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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棄戰 文 / 夜雨連天

    「族中除了長老,聽說還有幾個元嬰的長老,為何不見他們的蹤影。」陳雲生指了指四周說道。

    血獅乾笑道:「陳老弟需要諒解。這大嶼山綿延數萬里,山中的猛獸猛禽何止千萬,狻猊一族舉族遷徙自然要經歷不少艱辛,族中那些修為較深的長老和族人都在沿途護送,所以到這裡的都是些剛剛化形的獅妖。」

    陳雲生聽到這裡頗為鬱悶,看來和威煌打交道還真要謹慎。這老獅子可一點虧都不吃。幫自己打一場仗,換來族人的長久安寧,他很難說自己是不是虧了。

    和血獅和金獅兄弟兩人又說了幾句,陳雲生回到自己休息的小木屋,讓薛離去找方明蘭見自己。

    薛離離去之後,他便開始梳理自己亂作一團的經脈。這份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條經脈還沒梳理順暢,門外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方明蘭推門走入。

    看到陳雲生正在打坐,女子乖巧地站在一旁,過了一炷香的光景,陳雲生緩慢的睜開眼睛,悠悠吐了口氣,感覺氣息順暢了一些。看到女子佇立一旁,便說道:「這些日子大家的情形如何?」

    方明蘭未說話,先微笑,「大家士氣受了些影響,玄yin子和司徒朗兩人紛紛落敗,現在看來,銀沙已經拿下了五局,我們還有翻盤的機會。」

    陳雲生tiǎn了tiǎn乾燥的嘴唇,他知道來自天穹派的力量基本上只能用到這裡了,再往後的擂台之爭這些天穹派修士已經無能為力。

    看到陳雲生有些暗淡的臉色,方明蘭勸慰道:「事情也沒有想像的那麼糟。狻猊族答應幫我們,實在不行,多讓他們派遣一些長老級別的獅妖助陣。師父已經修書給黑骨,讓他派遣另外一位修為高深的長老前來幫忙。」

    陳雲生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擔心的尚不是這些,狻猊一族遷往天穹山脈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天穹山脈的諸派誰會讓一群外族人進入自己領域。說不得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方明蘭看著陳雲生緊鎖的雙眉,歎氣道:「你現在不是擔心這件事的時候,擂台才是需要你上心的地方。你把我叫來,是不是想要讓我去協調獅族遷徙所造成的天穹諸派緊張的關係?」

    對於方明蘭的聰慧,陳雲生深有體會,這次女子又提前洞悉了他的意思。

    「靖宇畢竟不在這邊,對這裡的情形瞭解不夠,我想讓你去幫他理順各方的關係,能夠和和睦睦的相處最好。最算有矛盾,也要盡量拖到四方台結束。」陳雲生扶著粗大的桌子站起來,混亂的經脈讓他一旦坐下,就很難站起。來到窗前,看著營地內井然有序的秩序,他有些入神。

    方明蘭安靜地站起身來,退到門口說道:「這件事情我自會去做。日後明蘭不在一旁,還望師叔能夠披荊斬棘,勇往直前,這樣才不會辜負了曉山姐姐的一番心意。」

    陳雲生默默點了點頭,方明蘭退了出去。

    ……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陳雲生的經脈恢復的緩慢而堅實。那些重新梳理過的經脈更加順暢柔和,一切都彷彿是新的一般,欣欣然的。雖然經歷了一場小劫難,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即使還沒有完全恢復,他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的修為會提升不小的一塊,至於會不會進階到金丹中期巔峰狀態,他心存期待。

    陳雲生對於修行者所講的劫難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所謂渡劫恐怕就是修煉層面上一次又一次的劫難,渡過了便能浴火重生,渡不過恐怕就火中焚化。而劫難多種多樣,千奇百怪,遠非普通人所認為的那樣——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滿天轟隆隆作響的天雷落下。

    這幾天中,除了修行,他還見了李鐵嘴。李鐵嘴滿臉歉意地將這兩場的失敗歸咎於自己用人的失敗。陳雲生沒有怪他,畢竟人家是幫忙的,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自己的實力不濟,否則又怎會對龍川有這麼多的依賴。

    兩人邊說邊飲,一直到深夜才散去。那晚,兩人聊到了天穹山脈,青洲,震旦,當然還有來自重法寺的邀約。陳雲生醉了,醉的很徹底。

    三日之後,又到了開擂的日子,人們整裝待發,排列整齊,成隊的登上龍首艨艟和鯤鵬。兩艘巨大的飛舟在「隆隆」的巨響聲中飛向天際,將營地一排排房屋拋在身後,從天空俯視,那些房屋如同方整的土塊一般渺小。

    無念走在看著船舷旁發呆的陳雲生身邊,同他一起看著下面的山脈,森林,河流以及雲朵。

    「你緊張嗎?」陳雲生依舊保持著發呆的姿態問道。

    「緊張為何物?」無念一臉懵懂的說道。

    陳雲生轉頭怒道:「難道修佛的人都如你一般裝逼嗎?」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只不過他們無法感知到佛陀。」

    「那你感知到了?」陳雲生轉頭望向一臉虔誠的無念。

    小和尚光亮的腦門在朝陽下閃閃發光,他一本正經道:「不確定那東西是不是佛陀,只是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隻手制衡著世間的一切。」

    陳雲生搖了搖頭,表示對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感興趣,他直白地說道:「佛家講究往生,一切都看來生,而我們修行之人講究今世,一切都在今世,往生什麼的都是扯淡。如果有一法門兼顧往生和今世,那世間還會有佛和道嗎?」

    無念笑了笑,說道:「我不在乎往生還是今世,下輩子在哪我不關心,這輩子在哪我不關心,我只關心我的信仰,我信故我在。」

    對話到了現在基本持續不下去了,陳雲生乾咳了一聲,說道:「我是認真的。」

    無念看著對方,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也是認真的。」

    天邊不斷有風將流雲吹過船舷,風拍在鯤鵬巨大的翼板之上,發出巨大的啪啪聲,在這種聲中,兩艘巨艦到達了四方台的上空。

    陳雲生向下望去,發現擂台有了很大的變化,原本巨大的青石和玄鐵組成的圓形擂台被徹底去除。在裸露著表土的平整地面上,用白色灰土畫著一個不小的圓圈,看樣子就是原來用來鬥法的地方。

    看到陳雲生臉上的驚異,無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吃驚。擂台修復的進度太慢,永遠無法趕上毀壞的速度,所以人們決定不要擂台。」

    隨著鯤鵬一陣劇烈的晃動,巨艦停泊在一處鋪有卵石的空地上,高聳的木質支架將鯤鵬的船身穩穩托住,大小和寬窄絲毫不差。人們從船上跳下,早就有好事的金沙百姓站在鯤鵬一旁,靜靜等待來自龍川的修士到來。

    陳雲生和樂翔一同走下鯤鵬,他看到通往東看台的道路兩旁站了不少金沙百姓,這些人滿臉善意,朝他們微笑,不時的朝他們招手致敬。

    陳雲生感慨道:「沒想到在他鄉我們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樂翔嘿嘿笑了兩聲,朝西邊不遠處的空地指了指,只見那塊空地早就被人圍的水洩不通,並且不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彷彿在歡迎什麼大人物。

    「那裡是?」陳雲生問道。

    「那邊是歡迎銀沙的排場,怎麼樣?比我們這如何?」樂翔擠眉弄眼道。

    陳雲生轉過頭,對比之下這邊的人群顯得稀稀落落,他解嘲道:「我們鬥法落後他們,自然受歡迎程度小一些,這也正常。」

    樂翔道:「你這點算說對了。地下賭場的盤口據說已經開到七比三了。我們和他們平分秋色的時候情形可不是這樣,那時候至少有七八成的人盼著我們獲勝。你看這路上稀稀拉拉的人多半是剛開始便將賭注都壓到我們身上的人。」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兒便來到東看台。陳雲生率眾落座後,不多時,北看台上走下一個年輕的修士。看到這人有些面生,陳雲生看了看樂翔。

    樂翔笑道:「那名有些上歲數的擂官因為不堪重負,告假了,這三場都是這位年輕人做擂官。」

    那年輕修士走到擂台上,高聲喊道:「明月台第九場正式開擂,先請銀沙修士登場。」

    西看台之上一陣沉寂,並沒有人應聲上台,這和公孫行尋常的行為頗為不同。陳雲生架起逍遙鏡,從鏡片中看到西看台上公孫行面無表情正襟危坐。在他一旁坐著氣色不佳的右坷和左坷,身後是銀沙的四名元嬰國師。任憑年輕修士喊了半天,就是不見有人想要起身的樣子。

    早就有不少看官議論紛紛,人們亂糟糟的猜測卻沒有答案,難道銀沙打算在領先的情形下棄戰嗎?除非了銀沙的太子腦子壞掉了。有些脾氣不好,且又在銀沙身上押了大注的人開始咒罵起來。

    此刻年輕的擂官已經喊了三遍了。他憤怒地望向西看台,伸出右手中指,指著公孫行的方向大喝道:「銀沙一方,再給你十息的時間,如果沒有人上台,按照自行棄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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