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一世界。ww.vm)」陳雲生轉向韓楓,慢慢說道:「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之中曾經記載著,這天空的星斗便如一個個巨大的火球懸掛在宇宙之中,星斗四周漂浮著如同震旦一樣的世界。並非每顆星旁邊都有一個世界,但是星星的數量驚人,那麼天空中的世界又何止千萬。」
韓楓臉上露出小孩子般吃驚的神情,他張大嘴巴道:「我的天吶,這宇宙又是什麼東西,為何孕育了這麼多生命?還有,師父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多。」
陳雲生笑道:「第一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這是上古先賢們苦思冥想而不解的命題。至於第二個,我當年在天星閣做閣主數年之久,不思修行之道,整日沉浸在古籍之中。常常看書不求甚解,如同嚼蠟,可是記性極好,多半都記在腦中。這些年夜闌人靜的時候常常思索其中的道理,很多不明白的東西都迎刃而解。」
「師父,你說天空的星斗是否亙古未變?」韓楓問出了一個有些檔次的問題。
陳雲生沉思了一會兒,說道:「變於不變本身便是一個難解的命題。這星斗表面上位置都固定不變,可時間久了就能看出它們的變化。星座的位置會隨著時辰的變化而斗轉星移。而夏季和冬季的星空自然也是不同的。從這點上說,則為變。可是一顆星每一年的同一天在天空中的位置卻是一樣的,在每一天的同一時刻也是相同的,從這點上說,它們又都沒有改變。若說未變,那麼古籍記載,三千年前曾經有惑星驟然亮於天際,三天之中不分晝夜,與日爭輝,三日之後,惑星隕落,這又是變。」
韓楓聽著陳雲生的講述,如癡如醉,「師父,等你贏取了師娘,我們就坐在天星閣的樓頂,整天觀星講道,豈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陳雲生笑了,道:「你也看到了,那個叫無念的小和尚不遠萬里來到此地,就是為了讓我去他的重法寺坐坐,這恐怕不是什麼好差事。」
韓楓撇了撇嘴道:「不去又能怎樣?還怕了他不成?」
陳雲生搖頭道:「人家遠道而來為你出頭,不僅挨了紅拂一下,還受了那麼重的傷。況且那天夜裡還為我解圍,怎麼說都應該隨他去看看。」
韓楓歎氣道:「師父心太善了,那麼就等去過重法寺之後在講道觀星吧。」
陳雲生哂笑道:「哪有那麼清閒,你不看看天玄門的各個老字輩的修士整日忙的不可開交,他們哪裡能讓我們清閒。恐怕過不了多久,我們也會被委以重任,個個都需要將天玄門的教義背的滾瓜爛熟。」
韓楓索性不去想那些麻煩的事情,和樂翔相處那麼久,學到了不少釋放壓力的方法。他從納虛戒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兩個小瓷瓶,一個翠綠,一個幽藍,並排擺在手心,給陳雲生看。
「這就是你給我看的東西?」陳雲生問道。
韓楓點了點頭,道:「是的。這是弟子新近配製的毒藥,另一瓶則是解藥。」
陳雲生不解道:「尋常你配置毒藥之時還要製出相應的解藥嗎?」
韓楓搖頭道:「當然不會,毒藥這東西就是毒人用的,如果有解藥那毒藥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那你為何……」
「師父不知。弟子修為太低,釋放毒藥的時候常常不能全身而退。如果毒性太大,通常會放到自己,毒性小了又起不到作用,所以就同時製作了毒藥和解藥以備不時之需。」
「你拿出這件東西的目的是什麼?」陳雲生面無表情地盯著韓楓。
韓楓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低聲說道:「師父何等聰明之人,難道不知道弟子的想法?毒藥可憑風傳播,亦可憑水傳播。明日碧玉湖畔你二人必然同時下水,到時候可將毒藥散於水中,不戰而勝豈不甚好!」
陳雲生蹙眉道:「這毒藥的藥性如何?」
韓楓得意地說道:「奇度無比。我用小黑的毒液摻雜了不少劇毒的物質做成的。」
陳雲生說道:「你想要那公孫行的命嗎?」
韓楓心平氣和地說道:「難道還需要留著他的命嗎?師父儘管使用就是了,徒兒留心擂台的規則,第一,水中沒有規定不能互戕,第二,只是限制在擂台之上不能攜帶符菉,毒藥,等輔助之物,最後一場的地點已經不在擂台之上,所以你可以盡情的使用。」
陳雲生看著韓楓被月光照的慘白的臉頰,感到一陣發寒,這個看似忠厚老實的徒弟也並非像其外表那般憨厚。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呢,還是應該鬱悶。
韓楓看到陳雲生不說話,惴惴不安道:「師父,徒兒說錯什麼了嗎?」
陳雲生搖了搖頭,將那兩瓶藥拿了過來,說道:「我收下你的藥,謝謝你的一片心意。」
韓楓有些羞赧地笑道:「師父能用弟子的藥已然是我天大的榮幸了。對了,最近弟子的元磁之道有了些進展,要不你來指點一二?」
陳雲生揚眉道:「哦?耍來瞅瞅,為師我當年修煉元磁的時候遠沒有你入道的快,看來人各有專攻這話沒錯。」
韓楓興奮地一如赤子,雙手熟練地打出一個元磁法訣,身前五丈凝成了一個只有陳雲生才看得到的黑色元磁小手,那隻手飛快地摘落不遠處指頭的樹葉,然後將樹葉輕輕地放在韓楓的肩頭。如此反覆,直到韓楓雙肩放滿了樹葉。
雖然這其中沒有半點力道,可是就憑這份精準和嫻熟也值得他讚歎。可就在陳雲生準備開口之時,突然感覺有什麼不對勁,韓楓肩頭的樹葉一動不動,可四周明明有風的。
他神念加強,發現韓楓居然在自己身前凝聚了一道不算強的元磁壁壘,將風擋在身外。陳雲生當年掌握這一手的時候已經是修煉元磁一年之後了。
他驚喜道:「楓兒,你沒想到一月不見,你元磁居然精進如斯!」
韓楓搔了搔頭,道:「弟子雖然理解元磁的使用之道,可是元磁太弱了,無法修煉『突』,『盾』等元磁法術,實在遺憾之極。」
陳雲生笑道:「修行豈能一蹴而就,你此刻對元磁的操縱手法已然成形,只不過需要加強元磁的儲備就是了。這又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
看到韓楓的元磁手法和無念的元磁手段之後,陳雲生深有感觸,元磁之道看似大同小異,實則有不少的區別,不同人修煉會呈現出不同的效果。自己的力量,無念的隨心所欲,韓楓的精巧,三人各有所長。
兩人又在月下走了很久,才回轉各自的屋子。陳雲生略感疲憊,並沒有修行,倒身入睡,一覺醒來時已然天色轉亮。
昨夜韓楓的話提醒了他,如果水中不限制使用輔助之物,那麼自己手中尚有幾枚中品的金剛符可用,這是方明蘭臨走之時給他防身的。除此之外,還有兩枚中品的雷符,其餘都是些下品的符菉,恐怕起不到太大作用。
他將兩瓶藥拿出來,仔細端詳半天,又收了起來。用還是不用,這真是個問題。他不想要了公孫行的性命,兩人畢竟沒有直接的仇恨,沒必要生死相向。可如果說對方先有歹念,那就講說不起。
這場戰鬥既要防範人,也要防範龍,著實不是一場輕鬆的活。
白天再沒有人來打擾陳雲生,甚至連他所住的木屋四周都安靜的很。準備了一下隨身應用之物之後,陳雲生開始修煉水靈聚氣術,今天晚上他尚沒有想好到底用元磁遁入水中,還是使用水遁。
修行的時間過的很快,一輪夕陽斜掛天際,眾人登上了龍首艨艟。大船在血色的殘陽中向西北方飛去。人們默默無語,緊張的說不出話,嗚嗚的秋風不斷擾動著船帆,令人有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涼。
往往這樣的時間過的很慢,在漫長的煎熬中,龍首艨艟終於飛臨了碧玉潭。一汪青碧色的潭水彷彿一塊透亮的翡翠,深邃而迷人,令人感歎其美麗的時候,又對其下隱藏的危險心有餘悸。
碧水四周十里之內被一些帳篷佔滿,還是有一些金沙的膏粱子弟對於這種一輩子都看不到的精彩對決無法拒絕,冒著危險在此地蹲點,他們不敢距離潭水太近,而是分散在距離水邊五里左右的地方。
銀沙的巨舟已然光臨,不少身著甲冑的銀沙修士穿行於大船和營地之間,行色匆匆,看樣子是有什麼大人物光臨。
李鐵嘴命令龍首艨艟降落在一處平坦的灘地上,大船剛剛停穩,有不少人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船去,仔細勘察湖邊的地形。
陳雲生和李鐵嘴走在最後,二人來到一處土丘,登高望遠,仔細觀看著湖面的情形。
李鐵嘴瞇著眼睛盯著湖水,感慨道:「若此地不生孽龍,倒不失為一處風景怡人之地。」
陳雲生點頭道:「群山環抱,綠樹掩映,若此地無人打擾,倒不失為一處絕佳的龍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