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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章 殺與不殺 文 / 夜雨連天

    「如果我將你打傷,然後讓你的僕從去送信,不知道你舅爺會不會來救你。」陳雲生的語氣彷彿在和年輕人商量一件事情。

    這個年輕人就算再忌憚薛離,也無法容忍一個人**裸的向他挑釁。他對身旁三名僕人使了一個眼色,三人掄刀就上。

    陳雲生的雙手自然下垂,金芙蓉識趣地用手摀住了婦人的眼睛。

    陳雲生元磁出手,那三個大漢原本壯碩的身體如同漏氣的皮球一般,快地收縮在一起,一息之間,便凝聚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實心肉球。他將三團肉球丟在對方眼前,拍了拍已經嚇尿了的年輕人,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要從哪個部位開始呢?」

    年輕人瞬間變成了一團爛泥,他爬在地上,卑微地求饒道:「饒命,大仙饒命,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看在你和我舅爺爺都是修士的份兒上饒了我吧。」

    陳雲生撿起一把鋼刀,遞給簷下的婦人,「去,想割他哪個部位都行,就算把他殺了也不會有人管,只要有我在。」

    那個中年婦人已經哭得死去活來了,她看了看地上的鋼刀,雙手想去握那刀柄,可伸到一半便停下來了,彷彿這一尺的距離,如同天與地的距離。

    「拿起刀。對這種畜生,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用刀殺了他。」陳雲生充滿耐心的勸慰著。

    年輕人匍匐在地上,開始對婦人哭號,「你只要不殺我,我會給你錢,給你無數的錢。有了錢,你想要什麼都能買到。求求你善心吧,我也是個可憐人,你就算殺了我,也無法喚回你女兒。冤冤相報何時了。」

    婦人的手慢慢退縮了,雖然她很憤怒,但是還是不敢碰那柄刀。

    「你忘了你女兒是怎麼死的?你覺得再多的錢能買來她的命麼?冤冤相報何時了?這鬼話騙誰,天道無法換你公道,只有用自己的手,一刀一刀討回來。」陳雲生平靜地勸著。

    不知道為什麼薛離的心被輕輕觸動了一下,他望向金芙蓉,現女子的眼眶中蘊含著一層水霧。

    婦人的手又向刀伸出了幾分。眼看就要碰到刀柄了,年輕人突然咆哮起來,「老不死的,你敢殺我嗎?就算你今天殺了我,我舅爺也會為我報仇的。游龍幫你惹不起,烈火堂你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麼?殺了你如同碾死一隻臭蟲。」他雖然不敢向陳雲生咆哮,但是生命懸於一線,不得不豁出去了。

    婦人眼光猶豫地望向陳雲生,彷彿在詢問,亦是在尋找力量。

    「我不敢說能保你一輩子,但是可以為你提供一個報仇的機會。如果你放棄了,那麼你女兒一定會含冤九幽。現在殺了他,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大不了一死耳,天下誰人不死呢?」陳雲生說的灑脫而淡然。

    婦人眼光變得堅定,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右手緊握刀柄,走到年輕人身前。男子看到婦人走過來,想要跳起來,但他現身體被牢牢按在了地上,連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只有薛離勉強可以看見無數道黑色的線,壓在那個年輕人身上,如同一個刺蝟。

    「不要殺我,求求你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婦人的刀落了下去,由於力氣不夠大,刀鋒卡在了年輕人脊柱的縫隙中,無法向下,也無法拔出。

    正在此時,天邊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一道紅色的光影如閃電一般向這邊飛來。婦人有些著急,使勁向後拔刀,刀鋒在年輕人脖頸的骨頭上劃出半寸,卻割的更深了。一股鮮血噴濺在婦人身上。

    從年輕人口中傳來如同殺豬一般的嚎叫,夾雜著咒罵聲。

    「住手!」一個聲音高聲喊道。

    陳雲生面帶微笑,看到紅光中一個中年人焦急的面孔,然後他高高抬起的腳落了下去,十分精準地落在刀柄。只聽得撲哧一聲,年輕人的頭顱被隔斷了,那些嚎叫和咒罵戛然而止。

    「世界清靜了。」陳雲生悠長地吐了一口氣。

    紅光一閃,一個中年人站在他的面前,滿臉悲痛地看著地上身異處的屍體。抬起頭,他指著陳雲生的鼻子說道:「你是誰?為何殺我的晚輩。」

    「你就是他口中的舅爺?」陳雲生問道。

    「氣死我了,你要為他的死贖罪。我要殺了你!」中年人一拍天靈,一柄紅色的飛叉出現在天空中,飛叉上繚繞著層層火雲,一陣陣熱浪四散開去。

    正在這時,從大道上有來了一輛馬車,黑漆漆的車簾上繡著一直金色的小龍,顯得頗為別緻。馬車前面有四匹黑色的駿馬,馬頭上帶著精緻的青銅馬面,上面鑲嵌著不少紅綠的寶石。

    「二位住手。」

    馬車走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頭有些花白,氣色和精神都不錯。薛離一眼認出了來人,感到心中一陣溫暖,急忙跑到那人身前,高聲喊道:「爹,你來了?我是離兒。」

    中年人正是薛羽。驟然看到自己的兒子,他竟然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不過薛羽是老江湖了,知道就算要和兒子互訴別情,也要等處理完這檔子事再說。他拍了拍薛離的肩膀,激動地說道:「好小子,都長這麼高了。我還以為死在那次亂戰之中了。」

    不等薛離回話,他又來到陳雲生面前,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薛羽說道:「陳老弟,好久不見,一會兒我們要好好喝上幾杯,你等我一下。」

    陳雲生微笑道:「請便。」

    薛羽來到中年人面前,拱手說道:「火烈子,這二位和李幫主有莫大的關係,你不要為難他們。」

    「原來是李鐵嘴的人,怪不得他們如此囂張。不過他們殺了我的晚輩,這事沒完。」火烈子不依不饒地喊道。

    薛羽也不著急,慢慢說道:「我後面這位老弟,和黑骨堂主還有很深的淵源,你最好問過他的態度再動手,否則我擔心他那兒無法交代。」

    「哦?」火烈子也並非一味地莽撞,他眼珠轉了幾下,對薛羽說道:「既然他們兩個是堂主的故交,我自然不能說什麼。不過這個女子罪大惡極,我要把她殺了。」

    他頭頂的飛劍眼看就要刺中那個婦人。婦人眼睛一閉,流出兩行淚水,臉上寫滿了絕望。

    「嗤」的一聲,三道金絲劃破空氣,纏在飛叉上,陳雲生輕輕一帶,飛叉歪向一旁。他不動聲色地說道:「你若來尋仇,找我便是,和這個婦人無關。」

    火烈子壓了壓火氣,想了前因後果後,認為如果眼前這兩個人真的和黑骨關係很好,自己貿然出手不免唐突。以後在烈火堂就不好混了。如果對方和黑骨只是泛泛之交,那麼來日再取他們性命也不是不可以。他思忖再三,終於狠狠說道:「也罷,待老夫去問問黑骨堂主,再做定奪。」

    說罷一道紅光閃過,消失在原地。

    薛羽看他走遠了,才轉過身子,從懷中掏出百兩白銀,塞在那位婦人手中,溫和地說道:「這個人和游龍幫沒有任何關係,希望能用這些銀子補償你失去女兒的痛苦。」

    婦人安靜地接過銀兩,像耗盡了水分的枯木,木然地走向大路的盡頭,身影中透著一股悲涼。陳雲生深深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金芙蓉突然跑到他的面前,張開一雙大眼睛,興奮地說道:「老大,您老真的太帥了。對付這貨,用這種方法最好。」

    陳雲生苦笑一聲,「天下如同這婦人的人太多,就算刀在眼前,也會選擇做被殺的綿羊。若都是小芸那樣的,恐怕世界上也沒有這麼多不平之事。」

    「受教了。」金芙蓉認真地說道,她很少有這種表情。

    薛羽拉著薛離,父子倆來到陳雲生身旁,只聽薛羽說道:「諸位隨我去總壇敘話,別站在這裡了。」

    陳雲生點了點頭,隨薛羽一起上了黑色的馬車。車輪滾在青石路上,出清脆的碰撞聲,在夕陽下,那條黑影顯得有些長。

    ……

    不是誰都能進入游龍幫的會客大廳,也不是任何進入大廳的人都能令薛羽陪同。他現在是游龍幫的總管,權力極大,很多修士見到他也要客氣三分。

    一張碩大的餐桌上擺放著各種精緻的食物,別說陳雲生和金芙蓉,就連出身在富貴人家的薛離也有很多菜餚聞所未聞。作陪的只有薛羽夫婦,李鐵嘴早就不在鹹州城了,他此時隱居在大青谷。

    薛離坐在母親的旁邊,李氏拉著兒子的手,不停問這問那。薛離桌前的餐碟中放滿了老夫人給他夾的食物。金芙蓉在一旁安靜地笑著,彷彿能夠體會李氏對兒子的深愛。

    關於這些年的經過,薛離和陳雲生說的都不多,薛羽更是不願多問,他怕提起二十年前的那場血戰,畢竟對於誰來說,都不輕鬆,大家更多的談論這幾年鹹州生的事情。

    飲下一杯酒,陳雲生率先問道:「薛兄,為何這次來鹹州看到的是滿眼的蕭條,還沒有上次時那麼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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