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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一劍起風雷 文 / 夜雨連天

    徐白露和畢月烏各懷心思,手上的殺招卻一個不少,徐白露的白龍劍一味得剛猛,無堅不摧。畢月烏的雙刀詭異莫測,神出鬼沒。隨著兩個人心態的變化,鬥法越來越激烈。

    畢月烏刺出左手刀,這一刀並不快,他真正的期待是對手按照他的想法躲避,可是徐白露偏偏沒有躲開。金色的短刀刺出了他的左胸,距離心臟一毫而從身後穿出。

    畢月烏心中的驚喜之持續了很短的一瞬間,他突然明白對手為何要挨上一刀。果不其然,徐白露突然抓住了他的左手,白龍劍一道白光閃過,瞬間就將他的身體劈開。畢月烏雙眼帶著濃濃的不相信,久久不肯閉上。

    徐白露將對方的刀從身體內拔出,飛快地將療傷藥灑在自己的刀口上。對於修士而言,這種程度的傷並無大礙。這傷藥是韓楓親手調製的,療效很好,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徐白露已經停止了流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起來。

    畢月烏的屍體從中裂開,變作兩半,鮮血將土地染紅。徐白露最後看了他一眼,飛快地向瓊台飛遁而去。他相信葉思寒就在那裡。如果救不出葉思寒,他情願也死在這裡。

    此時,瓊台上的右司天已經開口大罵了,「畢月烏真得是我們星宮的諸天二十八宿之一嗎?在畢宿的位子上待了那麼,真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讓人家一劈兩半,丟人,丟人啊。」

    朱雀神官嘿嘿笑道:「司天大人莫急,我讓軫水蚓去會會那個徐白露。他的實力你應該放心吧。」

    右司天哼了一聲,說道:「為什麼不上那些進階化神修為的星宿去呢?星日馬在哪裡?為什麼不讓他去。」

    朱雀搖頭道:「大人忘了星主是如何吩咐的嗎?要以攻佔氣息宮為主,這種不入流的事情焉能妨礙我們的大事呢?那幾個化神的星官還留著對付氣息宮的元主呢。」

    右司天點了點頭,說道:「讓天上飛的幾隊戰修一起上吧,記著不要傷到他的性命,成為光明衛之前,他是不能死的。」

    徐白露距離那座白玉瓊台只有五十里遠。如果全速飛遁,他可以很快去到那裡,星宮的修士似乎沒打算讓他如此順利地到達目的地。一隊十人的戰修終於看到有一個潛入者堂而皇之地在營地內飛遁。他們攔在了徐白露前面,布下了一座防守的戰陣。

    徐白露看也不看,手腕發力,白龍劍恍如一道白練將對方的戰陣撕開了一個口子,三名戰修的身體被斜著劈開。徐白露知道這些戰修打不死的特點,手腕微動,這三名戰修的身體被削成了數十小塊,灑落在地上。

    徐白露??白露衝過一隊戰修,卻陷入了另一隊戰修的包圍。星宮的修士作戰很有章法,一看就是經過很長時間演練後才形成的。面對一個高階修士,這群低階的戰修可以不斷變化方位,將其困在其中,並且消磨對方的戰力,直到將他困死。

    可是他們的對手是剛剛斬殺了星官的徐白露。任憑星宮的兩隊戰修如何變幻戰陣,也無法困住徐白露。徐白露速度很快,衝到一名星徒的面前,白龍劍刺穿了他的咽喉,他一轉身,白龍劍洞穿了身後一名戰修的心臟。他手腕一抖,長劍發出一聲龍吟,在那名戰修胸口留下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

    如此這般,徐白露即將衝出這層包圍網。一陣淒厲的咆哮在他身側響起,一陣肉眼不可見的波動斜刺裡襲來,直接將一名戰修的身體撕裂成了碎屑。那些碎屑被一股絕大的力量裹挾著,彷彿無數飛劍射向徐白露。

    這股勢道絕非普通修士能夠發出來,徐白露不敢大意,側身躲過無數屍骨的碎屑,勁風刮得他面皮生疼,一縷鬢髮被斬落。

    一個乾瘦的修士攔在通向瓊台的路上,右手中拎著一柄烏黑的劍,左手微微顫抖,看樣子剛才那一下就是用這隻手發出來的。

    「你是徐白露!」乾瘦的修士說道。

    徐白露心中一寒,自己的名字應該只在太白峰有人知道,就算在青洲大陸也算籍籍無名,這個人能夠準確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看起來一定有人將自己和葉思寒來探聽敵情的事情提前洩露給了星宮。

    事到如今已經不用和對方廢話,徐白露一點不想知道對方的名號,只從那身金色的甲冑他就能判斷出,對手一定也是星官之一。

    白龍劍微微顫抖,釋放出一陣宛如龍吟的鳴叫。徐白露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他感覺血脈內的鮮血都在沸騰,一陣陣難以遏制的興奮衝擊著他的識海。這是一種他並不喜歡的狀態,因為這個狀態下,他會控制不了自己而做出很恐怖的事情,並不是每次鬥法都需要將對手置於死地。當然,現在他需要這種狀態。

    看到徐白露微微顫抖,星官軫水蚓還以為對手在害怕,他得意地笑道:「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南方朱雀,星官軫水蚓。記住了,擊敗你的人是我……」

    徐白露沒有聽對手在說什麼,手中長劍帶起一道白光,刺向軫水蚓。空氣中爆發出一陣巨大的響聲,接著有隱隱的雷聲湧動。徐白露一劍起風雷,這是他花了三十年時間在回霜山頂的冰湖上連成的。

    徐白露修行的過程和旁人不同,從來沒有打坐運功的習慣,只有不斷的出劍,面對大山,面對大澤,面對大海。每次出劍的勢道都不相同,每次出劍都彷彿在他劍道修行過程中積攢了一筆。無論吃飯,行走,還是戰鬥,他都在修行。

    這一劍也不例外。

    軫水蚓被驚得倒吸一口冷氣,他自問縱橫南蒙數十載,見過的劍修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卻沒有見過隨便一劍便帶著風雷之勢,彷彿將九天的玄雷引到了咫尺劍尖上。軫水蚓不敢怠慢,用自己黑色的長劍去挑對方那條璀璨的白龍。

    兩柄劍在一個點上交錯,爆發出一聲劇烈的爆鳴聲。

    軫水蚓被震得倒退了三步。他左手向前伸出,手臂上露出了無數個黑漆漆的洞,沒有掐訣,一股看不見的聲波從他的手臂上噴薄而出。這股力道極大,就算那些高高在上的化神天仙也不敢硬接。

    徐白露連看也不看,揮手又是一劍。在徐白露的世界中,戰鬥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揮劍。劍鋒掃過那團看不見,摸不著的衝擊波。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宛如傘形的光罩,一股股顏色各異的光痕從傘形的光罩上向四外逸散而去。而徐白露就在巨傘的後面,任憑軫水蚓手上的衝擊波力量極大也無法傷到徐白露一絲一毫。

    徐白露白龍劍微微震動著,一寸一寸地向前刺入,劍尖將軫水蚓釋放的聲波劈開,彷彿河流中的一塊小石頭,將水流分開一樣。軫水蚓大張著眼睛,他不錯地盯著這個年輕人,他敢肯定,這個人的修行時間只有五十年左右,區區五十年的道基就能施展出如此犀利的劍勢,這個人真的了不得。

    眼看著徐白露的劍就要距離自己三丈之內了,軫水蚓哪敢有半分的怠慢,這個年輕人可是剛剛殺掉畢月烏的人。他右手托在自己左手手腕上,太陽穴上的青筋顯示著他在用盡全力的施法。那股看不見的力道越發的渾厚,那股能量逐漸在天地間顯露了猙獰。天地間彷彿有一股透明的洪流湧向徐白露。

    那股洪流越發的雄壯,由一條小河變成了道大江,徐白露的白龍劍開始彎曲變形,並且發出咯吱吱的響聲。徐白露暗道不妙,雖然他還可以一往無前,可是這柄劍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咬了咬牙,道了聲罷了,右手用力向前一推,白龍劍幾乎完成了一個弧形,左手宛如繁華一般掐了一道劍訣。一股白亮的光斬驟然出現在徐白露的頭頂,光斬迅速旋轉著向軫水蚓斬去。

    隨著一聲清脆的金鐵碎裂聲,白龍劍斷為兩截,巨大的力道衝向徐白露。他被衝擊波狠狠地撞向了身後的營帳,在連續撞壞十餘座營帳之後,徐白露終於停了下來。他嘴角沁出一絲鮮血,鮮紅的血表明這是來自心頭的血,和修行者的元氣向關聯。

    徐白露身上的衣袍受損,露出內襯的烏黑色的細金屬絲絞成的甲冑。這件軟甲卸去了六成的力道,否則徐白露一定心脈受損,當場斃命,就算韓楓的靈丹妙藥也無法挽救他的性命。當然,這件軟甲是曹子建的巔峰作品,連同白龍劍一起送給了徐白露。就連曹子建自己也不清楚為了自己對這個略微木訥的徐白露格外的照顧。

    軫水蚓臉上露出了微笑,雖然剛才徐白露頭頂那旋轉著的炫光讓他很是不安,不過似乎那道光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危險,此時徐白露受了重創,被他捉住是早晚的事情。

    不過當他看到徐白露臉上露出的笑容時,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緊接著,他發現一股熱流從自己的脖子上湧出,將那金色的戰甲染成了鮮紅色。他的頭顱從脖子上翻滾了下來,世界在他眼中開始劇烈的旋轉著,這就是星官軫水蚓眼中的最後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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