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04
「就算你想殺,也未必能殺的了。」黑衣人突然說道,同時輕輕地摘掉自己身上的黑色布條,黑色之下隱藏這一張俊俏的不像樣的臉龐,一襲雪白的長袍更加襯托出男子的優雅。他輕輕歎了口氣,「夏侯殤,你還認得我嗎?」
「你?」夏侯殤猶豫了一下,卻認不出青年是誰。
「我代呂方師兄向你討債來了,師父。」年輕人輕輕說道。
「你是龍淵?」夏侯殤蹙眉問道。
「是,雖然容顏更改但是我依然是我,那個恨不得啖你肉的龍淵。」
沉默了一會,夏侯殤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恐怕你無法完成心願,還要把性命斷送到這裡。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然還沒有元嬰,虧得我當年從漁村將你帶出,太讓老夫失望了。」夏侯殤兩邊的面孔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情緒,一邊興奮,一邊失望。
「是的,我承認我這麼多年浪費了不少時間,看來今天我殺不了你,但是你也別想將我留住。」龍淵說道這裡,身子一飄,背後突然生出兩隻烏黑的翅膀,黑色的翅骨上長滿了白色的羽毛,頗為怪異。
夏侯殤不再說話,雙手掐訣,口中喝道:「分裂!」只見龍淵身後的土地上長出了七八個石頭人,身材魁梧,臉上樣貌俱全。突然這些石人睜開眼睛,從它們的眼中透出一股厚重的威懾感,令龍淵倒吸一口冷氣。
「石影人?」龍淵哼了一聲。
「你若能突破這麼多石人,那我就認了,放你一條生路。如不想面對石人,那麼就面對老夫,看看你這些年有何長進。」夏侯殤得意地說道。
龍淵不再說話,一拍天靈,一柄暗紅色的飛劍遁出,石洞內頃刻間紅光四射,他雙手立於胸前,不停變換著法訣,看似在進行一樣十分複雜的法術。夏侯殤並沒有貿然進攻,而是雙手抱於胸前,像看戲一般看著龍淵施法。
終於,龍淵施法結束,無數道黑色的射線從他身體內湧出,向四面八方射去,只聽龍淵叱道:「魂法,悲苦哀怨,你去死吧。」
夏侯殤突然感到石洞之內的溫度陡然降低,冷到讓他有點受不了的程度,心中突然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下,無數艱辛的歲月翻滾而起,他彷彿回到了當年獨自流浪街頭靠乞討度日的時光,一個人佇立在病亡的親人身旁,嚎啕大哭。洞內的光線暗到了極點,山石彷彿都在哭泣。他看到自己一個人徘徊在滂沱大雨中,指著天,高呼「為什麼!」
一切都是那麼悲苦,前方一片灰濛濛的,看不到任何光線,腳下的路漸漸模糊,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站在萬丈高空,腳下是粼粼的白骨。
夏侯殤心中暗道:「不好,這小子想是學會了某種極其高明的情緒控制法術,看來我著了道了。」
想到這裡,夏侯殤急忙雙手十字交叉於胸前,大喝一聲,從週身七十二道大穴之中噴薄出無數精純的土靈氣,將四周的黑色驅散,整個過程持續了十息。再看夏侯殤,渾身已經濕透了,十息之內,他釋放了五成的靈元,元嬰中期的修為,在十息之內釋放這麼多靈元,在普通修士是根本做不到的。憑藉著這種霸道並且原始的法術,竟然將龍淵的魂法——悲苦哀怨驅散,可見他的功底之深。
龍淵原本也沒指望魂法能夠一舉拿下對手,他藉著夏侯殤中招的空隙,沒時間操縱石人,從洞穴的空隙掠過,等對手恢復,他已經飛出去幾百丈遠了。臨走之時,龍淵駢指操劍,將洞頂的石塊打碎,紛紛落下的石塊將原本就不寬敞的甬道封的嚴嚴實實。
等八個石人將甬道開啟,龍淵早就不知逃到什麼地方去了,夏侯殤一跺腳,懊惱地歎道:「糟了,又讓這小子逃了。」
他不是一個無法控制情緒的人,懊惱了一會,夏侯殤便帶著身後的石人向石門後面走去。這裡的道路極其平整,人工開鑿的痕跡明顯。每當他走過大概十丈的距離,就有一盞白色的燈自發的點燃。白色的火焰將前方的道路照的十分清晰,四周的牆壁和天花板上雕刻著繁複且不明意義的花紋,透著一股聖潔的令人俯首欲拜的氣息。約莫走了十里甬道,夏侯殤感覺到已經走到了地下很深的地方。
前方甬道突然霍然開朗,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大廳,方圓五百丈有餘,大廳的四周佇立著三個石頭人,石人身上披掛著重甲,臉上也被巨大的頭盔遮掩,看不清面容。大廳的中央有一個高高的祭壇,祭壇正中的檯子上放著一塊透明的晶體,一縷潔白的光芒從大廳的天花板上落下,經過晶體的時候被分成無數種顏色,每種光線都沿著特定的軌跡流入祭壇下的回路之中。整個祭壇呈現出美輪美奐的感覺。
夏侯殤朝祭壇走了幾步,來到近前,一股凌然的生氣令他感到精神振奮,同時一種倒地欲拜的謙卑感氾濫於胸。
「這,這是什麼?」夏侯殤自然自語道。
「這叫千稜分光錐,神奇吧?」一個蒼老且疲憊的聲音在夏侯殤的耳邊響起,將他嚇的不輕,急忙回頭張望。
只見一個矮小的老頭站立在他身後,臉上皺紋很深,雙眼目光炯炯如同明燈,手中握著一柄綠色的籐杖,不是王三步是誰。
夏侯殤心中轉了好幾道彎,暗想,莫非剛才的衝突都被他看去了?但是憑自己的修為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如果是這樣的話,此人該是多麼恐怖的角色?恐怕世間這樣的人物超不過二十個。
他雖然已經不快到了極點,但是口中語氣卻十分客氣,「原來是老朋友,那條路可好走啊?有沒有發現什麼寶貝,說來聽聽。」
王三步嘿嘿笑道:「好走,夏老弟指的路一定好走,只不過有個噴毒的小蟲子,已經被我的跟班們收拾了。現在這裡有一頭口蜜腹劍的大蟲,不知道我要怎麼收拾他呢?」
饒是夏侯殤涵養功夫好也經不住王三步這麼**的挑釁,他臉上肌肉微微一顫,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背景,今天最好少在這裡礙我事,否則,嘿嘿,別怪老夫心狠手黑。」
王三步笑的更開心了,「你為了對付魂法,一下就費了近五成的靈元,剛才又施展了極耗靈元的『黑魘』,若不是擔心東西被毀了,真想看看你是怎麼死在光明衛手下的。」
夏侯殤心中大驚,知道這個不起眼的老頭剛才一直在觀察自己,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縈繞心頭,但是就此放棄卻又太不符合他的性格。只見夏侯殤滿頭花白的頭髮隨風飛舞,一道法訣打出,無數道黑色的煙塵從背後散出,在天空組成一個巨大的黑色駿馬,但是馬頭卻是一個猙獰的骷髏頭。
他口中喝道:「去死吧。」
黑色煙塵翻滾著湧向王三步。王三步哼了一聲,雙手輕輕按在地上,只聽一陣山崩地裂之聲想起,原本堅硬如鐵的磐石竟然急速隆起,形成了一個龍的形狀。巨大的龍頭向空中黑色的駿馬撲去,夾在著嘩嘩掉落的石屑,無數岩石湧起構成巨龍的身體,閃爍著黑色的光芒。大地彷彿被抽空了一般,迅速陷落下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巨龍的尾部依然在石頭中,龍頭已然接近黑魘,龍口一張,無數菱形的碎石噴薄而出,將黑魘打的支離破碎。
夏侯殤倒吸一口冷氣,要說土龍術他也會施展,但是和這位老者施展的法術判若雲泥,「你,你到底是誰?」他恐懼地說道。
王三步沒有搭理他,輕輕揮手,石龍便以雷霆萬鈞之勢撲向夏侯殤,空氣彷彿都凝滯了。夏侯殤大吃一驚,急忙施展法訣,八個石人如同死士一般擋在他的身前,而他的身體好似融化了一般進入土中。
八個石人把十六支手臂層疊在一起,發出一陣微黃的光暈,顯然這是一種防禦性的法術。巨龍攜萬鈞之勢撞向地面上的石人,一息的時間,彷彿一石入海,激起千重波紋。巨大的震動彷彿要將整座雪葬山掀翻。可以肉眼看到水波一樣的波紋以巨龍入地的地點為中心蕩漾開去,洞內的地面都翻滾起高低起伏的波浪。
可巖洞的堅硬程度也超乎想像,這麼劇烈的震動竟然完好無損,祭壇上的光芒依然柔和,五光十色的祭壇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王三步雙眉微蹙,雙手再次落在地上,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夏侯殤從土中蹦了出來,他身後跟著三頭石頭狗,滿口獠牙畢露,跟著夏侯殤亂咬一通。
夏侯殤滿頭銀髮亂飛,顯得十分狼狽,指著王三步罵道:「老匹夫,這次算你狠,難道你非要趕盡殺絕不成?」
「趕盡殺絕?非也,老夫只是喜歡以彼之道,還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