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翔翹著二郎腿,一邊把一枚野果丟入口中,遠方山林中此起彼伏的爆炸聲讓他心中樂開了花。
韓楓在一旁道:「我們這回可以向東北放飛了吧,為何你仍然讓操帆手向西南飛去。」
樂翔咧嘴笑道:「要是你是那倒霉的追兵,死傷慘重之中是否會放過我們?倘若其中尚有沒有死透的定然會追上來,為了保險起見,我手上還有一個準備。」
金獅晃著大腦袋,一陣唏噓道:「都說人心詭譎,這話一點沒錯。我們狻猊族就知道打打殺殺,硬碰硬,就算打不過也不知道跑,才有今天的勢微啊。」
樂翔樂顛顛地從雲床上跳下來,說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我一般。在天穹派若說剛猛那必然是薛離無疑,可若說論逃跑的本事,必然是我樂翔。」
他指著地圖上一個斗大的黑點說道:「此處叫做熊羆嶺,被一群沒毛的大熊佔據著,半化形的熊妖大概有一百多個,化形的有十來個,要借助這些熊怪拖延上他們一下。」
金獅倒吸一口冷氣道:「那些熊瞎子凶殘起來六親不認,我們這樣過去恐怕自己都危險怎麼能誘惑追兵上當呢?」
樂翔笑了笑,說道:「這些熊羆的秉性最為懶散,此時正值午時,太陽高懸天空,它們多半都在洞內睡覺。我們將鯤鵬停在熊羆嶺東方兩百里的樣子為誘餌,再派遣一個修為高,跑的快的修士埋伏在熊羆嶺四周的山嶺之中,等到追兵路過那幾座山頭,隨便丟入幾枚火符將那些沒毛的大熊攪醒,到時候就有好看的了。」
「那個修士如何脫身?」徐白露問道。
樂翔眼光掃過一旁沉默不語的易小虎,壞笑道:「這還不容易,小虎兄弟魁巖之體,天生土遁,讓他去再好不過。只需要和他約定會合地點,他必然不會令我們久等的。」
易小虎憨厚地點頭,道:「這件事情倒不難辦到,實在不行我遁入地下,他們找不到我的。」
樂翔在地圖上尋了一點說道:「等你辦妥了就在此地和我們相聚,如果你到之時看不到我們,可自行去太白峰覆命。」
易小虎道了聲,「是。」
安排完這些,樂翔再次大咧咧地跳上了床,一臉得意地看著身後仍然火光沖天的山嶺,眼中充滿了期待。
……
項陽和項柱兩人逃出了野蜂的追擊,飛到高空中,前方飛舟的光點卻已經變得十分微弱了,顯然距離此地已經很遙遠了。
項陽剛剛鬆了口氣,突然感到後背上一陣疼痛,宛如火燒一般。他急忙撤下身上的甲冑,將後背對著項柱說道:「大哥幫我看看後背為何疼痛。」
項柱抬頭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原來項陽背後叮著一隻拳頭大小的黑蜂,身體看樣子已經死了,可尾巴上的尖刺卻深深刺入了項陽的身體。傷口四周高高隆起,已經有一條條黑線向四周蔓延開去。
目睹了門內修士慘死,項柱哪能再淡定,他一把將野蜂打落,兩隻手指精準地將那根刺拔出。同時拿出一柄小刀,將項陽後背的潰爛之肉割去。再從納虛戒中拿出上好的解毒療傷的藥粉敷了厚厚一層,這才作罷。
看著項陽疼的呲牙咧嘴的表情,項柱暗暗咬牙,道:「我一定要抓住那群狡猾的獅子,讓他們嘗嘗來自擎天門的鐵拳。」
項陽卻有些氣餒,道:「大哥,不如我們這次就放過他們吧。此次出來已經損了五名金丹修士,擎天門的元氣大傷,需要長久的休養生息。」
項柱看著項陽,很不悅地說道:「放過他們?虧你想的出,難道你想讓他們五人白死嗎?」
雖然兩人同為元嬰修士,項陽在門派中的地位卻遠不如其兄長,聽到來自項柱的訓斥,當即不敢多說,低頭道:「全聽兄長安排就是了。」
項柱盯著前方那若隱若現的光點,咬牙發狠道:「沒有那幾個金丹修士拖累,我們會更快追上爾等,你們就等死吧。」
此時樂翔正意興闌珊地站在船尾,他彷彿感受到了來自於項柱的寒徹目光,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
易小虎躡足潛蹤地跳到地上,身體不輕,可地面卻突然變得很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小心地土遁到熊羆嶺附近,手中拿著兩枚何望川送給他的中品火鴉符,身體隱藏到荒草之中。他運轉陳雲生傳授的戊土閉氣術,全身變作土灰色,彷彿一尊石胎泥塑。
項柱和項陽飛快地向前方飛遁而去,他們遁光極快,顯示出了元嬰修士特有的優勢。眼看著前方的飛舟在眼中逐漸變大,項柱心中越發的快意,雖然方才喪失弟子的傷痛仍在心中,可馬上就被即將復仇的快感所覆蓋,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衝上去,用他巨大的鐵棒把對方碾碎。
「大哥,你發覺沒有,前方的飛舟似乎停止不動了?」項陽在一旁提醒道。
項柱仔細觀看,那飛舟確實停下了。他蹙眉道:「這幫傻子居然沒有發覺我們的遁光,這真是太好了,等他們腦袋搬家的時候再發現就太晚了。」
「大哥,我總覺得不對勁,他們一定是打算和我們決戰,他們的實力未必就弱於我們,要不我們回去吧。」項陽猶豫地說道。
項柱瞪了他一眼,罵道:「沒有用的軟骨頭,先前我們不損一兵一卒的時候你要說回去,我二話沒有,現在我們吃了虧,哪有不找回來的道理。若你膽怯先行回山,留我一人對付他們。」
項陽搖頭道:「大哥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那小弟死命奉陪。」
項柱大手在項陽肩膀上拍了拍,道:「這才是我的兄弟。」
兩人交談完畢,加速飛過一片山嶺,在密林之中蹲守的易小虎拿捏準了時機,在兩人距離熊羆嶺尚有七八十里的樣子從袍袖之中甩出了那兩道法符。
中品火鴉符是火符的一種,和火鴉術大同小異,只不過貴在迅速,可以在瞬間激發出。火符如同兩道橙紅色的箭飄向熊羆嶺的一處谷地,這裡背陰處有不少山洞,想來都是那些熊羆的居住之所。
火符頃刻間炸裂開來,數十隻金黃色的火鴉在空中四處亂撞,有些飛入山洞,在山腹之中炸裂開來,傳來隆隆的響聲。
易小虎感到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知道已經達到目的了,身上黃光湧起,整個人消失在蒼茫的長草之中。
項柱看到前方山嶺之中有火光,警覺地放慢了遁光,可就在他遲疑的一剎那,從山谷之中突然蹦出十餘道紅光,十餘個彪形大漢將兩人的去路攔住,它們牙齒外翻,頭頂無發,就連頜下也沒有一根毛。雙眼向外凸起,看樣子並不是人族修士。
這些大漢身上裹著獸皮,其中有一人身上的獸皮被燻黑,想來是方才爆炸所致。在他們身後不斷有半化形的野獸飛在空中,雖然它們不能在空中停留太久,可甫一落地便又遁起於空中,此起彼伏一時間空中總能保持有五六十隻之多。
項氏兄弟將鐵棒擎在手中,項柱用鐵棒點指對方,喝道:「爾等何方妖孽,在此地攔路,莫非瞎了你們的狗眼?不知道大爺是元嬰地仙修為嗎?」
那十餘隻熊羆怪哪裡管對方是什麼修為,方才停在空中不動多半是因為午休尚未回過神來,此時一個個眼冒凶光,大吼一聲,一抹紅光在他們週身氤氳開去,紅光之中隱約有粗獷的獸紋,看起來倒像些有來頭的法術。
熊怪衝向項氏兄弟,一百隻半化形的熊羆也衝了上來,一時間天空中到處都是熊怪的身影。
項柱掄起鐵棒,砸向一隻熊怪,他地仙修為,一招一式都山崩地裂,這一下自然不輕,沒想到那熊怪居然抬起自己閃著紅芒的雙臂硬生生擋了一下。那熊怪固然給打落於地,項柱的本命之物也被震得飛上高空。
項陽見狀掐了一道法訣打在自己的本命之物上,那根鐵棒變得丈許粗細,摟頭蓋臉砸向三名熊怪。這些怪物被方才項柱的一棒打出了火氣,五隻熊怪聚在一起,伸出十隻手臂,硬硬抗下這天崩地裂的一擊。
此時項陽身後蹦出三隻熊怪,他們手掌掛風,數十道破空而來的爪芒在天空中留下淡淡的紅線。項陽急忙向前躲避,卻不料正好遇到三隻半化形的熊怪。他咬了咬牙,渾身的靈元聚集在左掌之上,一道巨大的巴掌虛影頃刻間附著在他的左掌之上。
一掌拍下,那只半化形的熊怪腦漿迸裂,屍體落在地上。
這一下驚動了山上谷內所有熊羆,他們發狂一般衝向天空,那些不會飛遁的索性在地上干吼,頃刻間四周充斥著野獸的嘶吼。
項柱雙掌合十,鐵棒一分為二,他一手持一棒,殺入熊怪群中,前突後掩,左衝右殺,幾次衝鋒下來渾身染血,也殺了五六隻半化形的熊羆和一隻化形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