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雲生練得盡興,回到小木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樂翔和韓楓的人影,窗台之上也沒有了那塊紫金的蹤跡。他第一感覺便是兩人出了事情,四下觀看之後,卻發現四周的警戒依舊,似乎沒人入侵的跡象。
負責警戒的是四個獅族的化形獅妖,強壯而機警,手中兵刃霍霍放光,根本不可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那麼韓楓和樂翔消失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自己主觀造成的。
「紫金被兩人拿走了!」
陳雲生感到一陣憤怒襲上心頭,金靈處於化形的最關鍵時期,而化形之前他是最為脆弱的,如果紫金受損將造成難以預料的結果。自己臨走之前囑咐過兩人,卻沒想到二人如此不聽話。
走到屋內,陳設如舊,沒有改變,經過仔細的探查,陳雲生發現屋中地上落了一根極為纖細的金色絨毛,看到這裡,他心中又一翻個,徹底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看來這一切都是那猴子造成的。
從金靈的角度講,如果突然化形,看到兩個從不認識的人出現在自己身旁,瞪著牛眼瞅著自己光溜溜的身體,並且四周還有幾名盔明甲亮的獸族妖修不懷好意的四處巡視,做出防禦性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他如何將兩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帶走呢?
陳雲生百思不解,正當他無奈的時候,一絲微弱的藥味道飄入鼻子,他靈機一動,這莫非是韓楓故意留下的痕跡?修行之人的五感比尋常人要靈敏很多,陳雲生循著這絲若有若無的氣味一路向西,一頭扎進了密林之中。
他不敢起遁光,只能在樹林之中御風而行,速度不快。正在向前走著,突然聽到頭頂有人呼救,「師父,韓楓在這裡呢。」
抬起頭,只見韓楓被倒懸在一顆高大的大嶼樹上,在他身旁樂翔更加狼狽,身上的衣服被拔了個精光,也被吊在樹上。
陳雲生剛想跳起來放他們下來,只聽韓楓喊道:「別管我,先去救小黑,晚了就被您那位朋友玩死了。」
陳雲生向韓楓目光所指的方向全速飛遁而去,大約十餘里的路程之後,只聽得天空中傳來一陣陣破空聲。他極目遠眺,只見前方群山之巔有一個黑點,在努力向這邊飛來,看來應該是韓楓的那條毒龍。
陳雲生加快遁光,那條毒龍在他的視野之中越來越大,隨之出現的還有一道道快如閃電的金色光芒。每當毒龍要飛離山巔,那道閃電總會精準地擊中它的腦袋,讓它被迫變換方向,向一旁飛去。可飛不了多遠,又會發生同樣的事情。那只黑色的毒龍無奈地吐著毒煙,卻絲毫不起作用,那道閃電的速度太快了。
陳雲生心中一陣激烈的跳動,他太熟悉那道金色的閃電為何物了,那是金遁,世間能將金遁修煉的如此純熟的人除了金靈,他不知道還有誰。
一陣衝刺之下,陳雲生來到距離山巔二十丈的地方停了下來,朝著猶在戲弄毒龍的閃電喊道:「金靈,過來。」
那道金色閃電聽到陳雲生的叫聲,光芒變得閃爍不定,下一息呼嘯而來,直挺挺停在陳雲生身前。光芒散盡之後,一個滿頭金髮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他身前。
男子看樣子二十五六歲,面皮呈現暗金色,雙眸閃爍著紫金色的光芒。那雙眸中居然有一個金色的圓圈,陳雲生細看之下,發現那並非圓圈,而是一個暗暗旋轉著得金色佛輪,佛輪的邊緣佈滿極小的真言和符菉。金靈頭髮捲曲,用一根麻繩繫在腦後,前邊的碎發被山風吹拂,有種別樣的不羈。
他身上穿著樂翔的那件牙白色長衫,卻沒有樂翔的那種天然瀟灑,原因是長衫束腰的地方弄的十分的笨拙,倒也符合這猴子的性格。
金靈仔細看著陳雲生,兩人都沒有說話,經歷了數十載的分離,陳雲生也不知道在猴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終於,金靈搔了搔腦袋,說道:「大哥?」
陳雲生頷首笑道:「是我。」
「大哥。」金靈一個衝刺,撲了上來,力度之大讓陳雲生在半空中站立不穩,急速向地上墜去。他急忙拋出穿雲舟,兩人重重落在小舟的甲板上。穿雲舟劇烈晃動了幾下,終於穩定下來。
陳雲生尷尬地說道:「你能不能從我身上下來。」
金靈呲牙笑了笑,跳起身來,老實地站在一旁。陳雲生探出兩人放在他的脈門上,他要探知一下金靈的修為。一探之下,陳雲生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金丹了嗎?怎麼這麼奇怪?」陳雲生感到金靈體內的金丹居然有八個之多,個頭都不大,並非如同五行金丹那樣五行合一,而是孤零零的分佈在丹田四周。
金靈笑道:「我也不知道。對了,那些入侵的修士怎樣了?我一覺醒來發現世界都變了,大哥修為貌似也高了一些。」
陳雲生歎了口氣,對於金靈來說,這些年真如恍然一夢,而對於自己來說卻充滿了艱辛。
「太白峰被毀了,但是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天穹派又重建了,總有些人沒有死,總有些種子散落於山中,一朝春雨就會發枝散葉。」
金靈感到陳雲生口氣凝重,臉上的歡喜也逐漸冷靜下來,不過猴子的個性依然沒改,他笑道:「沒想到一睡三十年,不過我感覺自己的力量變強了。」
陳雲生一臉霧水道:「的確如此。我很難說你到底處於金丹上品還是中品,體內融合八枚金丹這種事情在修行界聞所未聞。」
金靈席地而坐,看著陳雲生說道:「大哥太絮叨了。管他金丹幾品,本事大了總歸是好事,剛才那條小黑龍很有趣,居然能吐毒煙。對了,最近有沒有熱鬧可以看,我憋了太久,想尋些人練練手。」
陳雲生靈機一動,明月台到好似天生為金靈這種無武不歡的人準備的。可是想到金靈畢竟只是金丹修為,他又冷靜了下來。看到陳雲生臉上的神色有變化,金靈問道:「大哥有心事?不妨直說。」
陳雲生道:「此時我們正面臨一些麻煩,你曉山姐姐被當做擂台的籌碼,我們若輸了擂台,她就必須和一個惡人成婚。」
金靈聽到這裡,霍然站起,仰天大笑道:「造化,造化,這麼有趣的事情居然讓我碰到了。大哥莫急,有金靈在管他誰登台,一定能讓他鎩羽而歸。」
陳雲生拂了下金靈滿頭金色的卷髮,道:「沒那麼容易,這些人的實力很強。擂台比鬥到現在,登台都是元嬰修士,你恐怕敵不過他們。」
金靈急的抓耳撓腮道:「笑話。大哥何時學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我金靈尚在築基的時候不是一樣教訓那個谷劍嗎?現在金丹了,自然要收拾那些元嬰老匹夫。下一場讓我上台,攪他一個天翻地覆。」
陳雲生看著金靈額頭上那道如同閃電一般的金色紋路,心中懸起的擔心逐漸放下。他並不是保守之人,這麼多年的風雨不禁讓他心思細密,還頗具膽識。
想了一會兒,道:「也可,下一場你可上台試試,感到實力不濟,快些認輸就好,莫要傷到自己。」
金靈朝陳雲生呲了呲牙,表示對方看低他了。
這時候從東邊的樹林之中飛出兩個人,一個裹了一件外衣,一個穿了一件白色的內衣,在他們身後一隻黑色的毒龍戰戰兢兢地遠遠墜著。
韓楓朝陳雲生喊道:「師父,我們過來了啊!你可管好你的兄弟。」
陳雲生看著兩人的神態心中好笑,看起來剛才兩人吃了不小的虧,他大聲喊道:「你們過來吧,大家互相認識一下。」
金靈看到陳雲生主動招呼兩人過來,知道他們和大哥是朋友,感到自己做的有些理虧,偷偷站在陳雲生身後,顯得有些侷促。
樂翔和韓楓落在穿雲舟上,而那只黑龍則圍著飛舟旋轉,就是不敢靠近,顯然是讓猴子給欺負怕了。
樂翔外罩著長衫不時被風撩起,露出***的大腿,感到一陣發冷,憤憤道:「掌門,你看到了,他還穿著我的衣服呢。」
陳雲生笑道:「不就是一件衣服嘛,那麼小氣作甚。」
說罷,他從納虛戒中取出一件自己換洗的衣服丟給金靈道:「hotsk換上這個,把你身上的還給人家。」
金靈倒也麻利,三下五除二就脫了一個精光,然後又非常麻利地穿起了陳雲生的衣服。他身材比陳雲生小,肌肉卻比陳雲生更加壯實一些,所以衣服大小差不了多少。
樂翔撿起自己的衣服,進入船艙,過了好一陣才走出來,又恢復了那個倜儻的公子摸樣。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在下是樂翔,天穹派天雷司的司首,閣下是。」
金靈抬起頭,看著樂翔的眼睛說道:「金靈。無門無派,大哥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韓楓也湊了過來,客氣地說道:「我叫韓楓,你大哥是我的師父,那你就是我的師叔,師叔好。」
金靈覺得韓楓說話柔和,人也客氣,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