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8
望著義憤填膺的眾人,陳雲生從懷中拿出三頁黃紙,安慰地說道:「眾位別太過氣惱,我將最後一篇留下了,沒有將築神全給他,總算是找回了點兒。大家還是盤算一下如何對付前面那三十個黑衣修士吧。」
諸葛靖宇說道:「將他們盡數斬殺不容易,可我們只需要衝過這裡就可以,相信穿雲舟的速度是他們望塵莫及的。對方群龍無首,這也是對我們有利的一點。」
金靈在一旁說道:「大哥,一會突破的時候我衝在最前面,有開天斬的開路,我就不信他們能阻擋,你們只需要跟緊就可以了。」
陳雲生點頭,吩咐其餘眾人盡數躲到船艙之中,令何望川在穿雲舟的兩側各貼一枚中品金剛符,防護罩可以兼顧穿雲舟上八成以上的區域。
金靈一人站立在船頭,身子上的肌肉緊緊收縮,彷彿一個壓緊的彈簧,週身的金光越來越盛,最後竟然令人不可逼視。他雙手橫於前胸,慢慢拉開,同時凝結成兩枚葦葉狀的金刃。左手猛然向前揮出,一枚葦葉金刃化作殘影,裂空而去,緊接著金靈身子一花,在眾人面前消失,緊隨那枚金刃飛去。
陳雲生閉目凝聚元神,一縷神識宛如章魚的觸角般覆蓋了穿雲舟的驅動裝置,船尾突然靈光大盛,三枚中品靈石同時爆發出耀目的白光,舟身發出微微地震動,兩息之後,眾人已經來到眾位黑衣人身旁。
第一枚葦葉金刃早就不知道飛到何處去了,金刃速度之快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被分屍的三名黑衣人甚至沒有感到疼痛便身首異處。金靈穿過三具屍體時,帶起的烈風將他們的頭顱從身軀上帶起,當血泉噴湧而出之時,他已經在十丈開完了。
幾十道飛劍掀起凜冽的寒風撲向疾馳而來的穿雲舟,金靈瞬息千里的速度令黑衣人徹底絕望,他們將所有憤怒都發洩到了隨之而來的陳雲生等人的身上。綠色的飛劍刺中穿雲舟上的防護罩,激起一陣金黃色的異彩,流光閃過之後,中品的金剛符幻化成的防禦罩被洞穿了一個大窟窿。
此刻十丈開完的金靈擲出了另一枚葦葉金刃,燥熱的氣流中,金刃穿透了集中在穿雲舟左側的一群黑衣人,五人的前胸被戳出了一個碩大的透明窟窿,頃刻間死於非命。金刃帶著一溜金絲消失在天空中。由於攻擊壓力驟減,防禦罩的空洞沒有繼續擴大,穿雲舟絕塵而去,留下二十多個絕望的黑衣人,他們知道就算拼了命也無法追上這尾飛舟。
金靈和穿雲舟飛出去二十餘里,看到身後沒有人追趕才停下來。一道金光閃過,金靈出現在穿雲舟的船艙內。原本淡金色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蒼白,他急忙盤膝坐下,暗暗運功恢復靈元,兩場打鬥下來,他損耗頗重,尤其方纔,竟然凝成了兩枚葦葉金刃,這相當於發動兩次開天斬。
望著金靈蒼白的面容,陳雲生心中生出一陣感激,思忖道:「這一路上多虧金靈,否則一行人早就被人攔下斬殺掉了,恐怕現在血都已經涼了。」
穿雲舟全速發動,一直飛出去兩百里才在一處小山腳下停下,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丘陵,他長出一口氣,自己總算不辱使命,將薛離和葉思寒送到了白虎神壇的地界之內,而那座神壇就在這些丘陵之中。
拍著薛離的肩膀,陳雲生語重心長地說道:「往前不出百里就可到了白虎神壇,到了那裡你要好生的照顧思寒,不可讓她受了委屈。修為上有什麼不明白就問白前輩,你學的兩門煉體的本事都是她送給師叔的。遇事要冷靜,切不可腦袋發熱,便不顧一切……」陳雲生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薛離只是一味的稱喏,他額頭壓的低低的,眼中噙著淚水,誰知今日一別何時才能相見,剛才一路上的殊死拚殺之慘烈令他心有餘悸,他此刻只希望陳雲生率眾人回太白峰的路上不要遇到過多的敵人,希望這些人都能夠活下去。
薛離知道,眼前的幾位修士就是他的親人,轉頭之後天地間便再無親人,一切恐怕都要靠自己,雖然那位叫白花花的前輩是陳師叔的好朋友,但是畢竟自己不認識人家,又是寄人籬下,總會有幾分蕭索的心境。
諸葛靖宇輕輕拍了陳雲生的肩頭一下,小聲說道:「陳師叔,如果你不欲就此離開險地,索性快快返回,我怕回去晚了太白山就被人家踏破了。」
猶有不捨地又看了薛離和葉思寒一眼,陳雲生拋出穿雲舟,帶領四人回轉太白峰。穿雲舟上,他回望身後那兩個久久不願離去的纖細身影,看到薛離和葉思寒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那麼多依賴和期盼,猛然間轉過身來,他迎著撲面的冷風,面上多了幾許堅毅和凝重。
「你們倆等著,我一定把你們接回來。」陳雲生心中暗暗發誓。
穿雲舟一炷香的功夫飛出去五六十里之遙,剛剛轉過一道山梁,只見一個身穿稠衫的年輕人山頂,山風將他如水的髮絲吹亂,卻顯得格外飄逸。陳雲生看到此人的面容,心中又是一陣莫名心悸,停下穿雲舟,御風而出,來到此人的面前,淡淡說道:「龍兄在這裡等我嗎?」
龍淵丹鳳眼微微抬起,微笑道:「不錯,我已經在此地等你多時了。」
「我們一筆交易完成,一拍兩散,你在此地等我有其他所圖嗎?」陳雲生充滿防備的問道。
「陳兄為何說的如此難聽,什麼叫一拍兩散,難道面對曾經共患難的朋友,就不能有一些其他的情感嗎?」龍淵不滿意地說道,同時將鬢髮撩起,顯得極為誘人。
感覺背後一陣發冷,陳雲生急忙說道:「還是別有其他情感的好,如果你念在我們曾經共患難,請不要對凡人使用築神上的奪魂功法,我便心安了。」
龍淵略帶幽怨地瞅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沒想到陳兄是這樣無情之人。不過就算你無情,龍淵不能無義,我想知道你為何要回去?」
陳雲生被他的問的有些詫異,淡淡地說道:「為何回去?修羅門已經欺到山門怎能令我轉身離去,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太白峰是我生長的地方,衛戍門派,雲生責無旁貸。」
龍淵雙目睜大,用一種疑惑的表情看著陳雲生,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就算死也不在乎嗎?」
「能夠死得其所,我沒有什麼遺憾的了。」陳雲生迎著龍淵的雙目,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道。
「算了,你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也是一個被仇恨佔據心智卻無法擺脫的可憐人。念在你們相識一場的份上,送你一個警告,就算你回去也於事無補,只是讓太白峰上多了一具白骨而已。你一路上遇到的修羅門徒只不過是極少一部分,更多高手已經開始攻打太白峰了,相信那裡此刻已經淪為一片火海了。最後,請不要將我和修羅門劃在一起,我們只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龍淵用一種迷離的聲音說著。
陳雲生心中微涼,一方面感激龍淵好意相勸,另一方面有些擔心太白峰的狀況,按照龍淵的說法,自己突圍而出的西南路是駐兵最少的,連一個鬼使也沒有看到,修為最高的也只是金丹後期的修士,那麼修羅門的重兵都去了哪裡,顯然太白峰已經遭到了攻擊。
「雖然你我心中的義所指不同,所追求的道也迥然相異,但是依然多謝你的好意。今日作別,日後有緣再見,陳某願與龍兄烹茶聽琴,坐而論道。」這幾句話發自他的心裡,通過這幾次的交道,陳雲生發現龍淵的本性尚不算奸惡,恐怕方才不讓修羅門修士給自己閃開道路也是迫不得已。
龍淵輕輕抱拳,看著穿雲舟在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不見,口中輕輕歎道:「在幻塵空間中我閱人無數,也不曾見過像你這樣心智堅定之人,你口中的道義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以命相搏嗎?真是令人費解啊。你可別死啊。」
輕輕揮一下袍袖,龍淵慢慢地走入峰頂的松林之中,不見了蹤影,徒然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