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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破壁和全屍 文 / 夜雨連天

    葉思寒纖手如繁花,冰風暴如同一隻遠古的巨獸,不斷嘶吼著向那片白色的粘土壁壘衝去。最這頭巨獸每走一步,都帶起巨大的震動,令四周觀戰的百姓心旌意搖。

    當施術者的法術遠遠超出尋常人承受能力的時候,他們心中湧起的並不止於對於施術者的讚歎和敬意,而是一種印在人類骨子中對於強者的敬畏。

    修行者是人族中的佼佼者,通過自己的修行,居然能達到自然偉力才能到達的境地,這不僅令人感到限的驕傲,開啟了一扇藐視天地的大門,讓一些人產生天道不足懼,人道定勝天的感覺。

    冰晶如雨一般衝擊著那道白色粘土堆積而成的壁壘。這道牆的形狀變得斑駁起來,大小的孔洞令土壘不堪一擊。人們開始擔心壁壘之中那個白臉漢子的命運。

    毫疑問,壁壘被打破只是時間的問題,破壁之後冰風暴能否被遏制,從而留下左坷一條性命,這才是眾人關心的問題。擂台開戰到現在,沒有人因為鬥法而失去性命,整個過程雖然激烈卻不血腥,正像金沙百姓的性格,熱情而有節制。

    不過冰風暴威勢如此之大,人們的擔心已經從左坷能否活命轉移到他能不能留下全屍。

    陳雲生盯著被冰凌擊打著支離破碎的土壘,默默不語,臉上既沒有拿下一場的興奮,也沒有因為瞭解到葉思寒修為高深而欣慰。他心中反覆在問一個問題,「他為什麼要退到那塊裸露的土層之上?是真的法抵禦,還是另有其他原因,亦或是最後的土壘之術需要接地氣?」

    轉頭看了看同樣聚精會神的易小虎,陳雲生問道:「小虎,你看戰局如何?」

    易小虎憨厚地說道:「葉師姐佔據主動,看起來馬上就要取勝,只不過總覺左坷似乎沒有盡全力似的。」

    陳雲生點了點頭,頷首道:「你也看出來這個左坷有問題?」

    「剛才的土儡之術雖然消耗令靈元巨大,可是他明顯還有餘力,怎麼會十幾息之間便匆匆落敗?」易小虎分析道,他還待說只聽薛離一聲低吼。

    「破壁了!」

    擂台之上,那股吞噬一切的冰風暴衝破了白色粘土堆積而成的壁壘,殘破的土塊四處亂飛,露出了壁壘下面的左坷。他已經放棄了抵抗,眼睜睜看著一根根堅硬的冰晶戳穿了自己的胸膛。冰凌迅速將鮮血凝結,左坷力地向後傾倒而去,彷彿根的稻草。

    葉思寒對於這場勝利顯然還沒有準備好,思維一滯,法訣受了影響,冰風暴驟然間停息。

    一切來的是那般迅捷,去的是那樣悄然。碧藍的天空漸漸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他死了?」

    對於這個結果葉思寒猶然不信,但是看到左坷冷冰冰的屍體之後,她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顯然她並不想殺死對方,而是沒有料到左坷如此不濟。

    四周的看客們爆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歎息聲,論台上死去的是誰,這些充滿善意的金沙民眾都不希望他死去。擂台是一個令人愉悅的地方,結果不應該這般悲慘。

    看著那個中年修士來在擂台之上準備宣佈結果,葉思寒心中升起一抹厭惡。那位救她於水火的前輩教導她最多的話便是「控制」,論是施法,修行,亦或是情緒,行為,如果失去對自己的控制,就算獲得再多,也是徒然,因為終有一天要失去。

    贏得勝利所帶來的感隨著心殺死對方的一剎那煙消雲散,葉思寒緩慢地走下擂台,對於她來說,鬥法已經結束了。看到東看台上自己的親人和同門在向自己招手致意,她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中年金丹修士來到左坷屍體一旁,俯下身子盯著那團被戳得血肉模糊的爛肉看了又看,臉上的表情由憐憫便成了質疑,眉頭逐漸凝成了一個疙瘩。

    就在此時,裸露著土層的地面閃過一道黃光,左坷完好損地跳了出來。看到葉思寒已經走遠的背影,這位白面須,看似忠厚的漢子爽朗地笑道:「小姐,怎麼這麼就走了,冰風暴好爽,我還沒受夠呢!」

    場面經歷了一瞬間的沉默之後,人群被點燃了,有人歡呼,有人憤怒,有人爆發出一陣嗤笑。

    左坷拍了拍中年擂官的肩膀,說道:「依照擂台的規矩,下擂便是告負。如此這般看來,我是勝了。」

    中年修士鄙夷地看著這位耍詐的男人,極不情願地哼道:「這一場銀沙獲勝。」聲音小的如同蚊吶。

    人群中爆發出一片噓聲。原本對於左坷的同情轉為對這個男人奸猾和猥瑣的憤怒。一年四季生活中充滿陽光的金沙民眾最看不起的便是這種人。

    「他耍詐!」

    「耍流氓!」

    「不要臉!」

    「調戲美女!」

    聽到這些不入耳的咒罵,左坷渾然不覺,舔了舔嘴唇,向四周的觀者做了一個轉圈揖,大喇喇地朝自己的西看台走去。

    葉思寒沒有回應對方的挑釁,堅定地東看台走去,這場鬥法她輸的徹底,既失去了對自己長久以來的自信,又沒能為師叔贏得一場勝利,窩火到了極點。走向東看台的每一步都是煎熬,彷彿雙腳踩在了尖刀上,痛在心中。若是實力不濟便罷了,可明明勝券在握,卻輸了一場,讓心高氣傲的葉思寒又怎麼能夠欣然接受?

    她方才看到了對方向後退的小動作,可是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左坷退到那團裸露的黃土之上很顯然是有意為之,是為接下來施展土遁做準備。

    現在看來剛才替他死去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土儡術的一種,修行界有很多方法可以令傀儡流出鮮血。若是再仔細的端詳片刻,她就能看出真假。

    然而,世間之事沒有如果。

    她被騙了,騙的徹底。

    東看台之上的氣氛有些沉悶,陳雲生一臉坦然,並不像其他人一般滿是憤恨。他安靜地接受敗績。從葉思寒走下擂台的一剎那,他就知道了結果。身為土遁大師的他自然清楚左坷想要行的勾當。

    陳雲生對一旁撚鬚頷首的李鐵嘴說道:「這個左坷是靈虛宮的門人嗎?」

    李鐵嘴一臉壞笑道:「怎麼?你懷疑他的身份還是懷疑靈虛宮作為名門正統的施教手法?」

    陳雲生奈地說道:「我是感覺靈虛宮怎麼會教出這麼奸猾的弟子,怎麼看都像李兄手下的人。」

    李鐵嘴點了點頭,不感慨地說道:「若不是雙方仍在打擂,我還真有意結識一下靈虛宮的人。兵不厭詐,這招使的好,有我三分風采。」

    陳雲生不再和他閒聊,因為葉思寒一臉冰霜從看台的樓梯口走了上來。女子一出現在東看台上,四周的空氣驟然降低了五度,很多注意力在他處的人也都轉過頭來。

    葉思寒來到陳雲生面前,滿臉沮喪地說道:「師叔,思寒能,輸了這陣。」

    陳雲生看著這丫頭從小到大,和他父親情如手足,自然不會怪她,他溫和地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小葉子吃一塹長一智,來日方長呢。」

    葉思寒臉上露出一副小兒女的神情,這種表情難得出現在她的臉上,「師叔,若你因為我這場而法迎娶柳姐姐,我便是死也要將她救出。」

    這話聽起來有些幼稚,卻又極為真誠,陳雲生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過了良久,他才沉聲說道:「思寒,這世間的事情不如意者常十之**。若擂台戰敗,那便是我與她緣。還有,關於性命的許諾今後不要隨意說出。我承受不起。」

    葉思寒對於陳雲生的話感觸頗深,她本身便是一個絕好的例子。童年時光憂慮,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美好和憧憬都化作泡影,厄運接踵而至,親人離散,顛沛流離,嘗便人情冷暖。

    好不容易遇到至親,卻發現朝思暮想的薛離哥哥居然和自己隱約隔著一層淡淡的膜,兩小猜的美好徹底成為回憶。如果這樣看來,十件事中到有**件是不如意的。

    想到這裡,葉思寒觸景生情,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滴滴答答順著臉頰落在地上,浸濕了一小片木板。

    看台上很多人不知道葉思寒為何而哭,只道她性格要強,輸了鬥法氣不過才哭泣。只有極少數人心中明白,江雪芹便是其中一人。陳雲生那句關於人生論述也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只覺得內心脆弱的地方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整個人都變得感性起來。

    江雪芹牽住葉思寒的手,帶著女子走向看台的後面。一邊走,一邊安慰了幾句。葉思寒是堅強之人,剛才一時情感所致,此刻已經從感懷中脫出,臉上又掛起了冰霜,彷彿方纔的事情不曾發生過。

    這一切都落在陳雲生身後三排的一個年輕人眼中,葉思寒落淚的一剎那,徐白露不知怎地,心突然動了一下,彷彿世間一切都隨著女子的動容而失去色彩。

    他不知道這算什麼,也不敢去想。

    在他心中,葉思寒永遠是師姐。

    而師姐是一個天賦絕佳,容貌絕佳的天仙似的人物,如同一株香遠益清的水仙,這種人只可遠觀,任何持有非分之想的人都應該為自己的僭越而羞慚。他自己則是一個法施展五行法訣的廢人,因此也就越發的絕了想要靠近葉思寒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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