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那猿猴雙臂一晃,居然將那兩條手腕粗的冰晶震開。此時陳雲生已經觀察夠了,神念微動,麒麟斬掀起一陣雪浪,刺向雪猿的眉心。
那猿猴哪裡知道這一下的厲害,探出手掌,露出半尺長的爪子,想抓住麒麟斬。陳雲生一拍手,那柄刀突然一分為二,一柄砍向雪猿的手掌,一柄繼續刺向眉心。
說時遲,那時快,刺向眉心的那柄刀彷彿砍到了一塊岩石相似,發出一抹璀璨的亮芒。雪猿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向身後的岩石,石屑橫飛之中透著一點血紅,那是雪猿頭部被割裂的傷口。
陳雲生跳到雪猿身前,手中的麒麟斬瞄準野獸的脖子便是一下。果不其然,此地正是雪猿那宛如金剛的**之中最軟的部分。
麒麟斬撩起的火氣瞬間將白毛燒盡,刀鋒撕裂雪猿的喉嚨,野獸發出犀利的慘叫,數十里內都可聽聞。
滾燙的鮮血將四周的白雪融化。可由於氣溫太低,融化的白雪很快便凍住,只不過顏色是血紅色。
陳雲生收刀跳在一旁,盯著仍在抽搐的雪猿身體,喃喃道:「此獸應該不是獨居。我們趕緊趕路,提防其同類來襲。」
他話音未落,四周便傳來此起彼伏的短暫嚎叫聲,一道道紅燈似的眼睛在森林之中亮起來。
「走!」
陳雲生率先奔入通向山頂的密林之中,柳曉山緊隨其後,而山林之中的血紅眼睛也都閃動起來,顯然野獸們發覺獵物逃跑了。
黑森林之中上演了一幕追與逃的大戲。
陳雲生和柳曉山迎著從山頂上吹下的朔風,奔行於林間。兩人不得不運轉護體靈罡擋開那如刀子一般犀利的風和被風吹來的雪片冰屑。
四周的紅色眼睛並沒有減少,而是更多了,一閃一閃,一片一片,此起彼伏的嚎叫聲不絕於耳。
「他們在聚集,跟著我。」柳曉山淡淡說道。
陳雲生知道柳曉山的意思,他見識過柳曉山自從修煉佛眼以來發生的各種奇妙的事情。論起直覺,自己和她差的遠呢。
兩人沿著西北方盤旋上山,四周野獸的咆哮聲越來越少,兩人都鬆了口氣,奔跑之餘,相互對視一眼,都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身後的聲音逐漸消失在風雪之中,陳雲生停下身子,靠在一棵大樹上輕輕說道:「一個修士就算在厲害,也不可能和成千上萬隻發了瘋的雪猿相抗衡。」
柳曉山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意猶未盡道:「真是太刺激了。有時候被人追,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陳雲生撇撇嘴,心道,「這些年是深居簡出,突然過上這種日子,自然是新鮮愉悅,我每天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日子,一點也不好玩。」
就在兩人靠著大樹休息之際,柳曉山突然臉色一變,沒等她說話,陳雲生便雙足點地,身子如箭一般向後退去。而他站著的地方被從天而降的一塊巨石擊中,那棵粗壯的大樹雖然木質堅韌,卻也架不住如此巨力,「咯吱」一聲從中斷裂開來。
一個巨大的身影隨著大樹的倒掉從天而降,這道身影站定之後,陳雲生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高愈三丈的強壯身軀,比一般雪猿更加高大,除了滿身白毫之外,頭頂一抹金色的長毛讓這個雪猿格外的引人注目。雪猿身材強壯,胸口和腹部露出虯結的肌肉。
一雙血紅的眼睛尤為引人注目,在柳曉山的身上轉來轉去,身下勃起一根巨棒,陳雲生想起村人老者關於雪猿多淫的論斷,不由得心中火起。
他引入一股陰靈,運轉金剛羅漢法相,然後將那團模糊不清的光影和自己的身體混合在一起。同時釋放出天玄霸氣,身上被一股混合著金色和灰色光影的霧氣籠罩。
他如同離弦之箭射向雪猿,掄起麒麟斬摟頭蓋臉便是一下。那雪猿身子快如閃電,躲開了陳雲生這一下,抬起後退,踢向陳雲生身側。
麒麟斬落地,雪花如同波浪被激起。陳雲生身子驟然間化作一團藍霧,避開雪猿那巨大的腳掌和尖銳的腳爪。
那團藍霧兩丈之外重新聚集,他再次衝向巨猿。在天玄霸氣和金剛法相的加持之下,陳雲生的速度比之前提升了一倍,手中的麒麟斬的聲威更勝。
帶著濃烈的火光,劈向巨猿。雪猿一雙血色的眸子盯著那迎面劈來的長刀,雙手向上擋去,想要硬接這一下。
陳雲生用十足的力道斬落,那巨猿用十足的力道接起。一個在半空中,一個在雪中。麒麟斬被巨猿的兩指粗壯的手掌夾住,刀身釋放的灼熱火光燃燒巨猿的手掌,發出一陣滋滋的響聲。
陳雲生雙臂用力,麒麟斬上的光芒更盛,彷彿一個燃燒著的火球。那巨猿雙手經不住如此高溫的炙烤,一鬆手長刀劈在它的肩頭,沿著它堅韌的皮膚滑下,一直拖到肋下。
陳雲生一擊得手,身子飛快後撤,同時一拳隔空擊出,元磁幻化成巨大的拳影砸在巨猿的胸口。巨猿如同山嶽一般的身體重重砸在雪地之上。
從陳雲生第一刀砍出,到將巨猿擊倒,只不過兩息時間。陳雲生並沒有給雪猿太多時間喘息。方纔那一斬只有他心中清楚,並沒有給巨猿造成太多傷害,充其量留下一道傷痕而已。
他跳到巨猿身上,掄起雙拳,如同搗蒜一般擊打在野獸的頭部和頸部。金剛法相加持下的身體堅如磐石,雙拳如同兩隻沉重的錘子,敲打在猿猴身上,發出一聲聲金鐵般的聲音。
直到將巨猿的頭顱打扁,陳雲生才從野獸身上跳起,在雪地之中蹭了蹭拳頭上的鮮血和腦漿,長出了一口氣。這一仗雖然時間不長,贏得卻不輕鬆。面對這種近戰的野獸,御物和道術還真不是最佳的選擇。
柳曉山沒有加入這場野蠻而凶殘的爭鬥,只是在一旁負手而立,似乎對陳雲生有足夠的把握。當看到他殺掉了身材巨大的雪猿才走到近前,低聲說道:「你有沒有魅惑心神的法術,最好準備一些。」
陳雲生不明就裡,一臉疑惑地看著柳曉山。
女子向四周指了指,陳雲生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不由得心中一驚,原來就在他斗巨猿的時候,四周已經被雪猿包圍。數目足有幾百頭,最近的距離他們已經有二十丈遠。這個距離對於雪猿來說只是一息之間的事情。
陳雲生心中閃過幾個法術,火龍,落英劍雨,魂法戰慄和魂法刺。雪猿們表情哀傷,彷彿在做拚死血鬥之前的醞釀,這個畫面在他腦中留下來深刻的印象。
他不做二想,手上掐了一個魂法的法訣,對柳曉山做了一個眼神。一陣陣淡紫色的微光從陳雲生眉心蕩漾開去,形成了一根根尖銳的刺。他的魂力經過幾次提升,已經數倍於剛從幻塵空間逃出之時。
施展魂法刺自然效果也不同。尖銳的刺不偏不倚刺中雪猿的印堂,彷彿一陣煙,又如一道風,瞬間便消失不見。四周爆發出一連串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雪猿們個個抱頭就地翻滾。
而陳雲生和柳曉山兩人飛快向山上奔去,幾個衝刺下來,那痛苦的哀嚎之聲漸行漸遠,逐漸被風聲所掩蓋。
兩人停下腳步,找到一處背風的巖洞休息,陳雲生喘著氣,看向柳曉山,卻發現女子的情況比他好很多,面不改色,心跳也正常,只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柳曉山吁了口氣,道:「方纔真是驚險,我們殺了它們的首領,激怒了這些畜生,若不是你有那詭異的法術,想要抽身有些困難。」
陳雲生點頭道:「的確如此。不知道更高處的幾種野獸又是怎樣一番兇惡。」
「不若我們接著攀登,賞月,聽濤,斗野獸?」
柳曉山明亮的眸子中閃爍著小女子特有的興奮和真誠,不過對於她的建議陳雲生急忙搖頭,這是在玩命。
「大雪之中,苦寒之峰,消耗靈元本就迅速,再加上無數未知的野獸,我們的境遇並不安全。方纔若不是那些雪猿情緒都不穩定,我的魂法也不會那麼順利。正如那老丈所言,此山的野獸多半晝伏夜出,我建議等明早再上山也不遲。」
陳雲生的謹慎讓柳曉山嘟起小嘴,不過女子天生的溫柔讓這種輕嗔薄怒宛如茶餘飯後的甜點,稍縱即逝,卻又令人回味無窮。
陳雲生到洞外用麒麟斬劈倒了一棵小樹,將其剁碎捧進洞中。這活絕對不輕鬆,那黑皮古樹木質過於堅硬,無堅不摧的麒麟斬也需要費很大力氣才能砍斷。
點燃火焰之後,洞內的溫度稍微上升了一些,將方纔的凶險氣氛一掃而空。
火光之中,柳曉山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彷彿小女孩做了壞事,等待當事者發現一般。這讓陳雲生有點困惑,女子很少露出這種表情,狡黠之中透著一絲神秘。
他好奇問道:「怎麼啦?」
柳曉山笑嘻嘻地看著洞頂那嶙峋的岩石,突然轉向陳雲生的臉,神秘說道:「我們這是在什麼高度度了?」
注1**原意就是指野獸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