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雲生來說不是很危險嗎?」柳曉山不安地問道。яя
「當然危險。」幻夜哼了一聲,「身為修士,你應該有面對危險的覺悟。」
陳雲生站起身來,對柳曉山說道:「你不用擔心了,我會安全回來的。」
柳曉山溫柔地握住他的手,小聲說道:「一切都不重要,保住命才是真的。」
陳雲生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隨著幻夜離開閣樓,向天祐盛典的會場行去。按照幻夜之前所說的,天祐盛典的開幕會場說白了就是一個入口,通向紫羅正中央一塊方圓兩百里區域的唯一入口。而這中央方圓兩百里的區域會被一堵無形的圍牆包圍,圍牆其實是一種禁制,會阻礙所有想要潛入的修士。所有參加天祐盛典的隊伍進入中央區域會被形象的稱為「入圍」。
這塊土地上的殿宇不多,主要就是那座非常宏偉的七層須彌塔。所有參加天祐盛典的修士以最先拿到那件盛典的獎勵之物為贏。須彌塔對於氣息宮的作用只有兩個,尋常的祭祀,天祐盛典的最終角逐之地。
三人在路上遇到了早就在會場門口等待的俞大猷和一眾神力營的黑甲們。這些人脫下了神力門的裝束,換上氣息宮門人的衣著,混在喧囂的人群之中,並不怎麼顯眼。
俞大猷一臉春風得意,大聲說道:「元,元主,你確定讓,讓我跟陳雲生一,一起進去嗎?」
幻夜瞪了他一眼,道:「廢話,當然讓你進去,還要你保護他,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聽明白了嗎?」
俞大猷一臉鄭重,點頭道:「聽明白了。」
眾人隨著幻夜進入一個碩大的半圓形建築之中。這座建築沒有封頂,用巨大的青石堆砌而成,其內是一層層半圓形的台階,一層高過一層,這樣坐在最後的人也能看清楚會場中間的檯子上發生的事情。
幻夜坐在專門為她安排的位置上,而陳雲生等人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身後。一百多人在數萬人的會場之中,頗顯勢單。會場四周變成了旗旛的海洋,各種各樣,五顏六色,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一桿旗。
會場正中的檯子上鑲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面遒勁地寫著兩個大字——天祐。檯子兩旁有不少身穿黃衣的氣息宮修士,各個神氣飛揚,光彩熠熠。
一眾人剛剛坐定,只聽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歡呼,陳雲生向歡呼聲最響亮的地方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人在眾人的簇擁之中來到會場。那兩撇明顯的山羊鬍讓他很容易便被認出,他是玄無極。
就在吶喊和歡呼聲稍微寂滅了一些的時候,從西邊又傳來一陣騷動,歡呼聲宛如再次高漲的潮水頃刻間將陳雲生等人淹沒。西方走出了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樣子十分的俊朗,正是楚殤。他神情略帶憔悴,看樣子並沒有完全從那場交手之中恢復。
轉身的時候楚殤的眼睛望向幻夜,其中滿是怨氣。幻夜則習慣性看天,不去看那個男人。他身後跟著那個叫做楊碧落的小女子,緊接著是一眾金丹修士,大約有二十多個。
楚殤和玄無極在會場的中心交會,兩人微微點頭示意之後,各自走上自己的位置。第四個元主左無畏到場將現場的氣氛推到了**。對於氣息宮的門徒而言,這四個元主可不是說見就見的,能夠目睹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存在,是他們畢生的榮光。
俞大猷不識時務地說道:「主子,你,你,你比他們,在,在,在聲勢上可差,差,差……」
沒等他說完,幻夜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左半邊臉頰當即紅腫起來,幻夜沒好氣地說道:「差你個頭。天祐盛典比的是真本事,又不是比聲量大?」
俞大猷重重嗯了一聲。
陳雲生看著四周黑壓壓的修士,不禁問幻夜道:「今天到底有多少支小隊參加盛典?」
「有二十幾支。多則數十人,少則一兩人。這些小隊雖然代表不同的派閥,可這些派閥多半都依附於其餘三個元主。所以這場較量是元主之間的較量。」
「這些修士大部分都會淪為炮灰,一個修士修煉到金丹境界是何期困難的事情,氣息宮為何要通過這種方式選拔人才?」陳雲生不解道。
「誰說一定要金丹修士才能參加,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築基修士,或者煉氣修士。他們參與天祐盛典只不過為了鍛煉一下。每屆的天祐盛典死人並不多,大家出手都有分寸,如果提前認輸,對手多半不會趕盡殺絕。況且門派中還有一些元嬰修士隱藏在場地中,如果有人違規或者認輸,必然會被提前清理出場。」
陳雲生點了點頭,如果安全有保障,這倒不失為一個提高修士實戰能力的好方法。
氣息宮掌教皇甫嵩登上石台,對著四周數萬名修士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潮水般的雜音逐漸平息下去。
「今天是第一百屆天祐盛典的日子。這個紫羅大陸上最莊嚴的盛典曾經為氣息宮輸送了不知道多少曠古之才。共有三十位元主來自於天祐盛典的魁首,五十位掌門和一百五十名堂主都是在天祐盛典上脫穎而出的。在此,我只希望這屆天祐盛典能夠出現過多的偉大修士,肩負起氣息宮的未來。」皇甫嵩聲音綿長厚重,彷彿直抵人的內心。
接下來,他伸手向看台西北角一指,大聲說道:「依照規矩,請戒律堂的人率先揚威明志。」
「什麼叫揚威明志?」陳雲生問幻夜。
「就是吹牛皮。」幻夜不屑道。
「什麼意思?」柳曉山很感興趣地問道。
「也不知道從那一屆的天祐盛典開始,每個入圍的隊伍都要上台吹上一通,名曰揚威明志,實則吹牛皮,和盛典內容不沾邊。」幻夜快速解釋道。
果不其然,第一個上台的戒律堂戰隊,有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人發言,所言的內容都是這五十年來戒律堂如何兢兢業業的為氣息宮執掌戒律,處置了多少不遵守戒律的弟子,淨化了氣息宮的修行環境云云。洋洋灑灑數千言,沒有什麼值得感歎的。
結尾,白面書生不無感情地說道:「戒律堂功在千秋,利在萬世,願做氣息宮崛起的一塊基石。」
說完之後那人下台。接下來由煉器堂的人上台,也大致是這樣一個流程,這五十年中煉器多少件,上品多少,中品多少,下品多少,為多少位氣息宮的子弟們提供了多少件法器,免費救助了多少低階無靈石修士,一番歌功頌德之後,那位修士甚至拿出了一件價格不菲,品階不低的上品法寶,開始一番推介。
「萬年紅寶石鑲嵌而成的陣紋,極佳的靈氣疏導能力,絕佳的攻擊力,高端大氣上檔次,絕對是高階修士身份的象徵。現在正逢天祐盛典,煉器堂以八折甩賣,如有需要的速洽煉器堂的老張。」
如此這般,天祐盛典進入了一個很無聊的階段,一個人接一個人的發言,一個人接一個人的吹牛皮,所說之事和今日的主題沒有半點關係,內容冗長之極,極盡歌功頌德之能事,就是陳雲生聽了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更何況門派內的弟子。
時間過了一個時辰,皇甫嵩指著看台中央說道:「現在有請玄無極元主的弟子登台。」
兩個年輕人從看台上走下,不緊不慢地登上石台,其中一個略高的年輕人溫文爾雅地說道:「我叫樊陽,有幸師從於無極天師學習道法,已經有五十九年。這次能參與天祐盛典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我和師弟樊明參與盛典的目的就是奪魁,任何阻擋在我們面前的修士都是敵人,我們會用最有力的手段將他們碾碎。所以在這裡奉勸大家一句,如果無異於最終目標,要早些說明,有道是當場不讓步,舉手不容情,如果傷了誰,再次先道個歉。」
樊陽用這種平淡的語氣講述了一件極為霸氣的事情,期間的反差讓很多在場的修士沒反應過來。玄無極卻起身來,開始鼓掌。他帶頭鼓掌,所有人都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幻夜卻撇了撇嘴,不屑地哼了一聲,對陳雲生說道:「一會兒你上去的時候也要這麼囂張,把他們氣焰壓下去。不過這兩個人一個是土行的靈根,一個是木行的靈根,都是不世出的人才,如果遇到一人,可以嘗試交手。」
「如果同時遇到兩人呢?」陳雲生問道。
「避開他們,不要做傻事。」幻夜的聲音變得嚴肅,陳雲生知道這不是玩笑,而是警告。他相信這位化神的修士有這份眼力,可以看出兩人真實的戰力如何。他輕輕點了點頭。
在掌聲中,樊氏兄弟完成了他們簡短而囂張的宣講。接下來元主左無畏的弟子侯自直登台。這位身材如同他師父一般偉岸的修士身上披著一件古銅色的鎧甲,走在路上時發出鏘鏘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