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雲生隻身來到太白峰,蒙天穹老祖不棄,委以重任。)三百餘年以來,天穹派的創始人們篳路藍縷,艱辛無比,這才使本派的威名和聲勢壓蓋天穹諸派,成為諸派的魁,每個天穹派的子弟皆有一份沉甸甸的榮耀。」
「直至今日,當年一眾天穹弟子迎著晨曦在排雲殿做早課,披著星光於紫雲閣前煉氣的畫面依然記憶猶新。二十一年前,這裡生了一場劫難。天穹派以自身之力擊退司天閣和修羅門的兩次侵襲。」
「最後一場烈焰將太白峰焚為焦土,幾乎所有的門人都在那場激戰中死亡。包括天穹七劍中的四位師兄。他們有自己的行為為諸位做出的榜樣,用自己的勇氣,贏得了榮耀。雖然他們都已經遠去,卻活在我心中。」
說到這裡,陳雲生聲音微微哽咽,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胸,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今日,天穹派再次屹立起來。如果你是一名曾經目睹當年大戰的天穹弟子,這二十年間一定經歷了無盡的劫波。不過從今日起,這些屈辱將一掃而盡,我們會令那些曾經犯下罪行的人贖罪。」
「如果你是一名新近加入天穹派的弟子,那麼請從今天起一起見證我們的將要獲得的無上榮光。接來下會有無數征戰,我不敢保證在場的諸位都能倖免於難,但是我可以保證,每戰我都會衝在最前,和你們一起迎接那些刀光劍雨。」
人群中出一陣唏噓聲,接下來便是熱烈的掌聲,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朝氣。如同這暮春時節的青草,草莖柔嫩,泛著新綠,卻擁有無比的生命力。
「在這裡輩分並只能帶來尊重而非威嚴,德行和才智將決定一切。每個人都是受到尊重的個體,每個人的利益都是天穹派的利益所在,記住我們不只是一個整體,更是千萬個體。聽靖宇說,諸位已經擊退了天祿門三次進攻,令其鎩羽而歸,這樣很好,有勞了。」
說到這裡,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臉上一派至誠。
「今日我們要在太白峰之巔祭祖,祭祀那些曾經在天穹派的戰鬥中喪生的英烈,因為他們才有了我們的今日,這裡的每寸草石都浸透了他們的鮮血。」
諸葛靖宇走到前面,朗聲說道:「諸位弟子,隨我等一起去太白之巔,到英烈堂去。」
他率先起了一道遁光,向東北方向飛去。陳雲生御風跟在後面,兩三百名修士大多數都駕起一件三角形的飛空法器,向東北飛去,天空中頃刻間呼嘯起無數金風。
這些法器的形狀如同一個箭頭,一個角呈銳角,另外兩個角呈鈍角。通體紫,一看就摻雜了不少紫銅,其中還有一些銀亮的線,應該是秘銀。
這時候曹三正好飛到陳雲生的身旁,他一臉笑意地招呼道:「參見陳掌門,不知道那批材料可否買到。」
陳雲生瞅了他一眼,說道:「當然買到了,不過你要求的數量實在不小。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湊齊著實不容易。」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納虛戒,其中裝滿了曹三要求的各種材料。秘銀,紫銅以及玄鐵的數量按照曹三的要求,已經從陳雲生自己的巨量資源中劃出。這些金屬約佔他從奎雄那裡搜刮來的五分之一。
接過戒指,曹三微微沉吟一下,臉上便露出如同春天一般的笑容,他樂呵呵地說道:「果真是掌門說到做到,真不一般。其實我說數目的時候大多多說了一點,卻沒想到魔晶的數量居然可以翻倍,這下倒有的忙了。」
兩人說著便來到一處開闊的所在,地上赫然布著一個六芒星的傳送法陣,巨大的石板上鑲著銀絲,星星點點,光澤無限。六星的角落,各矗立著一根陣樁,陣樁的頂部鑲著一塊碩大的上品靈石,離著很遠都能感到一陣陣濃重的金靈氣撲面而來。
看到目的地到了,陳雲生拍了拍曹三的肩膀說道:「一會兒祭祀完了,我去找你,還有要事商量。」
曹三點頭退下。諸葛靖宇迎了上來,對陳雲生說道:「師叔,傳送法陣在這裡,我們一次無法全部傳送上去,只能分批。」
陳雲生感慨道:「這法陣已經比當年不知道大了多少,靖宇費心了。」
諸葛靖宇嘿嘿笑道:「當年師叔率先弄出了傳送法陣,令靖宇感歎不已,這些年,我對傳送法陣多少有了一些研究。」
陳雲生率先步入六芒星陣的中央,感到一絲絲靈氣從腳下的陣紋中蓬勃而出,吹得衣衫鼓蕩。接下來又有不少人站了上來,兩名看管法陣的修士輕輕打出一道法訣。一陣炫目的白光過後,陳雲生等人徹底消失,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來到一處陌生的所在。
和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感覺完全不同,山巔不再有霧氣,視野出奇的好。寒冷是第一感覺,接下來便是寬闊和一望無際。
沒有雲彩相伴,太陽在天空中只是一個孤零零的火球,不停釋放著光熱。雲層都在腳下,厚厚的,白白的,向遠處延伸而去,不時翻湧起一團團雲霧,像極了大海的波濤。
天空藍的令人心悸,那是透亮的藍,如洗的藍,動人心魄的藍。嘯天古神的長劍依然犀利,在這個只有光風玉露的世界中,這尊雕像保持的非常完好。
哪怕是盾牌上細微的紋理也和當日建造之時一般無二,老人的須皆張,兩道黑色的痕跡出現在眼角之下。陳雲生不由得訝異道:「嘯天真神的雕像為何別的地方沒有任何損壞,唯獨眼角有淚痕?」
諸葛靖宇蹙眉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當日太白峰巔的萬年積雪融化,導致空氣中的水霧變得稀薄所致吧。你沒有現麼?這裡的霧氣和冰晶都散去了。」
陳雲生喃喃說道:「看來那場大火還是改變了一些東西。」
他的目光接下來便凝在一座高大的殿宇上。這座殿宇沒有花哨的琉璃瓦,沒有誇張地飛簷,甚至連簷脊上的守護獸都和普通的建築有所不同。整個大殿的色調是灰色的,用巨大的花崗石拼湊在一起,接縫的地方緊致入微,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
殿宇只有一層,通體圓形,房頂扁平,如同一個巨大的鍋蓋。在花崗石的牆體上卻有無數細膩的紋刻,只看hsk一眼,陳雲生便知道這上面佈滿了加固的陣法。
什麼金剛法陣,御風法陣,御火法陣,御雷法陣只要能想到的應有盡有。他有些好奇,用來驅動這些法陣的靈石該有多少?恐怕法陣全開的情況下,一塊最精純的極品靈石都撐不了一盞茶的時間。
和諸葛靖宇攜手步入英烈堂,這個從外邊看有些不起眼的建築,在內部卻極為的宏偉。大殿的天花板是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圓組成,在兩道同心圓之間鑲嵌著無數瑩石,爍爍放光,如同滿天的星斗。
同心圓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寶石,光澤十分鮮艷,如同太陽一般照耀著殿堂。大殿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刻著幾行名字。其中赫然就有谷思勤。陳雲生接著往下看,接著是秦洛水,葉穿雲,寒江燕的名字。
在他們之下還寫著谷劍,馮當歸,寇華等一個個當年在天穹派響噹噹的名字。他伸出手,撫摸在石柱之上,想到當年浴血奮戰的谷氏父子,這兩人雖然和陳雲生關係不及葉穿雲熱絡,卻用自己的行為捍衛了天穹派的尊嚴。
接下來還有很多如雷貫耳的名字,都曾經在天穹派三百年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那顆巨大的晶石透射下的光芒照在石柱上,突然萌生出一種聖潔的感覺,令人俯身欲拜。
諸葛靖宇指著石柱說道:「能夠列在這個石柱上的名字,都是當年對天穹派立下的不朽功勳的人。」
他又指著四周的牆壁說道:「剩下的一些在那場大戰中陣亡的人都卸寫在到了牆壁之上。」
陳雲生順著他的指尖,看到原本平白無奇北邊牆壁之上,在一小條的空間之內,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足有一千多個。穹頂的瑩石光亮流淌在牆壁上,一個個名字彷彿活了起來。
諸葛靖宇朝東邊一指,說道:「這間英烈堂中不僅有陣亡的修士,還有天穹派所有的大事記。」
陳雲生循著諸葛靖宇的指尖,看到一排紅木櫃子,這些櫃子粗大厚重,有些上面還掛著巨大的銅鎖。
「的確,天星閣並不是一個存放這些典籍的最佳所在,能放在這裡最好。虧你想的周到。」陳雲生感慨道,這些事情,若非諸葛靖宇,他是想不到的。
這時候所有人都來到的大殿中,這座巨大的殿宇居然裝得下三百人仍有不小的空間。接下來的儀式和當年祭拜嘯天真神的儀式相似,每位修士都點起三支香,魚貫走過一個盛滿香灰的巨大香爐,把三支香插入其中,在蒲團之上跪拜之後離去。
儀式安靜的進行,即使那些剛剛加入天穹派不久的修士也表現的頗為肅穆,數百根香將香爐插滿,一陣陣青煙飄渺於大殿之中。橙紅色的光點如同一隻隻螢火蟲,雖然弱小,卻堅定的燃燒著。h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