是否不可戰勝,一個月前的一戰已經有定論。你擊退了以太陰。他被那團黑色的火焰灼傷了,帶著玄武神官離開了颶風海岸。」
「你說是我擊退了他?」陳雲生眼神中露出一絲光芒,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楚天璣點頭道:「當然,以太陰被那團黑色的火焰包圍,和你僵持了很久,最後他放棄了。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過他貌似比較畏懼那團黑色的火焰。不管怎麼說,此戰我們並非一無所得。短期內,他應該不會再來擾我們了。」
陳雲生彷彿一根木樁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裡,他已經見識過太多的生死別離,此時已經無淚。良久他說道:「我打算把師伯、師父還有兩位師兄的屍骸運回太白峰安葬。」
楚天璣搖了搖頭,輕輕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將他們付之一炬了。守護者不需要墳墓哀悼,只需要被遺忘。讓他們安靜的長眠吧,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
太白峰,冬去春來。
距離颶風海岸那場鏖戰已經過去三月有餘,陳雲生內心的創痛已經逐漸撫平,失去本命法寶的修為受損也恢復的七七八八。三個月間,天穹派的所有門徒都晝夜忙碌於修行,操練,佈防和築陣,將天穹山脈四周方圓五百里內盡數安插了法陣和禁止。偌大一個天穹山脈已經草木皆兵,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這三個月內,陸續有不少來自於山嵐和紫羅的修士投奔,天穹派的規模也逐漸擴大到了四五萬人之多。諸葛靖宇不愧是內勤的高手,天穹派內大小事務被他操持的井井有條,風林火山四衛,衛戍司以及巡風司的戰修加起來數量達到了五萬人。
薛離,葉思寒,江雪芹,易小虎,還有羅之青和何望川都忙碌得不可開交。這些人雖然都是有一定修為的修士,但是要將他們編入現有天穹派的編制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讓他們都遵循天穹派的清規戒律更難上加難。
在這件事情上,陳雲生有自己的堅持,他看到了一個龐大的氣息宮是如何因為綱紀不舉而被對手輕而易舉的攻破。所以,既然加入天穹派,那麼所有人都必須按照天穹派的規矩來。
這一天,陳雲生正和諸葛靖宇議事,閉關兩個月有餘的楚天璣突然出關。離乾子出關之後給陳雲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太虛宮的三位宮主並沒有隨著太虛宮的消亡而死去,他們被王三步救出,當然被救出的人不只是他們三個人,還有太虛宮的數名高手。不日便能來到天穹派。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陳雲生喜出望外。和以太陰簡單交手之後,他最大的憂慮便是天穹派的實力不夠。此時能有大批的強援來臨,無異於雪中送炭。果不其然,三日之後,數名高手來到太白峰。
除了太虛宮三位宮主之外,還有天玄七子中的四位。王三步聽到飛雲子和天穹上人隕落之後,老邁的臉上多了兩道淚痕。在和陳雲生獨處的時候,這位縱橫天下數百年的絕頂高手淡淡地說出了這樣一番感慨。
「當年初初入道之時,我們七個人親如手足,面對大道森羅萬象,壯志躊躇,欲與天公試比高。可是入道越深,對於天道就越發的敬重,對於那些打著神明的旗號騎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的人越是不屑。可以說,守護者的宿命從我們幾人入道的那天便深植內心。雖然風風雨雨的數百年光陰之中,七人之間或因愛或因嗔,產生了些許嫌隙,但是當年的赤子之情仍然在心底的最深處。此時天玄七子已經殘缺不全,可見我們這代人的大限也不遠了。」
陳雲生被王行之勾起了對師父的懷念,眼眶中含淚。面對頭頂漫天的繁星,他輕輕說道:「師父他死得其所,我可以接受,唯獨不能接受的是,臨別之時,竟然無半句餞別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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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時思及此處,便如百爪撓心。」
王三步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相親之人無論相處多久,分別都有太多不捨,就算你說了餞別之言又有多大意義?徒增傷感罷了。太虛宮的三位宮主雖然修為和戰力仍在,但是他們心中充滿了對白極的恐怖,戰意已經大打折扣。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場所,來撫平心中的創痛。」
陳雲生點了點頭,道:「這個我自然會安排。太白峰半山腰有一處人跡罕至之地,正好適合靜養。對於抵抗白極之事,不知師伯有何見教?」
王三步說道:「我能有什麼見教,天穹派四周已經被你打造的固若金湯,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陳雲生還想請教,不想一道遁光斜刺裡落在兩個人的身前。遁光消散,一個瘦骨嶙峋之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陳雲生看到此人,不由得一驚,道:「曹子建,數月不見,你怎地如此憔悴。」
曹三也不顧向王三步行禮,直接對陳雲生說道:「掌門,快隨我來,黑色的晶石的秘密被我發現了。」
陳雲生一驚,才想到自己曾經安排曹子建鑽研晶石的秘密,沒想到事隔幾個月,他居然真的發現了其中的玄機。王三步老邁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好奇,和陳雲生一起隨著曹三向那個小山谷遁去。
飛到山谷的時候,陳雲生發現小山谷又有了巨大的變化,這裡聳立起不少高高低低的石塔,塔的頂端有一個圓形的石柱,石柱之上銘刻著玄奧難明的陣紋,在夜色中不時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曹三拍了拍手,黑暗中出現了一個黑甲傀儡,和開山的樣子非常相似。曹子建指著塔林說道:「秘密就在這裡。」
陳雲生看了看傀儡,又看了看塔林,不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曹三興奮地說道:「你不妨走到傀儡附近看看究竟。」
陳雲生依言來到傀儡身旁,仔細探查一翻之後恍然大悟,道:「這傀儡身上居然沒有鑲嵌靈石。沒有靈石的傀儡能夠活動,這的確是了不起的發現。」
曹三說道:「沒錯。黑色晶石的秘密就是能將靈氣強行的傳送到傀儡身上。這些塔林上佈滿了從較小的黑色晶石中解構出來的法陣。可以說這些塔林是那塊較小的黑色晶石的放大。傳送的能量更多。」
他指著黑甲後背一根透明的晶石,說道:「這塊晶石便是我仿製的,雖然比不上黑色的晶石,但是足夠支撐一個精英黑甲戰鬥所需的所有能量。」
陳雲生滿臉震驚地說道:「這麼說,我們便可以有一支傀儡戰修,這些戰修擁有近乎於無限的能量,而不需要更換靈石。」
曹三神秘地笑了笑,一聲呼嘯,塔林四周頓時冒出眾多黑影,層層疊疊,足有一百之多。他接著說道:「這些全都是改良過的傀儡。以太白峰的塔林為基點,方圓三百里之內都可覆蓋。怎麼樣,我曹子建是不是一個天才呢?」
陳雲生豎起大指,由衷地讚道:「了不起。」
這時一直沉聲不語的王三步說話了,「如此說來,那些光明衛全部是由這些晶石驅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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