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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玄無極 文 / 夜雨連天

    「想要折桂,也要問問我答不答應。」一聲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幻夜表情變得極為難看,她重重哼了一聲,道:「在哪裡都能看到的你,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隨著腳步聲響起,一個穿著黑色道袍的中年人從門外走入,他後面跟著兩位年輕的修士,眉眼清秀,看樣子入道時間不久。可兩人深湛的道術卻瞞不過陳雲生的元神。

    其中一個年輕人抬起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而後低下頭去,一幅順從的樣子。黑袍中年人指著幻夜,用一種極其無理的態度說道:「你居然也好意思現身?連續兩屆天祐盛典你居然連一個徒弟都沒有派出來,還腆著臉說要折桂,真讓老夫可發一笑。」

    幻夜臉色一白,冷然道:「玄無極你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嗎?是不是想要和我過幾招。當然我不介意將你那副老胳膊老腿隨便打斷幾根,丟在五穀院後院餵豬。」

    面對極其難聽的折辱,玄無極淡然笑道:「辱人者人恆辱之。對於門派而言什麼最重要,自然是傳承。對於一個一百年都教不出好弟子的廢柴元主,在宮中數十萬弟子的眼中,就如同那下不出蛋的母雞。」

    「你!」幻夜手上一道法訣打出,一抹黯淡的光芒擊中了門框,那扇木質的門框頃刻間碎成了齏粉。玄無極早就料到女人會發狂,所以警覺地跳開了。

    他哈哈大笑道:「白癡婆娘,想要打到老夫還差得遠呢。」

    幻夜還打算動手,卻見皇甫嵩將她拉住,誠惶誠恐地說道:「元主不可,元主息怒啊。兩位都是氣息宮的頂樑柱,切不可因為口舌之快傷了和氣。」

    幻夜惱怒道:「你閃開,我和這廝根本就沒有和氣,何來傷害,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皇甫嵩眼中露出的絕望,他特地將幻夜安排到這個偏僻的所在就是因為不想讓讓她遇到玄無極。上一次兩人大打出手的恐怖情形仍然記憶猶新,對氣息宮的傷害仍能在一些建築上的裂痕中找到蹤影。

    「師父不必和老雜毛掙一個口舌之快,請相信師弟會為你討回公道的。」柳曉山一本正經地對幻夜說道。

    陳雲生撇了撇嘴,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她的師弟了。

    幻夜瞅了陳雲生一眼,冷冷問道:「南天,你怎麼說?」

    陳雲生內心頗為無奈,自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還能怎麼說,他做出一份義憤填膺的樣子,道:「南天定然要將玄無極的門人打的找不到北。當然是在天祐盛典上。」

    玄無極一進來只顧的嘲笑幻夜,渾然忘了四周還有兩個年輕的修士,一個臉皮又黑又紅,是個醜女,看樣子有元嬰下品的修為。另一個臉白的有些不像男人,臉上還有幾枚黑痣,是個金丹上品修為的修士。

    他一雙刀子般的眼睛在兩個陌生面孔臉上掃了好幾遍,才緩慢說道:「這兩個是你的犬徒嗎?」

    陳雲生氣極生笑,犬徒這個詞他第一次聽說,常有人自謙稱自己的兒子為小犬,或者小兒,哪有直接稱呼對方的徒弟叫犬徒的。這玄無極修為雖然深湛,可脾氣卻如小兒一般。

    幻夜破口罵道:「跟著你的那才是犬徒呢,跟著我的是高徒。這兩個都是我的高徒。怎麼樣,怕了吧。」

    玄無極冷冷笑道:「高徒還是白癡只有戰場上見真知,不妨讓他們現在就在院子裡比劃一下,輸了的人當中對天大喊,我是廢物,如何?」

    「比就比,我怕你嗎?」幻夜口無遮攔。

    柳曉山提醒道:「距離盛典開幕沒幾天了,不妨留著力氣到那時候再比。也名正言順一些。此時比就算贏了他們也沒意思。」

    玄無極哈哈大笑道:「怕了,沒關係,什麼時候比你們都會輸的。因為這兩子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幻夜此時冷靜下來,她冷笑說道:「玄無極,我不與你掙一時口舌之快。你可敢與我打賭,如果我的弟子奪冠,你將你的本命之物量天尺上抹上狗屎,然後學三聲狗叫,要讓所有的氣息宮的徒子徒孫們都聽到。」

    「賊婆娘,如果我的弟子奪魁,你要將你的幻世寶鑒浸在豬糞缸中,然後當著所有氣息宮信徒的面學豬叫。」玄無極針鋒相對。

    陳雲生越發覺得這兩個化神級別的天仙彷彿兩個總角小兒,為了一場幼稚的遊戲掙的不可開交。就在此時,玄無極身後的那個年輕修士對陳雲生抱了抱拳,道:「南天師兄有禮,我是邱洛水,請多指教。」

    陳雲生聽到這個名字,回想起五師兄秦洛水,心頭一抹悲意湧起,看著這個年輕的後生面容和當年的師兄有幾分相似,更是半天說不出話。

    邱洛水以為陳雲生鄙視自己,不願意答話,識趣地退了回去。在他一旁走出另外一個年輕後生,對著陳雲生一呲牙,道:「方纔師兄與你說話,你為何不言。不過這樣也好,日後動手的時候,我們不會客氣的。」

    玄無極臉色一沉,道:「誰讓你們客氣,在盛典上見到他要往死裡打,聽見了嗎?」

    邱洛水和另外一個年輕人點了點頭。

    幻夜徹底冷靜下來,冷眼道:「這裡不歡迎你們,還不快走?」

    玄無極哈哈一笑,轉身對連個徒弟說:「記住他們的面貌,到時候可別弄錯了。」

    直到三人走出好遠,陳雲生依然可以聽到幻夜咬牙切齒的聲音。女子一張手,將一張紅木八仙桌打碎,怒喝道:「玄無極老兒欺我太甚。南天,你要為為師出這一口惡氣。」

    面對這有些莫名其妙的仇恨,陳雲生怎麼也無法將真實的情感代入,在他眼中,這無非是雙方吃飽了撐得,沒有一點實質的意義。

    皇甫嵩看到幻夜怒氣未消,不敢多待,客氣說了兩句,便離開了。屋內剩下幻夜,陳雲生和柳曉山。

    幻夜對柳曉山說道:「女娃娃表現很好,據理力爭,沒讓那個老匹夫佔到便宜。」

    柳曉山道:「前輩和那,那個老匹夫同為一門中人,為何有這樣的嫌隙?」

    幻夜坐在椅子上,幽幽吐了口氣,「那是一個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我曾經救過一個女童,將她撫養長大,並且教她一些功法。不巧這件事情讓玄無極老匹夫知道了。」

    「那又如何?」柳曉山好奇道。

    「玄無極正好有一個徒弟到了選擇道侶的年紀,他人品和功夫倒還說得過去,不過那老匹夫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讓我不爽。正好那個女孩對那個人不怎感興趣,我就一口回絕了。從此就和玄無極結下仇怨。」

    「那匹夫年紀不小,修為很深,為什麼偏偏做這種強人所難的事情?」柳曉山氣哼哼地說道,她也曾經被人逼婚,故而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

    「這件事情倒也怨不得他,」幻夜淡淡說道:「只是因為他徒兒的靈根和那個女孩的靈根太契合了。」

    「敢問那個女孩什麼靈根?」陳雲生突然插話道,因為他從幻夜的話中嗅出了一絲似曾相識的痕跡。

    幻夜瞟了他一眼,道:「怎麼,你也對那個女孩子感興趣?」

    陳雲生急忙擺手道:「前輩可不敢亂開玩笑啊!」

    幻夜看了一眼柳曉山,笑嘻嘻地說道:「懼內?理解。」

    「那玄無極的弟子是什麼靈根?」柳曉山緩解了陳雲生的尷尬。

    「很純的木靈根。」

    「那個女孩的靈根應該和水沾邊?前輩直說吧。」

    「她是玄冰之體,很罕見喲,否則當年我也不會救她。」幻夜似乎很期待看到陳雲生的表情,不過那張死水微瀾一樣的臉讓她有些失望。

    陳雲生隱藏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他已經猜到那個被救的女孩就是葉思寒,因為葉思寒曾經說過,自己被一位前輩救起,暢遊紫羅的事情。前後貫穿起來,外加上那罕見的靈根,不會有錯的。這一切和薛離描述的也完全契合,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

    葉思寒在等待薛離的時候被人掠走,而後那群人又鬼使神差的遇到了幻夜,而幻夜則順手將葉思寒救了。不過另一個疑問又升上了心頭,幻夜去青洲做什麼去了?沒有哪個修士願意天南海北肆意奔波,無利不起早,她一定有目的,莫非她和修羅門有什麼關係?

    這個念頭剛剛想起,便被他強行壓下,如果這樣想下去,自己和柳曉山早就中了人家的計策,變作砧板上的魚肉,這是他不願深想的原因。

    又交談了幾句,幻夜離去,臨走時候告訴陳雲生這幾天不要隨意亂走,和她生怨的人還很多,不要成為別人報復的靶子。

    等幻夜走遠了,陳雲生才跟柳曉山說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柳曉山笑道:「我敢拿自己的腦袋擔保幻夜和修羅門沒有關係。其實她去青洲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天穹派。也許她和天穹派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陳雲生道:「沒錯。她曾經說過認識我的師父飛雲子。沒準她和天穹派有舊,想去救援,不曾想晚了一點。那座山燃起了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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