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生探出二指,搭在易小虎的手腕,一絲精純的木靈元注入小孩的身體,循著經脈一路向上,在百會轉折,一路向下,最終回到丹田。
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陳雲生著實吃了一驚,即使他不介意自己弟子的靈根如何,但是那個師父不想徒弟們各個靈根超群,資質不俗。一探之下,他發現易小虎體內竟然只有一種靈根,是的,他是精純的土靈根,魁巖之體。
那股厚重和雄渾是陳雲生從來沒有見過的,如果不看面容,他無法相信這樣的靈根竟然蘊育在如此嬌柔的軀體內。
稍微平復內心的激動,陳雲生問道:「你可願意隨著我修道?」
小胖子回頭瞅了瞅姐姐,然後轉頭問道:「我有個問題,能不能先知道?」
陳雲生莞爾一笑,說道:「什麼問題?」
「這島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嗎?」
這個問題倒難住陳雲生了,在他內心,早就不知道何為好玩,從他在凌雲峰追隨飛雲子修道的那刻起,便只有一顆淡薄的道心。正在他思忖之際,樹林中傳來一陣咆哮聲,接著地面開始晃動,枝頭的樹葉片片飄落。
黑月牙和小白來在易小虎的面前,小白哪裡見過這麼小的小孩,看著易小虎胖嘟嘟的臉龐,它還以為是一個同類,竟然伸出舌頭在易小虎臉上舔了一下。
易小虎乍看到這麼大的兩頭豬,卻沒有半點慌張,他蹦蹦跳跳來到小白的身側,看了看和自己個頭差不多高的豬背,皺了皺眉。突然左手握緊,向上猛地一提,腳下一塊土地自然五尺。輕鬆地跳到小白的背上,易小虎一臉笑容地看著陳雲生,從口中擠出幾個含混不輕的字眼,「做你的徒弟,看起來蠻有趣。」
不知為什麼,陳雲生鬆了口氣,他轉頭看著一旁滿面通紅的易小芸,心中已經開始盤算有哪些法訣適合兩人。
反覆思考之後,陳雲生決定教授易小虎《驚土訣》,此門道法雖然是土系修煉的入門之法,但是罕有人修煉到後期。只因為修煉起來入門極易,越到後期越費力。《驚土訣》一共五重,每重九轉,適合金丹以下的修士參練。
他又從幾十樣法器之中為易小虎挑選了一柄長棍作為護身法器。之所以選擇這根長棍,並非其等級高,而是此棍中蘊含一絲戊土之氣。雖然品階不夠高,但是製作此棍的工匠手藝獨到,無論法陣的雕琢還是材料的選擇都費了心思,將一些低品的材料湊在一起,發揮的威力卻不小。棍攥處用篆文雕琢了兩個字,「如意」。
易小虎對於老師為自己選的法器格外喜歡,剛剛從陳雲生手中接過,便隨著兩頭豬衝入樹林一通亂敲,令陳雲生背後冷汗不止。
易小芸在一旁尷尬地笑道:「師父別生氣,小虎在家的時候也不怎麼好動,誰知道來到這裡如此活潑……」
「都是兩頭豬惹的禍。」陳雲生替她說了後半句。
為易小芸選擇兵刃難到了陳雲生,他翻來覆去,總是找不到一件滿意的法器。最後眼光落到一柄鳳尾短劍上。此劍長二尺,劍刃很窄,劍脊高聳,類似一柄錐子。劍身刻有幾道鋒銳的法陣,劍柄上銘刻著鳳尾紋。輕重和長短都適合女子使用,只是威力小一些。
將短劍交給易小芸,陳雲生略帶遺憾地說道:「此劍威力不夠,但是製作上還算精巧,你暫時用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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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誰這樣關心過自己的事情,易小芸有些受寵若驚,她急忙接過法器,在手中把玩了半天,抬頭朝陳雲生燦爛一笑,「聽說法器能夠不斷淬煉,提升品質,如果夠努力,就算是平凡的小刀,也能變成絕世的殺器。」
看著這個陽光燦爛的女孩,陳雲生的內心彷彿也變得明亮了很多。
把小島武裝到每一塊石頭,花了陳雲生三個月時間,這段時間中,易小芸進步飛速,已經能夠施展簡單的道法了。一柄短刺被她耍的有模有樣,《清風十六斬》雖然還施展不全,可神韻已經具備了。
反觀易小虎,陳雲生有些鬱悶,這個天賦靈根的傢伙修煉最容易入門的《驚土訣》竟然一點進境都沒有。原本他原本體內已經有了一絲土靈元,三個月過後,土靈元並沒有變多。不過陳雲生有的是時間,他可不擔心教導不出一個成器的弟子。
有了兩個年輕人,小島頓時多了很多歡聲笑語,易小芸是那種愛憎分明的人,對自己的親人,自然不吝惜陽關般的笑容。易小虎整日渾渾噩噩,就知道和兩頭豬廝混在一起,仗著靈粟催化,靈元終於開始一點一滴的增長了。
一日,師徒三人並排坐在海邊的一塊大石上,天邊翻騰起一抹紅雲,煞是好看。
易小芸指著天邊說道:「師父,為何這裡只有黃昏之時才有一抹顏色?」
「這片島嶼是當年的古戰場,整日陰風繚繞,雲氣蒸騰,自然見不得太陽。」陳雲生低沉說道。
「小芸在島上並沒有感覺到絲毫戾氣,反而過得自由自在。我真的很快樂。」少女清澈的眸子中充滿了對陳雲生的感激。
「不如我們給這個小島起個名字,就叫忘憂島吧。」小芸接著說道。
「忘憂島!太好了!」易小虎突然站起身,衝入翻騰的海水之中,不一會兒便捉到兩尾大魚,牢牢地抓在肥嘟嘟的小手中。
「晚飯有著落了。」看著那兩尾大魚,陳雲生喃喃說道。
自從易小芸來到忘憂島之後,食物的種類豐富了很多。雖然陳雲生已經恢復了辟榖的習慣,可架不住少女層出不窮的美食,也時常和兄妹二人一起用餐。就連鍋碗瓢盆,易小芸也抽空從市集中買了一批。「也許這就是家的感覺。」陳雲生時常這麼想。
……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時值隆冬,大片大片的雪花將忘憂島裝點的一片銀裝素裹。
今年也不知怎麼了,原本很少下雪的小島偏偏下了好幾場大雪,將山間的溪流,蒼翠的松柏盡數覆蓋,就連從來不冰封的潭水也結了厚厚的一層冰。
與洞外的冰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地火室內一片燥熱,幽藍的火苗如同往昔一般熾烈,可火上炙烤的黑色鐵函卻不復光彩,變成了一團濃黑的鐵球,大小如同人頭。相對於之前的碩大無朋,現在的體積小了很多。黑色鐵球的表面翻滾著許多汽泡,溫度極高。
陳雲生拿出佈滿裂痕的雙刀,他打算在地火室完成雙刀的修補工作。煉製法器,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更遑論修復法器了。令他頭痛的是,龍鳳雙刃上的陣紋被紛亂的裂痕破壞了,如何修補裂紋的同時重繪法陣,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
用一條細細的金靈絲引了一股黑色的液體到刀尖,那股液體甫一接觸龍刃,便發出一陣灼熱的光芒。龍刃原本古銅色的刀身竟然被燒成了赤紅,那股黑色的液體順著龍刃的法陣脈絡流入,填滿了蛛網一般的裂縫。
所有裂縫被填滿的一瞬間,陳雲生果斷取下龍刃,將鳳刃放了上去。那股暗流繼續在鳳刃表面流淌,一炷香的功夫過後,原本支離破碎的表面變得光滑如新。
這只是修復工作的第一步,修復陣紋才是重中之重。原本龍鳳雙刀上的陣紋十分深奧,陳雲生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索性一切推到重來。他用黑色的金屬液體把雙刀表面盡數覆蓋,在黑色的表面之上,繪製新的紋路。
繪製什麼樣的陣紋,這對陳雲生並不是一件費力的工作,早在天穹派的時候,就和諸葛靖宇深入的探討過這個話題。以諸葛靖宇的才智,花了五年閉關參悟的結果,盡數相告陳雲生,他的知識儲備自然差不了。
攻擊類法器首先要考慮的事情是如何加固,正因為如此,一般法器之上都會刻有一重或幾重的金剛法陣。其次考慮的才是如何提高威力。不過陳雲生並沒有選擇常規的方法,他不準備鐫刻金剛法陣。
因為龍刃本身夠堅硬,而且那層黑色的金屬也格外堅硬,再者龍刃表面比較狹小,如果刻上繁雜的金剛陣文,一定會影響其他法陣的鐫刻。所以他放棄了加固。
在浩如煙海的法器陣紋之中,有些具有排他性,只要鐫刻了這種陣紋,就不能刻其他陣紋。「潛龍」法陣就是其中一個。如同白花花長刀上的虎威陣紋,潛龍陣紋有四個可以點亮的陣點,只要靈元注入達到一個級別,就可以激活一個陣點,法器的威力則成倍提升。
龍刃銘刻潛龍紋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鳳刃卻不適合鐫刻這種陣紋。法器之道真的博大精深,法器上的陣紋並非隨意選用的,受到法器的材質,使用者的靈元以及法器的形狀諸多因素限制。
鳳刃到刀柄已經有鳳尾紋了,刀身不適合鐫刻潛龍紋。「鳳儀」陣紋,陳雲生想了半天,只有這個法陣稍微沾邊。鳳儀紋在法器中用的並不多,第一是因為這個陣紋過於古老,懂得的人不多。第二是因為陣紋十分繁複,很難鐫刻到法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