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派,天星閣內,黃章和李浩正忙的不可開交,自從進入備戰狀態後,來到天星閣翻閱典籍的修士數量增加了一倍,常常到了深夜還不離去,讓這二位執事叫苦不迭。黃章抱著一疊厚厚的典籍撞上了正撅著屁股查找書籍的李浩,手中的典籍散落了滿地。李浩被撞了一個趔趄,正準備發作,轉頭卻發現一張比自己更苦逼的臉,當即苦笑一聲,接著尋找典籍。
諸葛靖宇也添了不少事情,他要負責為那些在修行上有疑問的修士傳道解惑,本來這種事情應該由那些修士的師傅去做,可是很多人都被抽調去防務,一些修為教高的修士更是忙著閉關修煉,這種頗費唇舌的事情就交給了諸葛靖宇。
他皺著眉頭,聽著一個剛入門的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講述著自己在修煉中的一些體驗,這小姑娘長得明眸善睞,卻是一個話嘮,一張小嘴辟里啪啦說個不停。
「師叔,我昨天運功的時候突然覺得體內有一股陰寒之氣在五臟之間亂竄,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小姑娘煞有介事地問道。
諸葛靖宇皺著眉頭問道:「你修煉的是什麼法門?」
「我師傅傳授的《奎yin練氣術》。」
「難道你師傅在傳法的時候沒有告訴你這門法術的體驗嗎?聽名字就知道,此法走的是至yin至寒的路子,體內有一股寒氣算什麼,等你小成之後,身上冷如冰霜,凡人三尺之內不能靠近。」諸葛靖宇沒好氣地說道。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姑娘接著問道:「那為什麼過了一會就感覺到渾身火熱?這回一定是走火入魔了,從名字上就看出來了,走火,走火,不就是渾身火熱嗎?」
看著面色焦慮的小姑娘,諸葛靖宇臉上凝成一條黑線,額角冒出兩滴冷汗,他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剛剛完成引yin入體,因為修為不深,陰氣不能久聚,一會就散去了。當陰氣散去,身體恢復如常,自然需要重新的適應,感到一陣燥熱也是應有之意。」
小姑娘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下面還有十個問題。哎,從第十個開始吧,最近人家…….人家的天……天葵不是很正常,不知道是不是練功所致。」
饒是諸葛靖宇脾氣好,也罩不住了,他白了小姑娘一眼說道:「這就嚴重了,你需要馬上去寒江燕師叔哪裡尋醫,去晚了恐怕性命難保。我能說的也就這麼多了。」
小丫頭被嚇的臉色發白,飛也似地奔出天星閣。嚇走小姑娘之後,諸葛靖宇感到一種深深的負罪感,他摸了一下頭上的冷汗,拿出一個凝白如玉的小茶壺,也顧不上講究什麼先聞香後品茗的調調了,一仰脖,盡數灌下。接著朝樓下忙碌的黃章、李浩吼道:「今日別放任何人上樓見我!我要思索幾個疑難問題的答案。」
黃章和李浩二人對視一眼,鄙夷地哼了一聲。陳雲生不在,這位諸葛大爺就是天星閣的最大的管事,放著自己的事情不做,還要二人替他攔下訪客,當然要遭到兩個老油條的鄙夷。
陳雲生回山之後,先去拜見了谷思勤,谷思勤正在忙於山中一些防禦禁制的加固,沒時間安排他具體的工作,先將他打發來處理天星閣的一些公務。陳雲生樂得回到天星閣轉轉,上次見到諸葛靖宇還是在天穹山脈中遊歷的時候。
還沒有進入天星閣,就看到排起一條長龍,很多修士在院子中拿著典籍翻閱,有些邊看還邊比劃,和當年他主事的時候門可羅雀的情景判若雲泥。陳雲生暗歎,看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這話說的太對了。
黃章眼尖,看到陳雲生回來了,不禁喜出望外,他拽上李浩,飛快地跑到陳雲生面前,深深地施禮道:「我等恭迎師叔祖回來,您若再不回來主事,我和李浩準被活活的累死。」
陳雲生拍拍黃章的肩膀說道:「辛苦二位了,最近為何參閱典籍的修士如此之多?」
李浩愁眉苦臉地說道:「師叔祖剛剛回山可能還不知道,據說有人打了本派的主意,想要趁派中老祖不在入侵我山門,他們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所以山門中的弟子各個發奮修行,參閱典籍之人自然就變得絡繹不絕。」
陳雲生心中瞭然,看到谷思勤並沒有將對手是司天閣的事情公之於眾,只是利用坊間傳言令大家心裡有準備,這樣不僅能夠起到應有的效果,更避免了不必要的慌張,可謂一舉兩得。至於核心的弟子,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陳雲生接著問道:「諸葛師侄現在何處?」
黃章一臉幽怨地說道:「諸葛師叔倒清閒,自己躲在樓上思索問題,還叫我們不要打擾。」
陳雲生笑道:「二位辛苦我都看在眼中,日後見到谷思勤大師兄的時候一定替兩位多多美言幾句,不能讓你們白白勞碌了。我去看看諸葛師侄,不打擾你們了。」黃章和李浩二人當即喜孜孜地向陳雲生道謝。
陳雲生來到天星閣七層,推開兩扇大門,看到諸葛靖宇滿面愁容地對著窗戶發呆。諸葛靖宇聽到有人推門,看到陳雲生回來,當即興高采烈地迎了上來,他雖然興奮,可禮數做的周全。一揖之後,諸葛靖宇問道:「前些日子聽說師叔回山,待了半日又離開了,沒能與師叔想見,心中很是遺憾,不知這次師叔是回山後是否還要出門?」
陳雲生搖頭道:「司天閣現在步步緊逼,聽說已經將暗哨布在天穹山脈各個角落。人家已經逼上門來了,我哪能再出去雲遊,置師門於不顧。」
諸葛靖宇接著問道:「自從上次分別已經有四年多了。當日一別,本應你們先到太白峰,為何耽擱的這麼久,莫非其中有什麼奇遇不成?」諸葛靖宇最為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他對於奇聞異事的興趣永遠大於修真。
雖然諸葛靖宇輩分低了陳雲生一輩,可是他從來視其為兄弟,自然是知無不言,將自己經歷的一切,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遍。這事情本來就離奇,陳雲生根本不用潤se就讓諸葛靖宇聽得兩眼發直。最後陳雲生將那塊幻塵寶鑒取出,讓諸葛靖宇開開眼界。
諸葛靖宇將寶鑒端在手中,仔細仔細端詳,嘖嘖歎道:「此物真是窮天地造化之功,光線在鏡中反射形成一個天然的幻陣,若非其中有一道裂痕,天星閣方圓十幾丈之內的修士恐怕都會被攝入其中。這道裂痕就是師叔破幻之時留下的吧,我覺得此物稍加煉製算是一件重寶,不知師叔準備將它用在什麼地方。」
陳雲生答道:「說實話,怎麼用此物我還沒想好。有個大概的想法,我想將此物佈於法陣的中樞,殺陣中再多加一層幻陣,這樣威力更大。」
諸葛靖宇拍了一下大腿:「妙啊,幻中有殺,殺中帶幻,師叔見識果然不同凡響,靖宇不才願和師叔共同完成此陣。」
陳雲生乜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徹底放棄陣法之道了嗎?怎麼又突然提出要和我共同參悟此陣?」
諸葛靖宇赧笑道:「只要師叔能將靖宇從這份苦差事中調出,讓我做什麼都不在話下。再說靖宇閉關六年,花了一半時間研究輔助法陣,其中就有致幻之陣,對於師叔佈陣應該是有幫助的。」
陳雲生笑道:「我道你突然轉性了,原來是另有原因,也罷,我去找大師兄讓他給我們重新安排一份差事。」
……
鑄劍堂,葉穿雲的雙手緊緊握住陳雲生,自從陳雲生消失在天穹山脈,他曾經和諸葛靖宇一同入山查找了三次,都是無功而返。對於這位小師弟,他感覺格外親切,加上陳雲生當日入山之時的引路之人就是他,二人的關係又近了一步。雖然這些天閉關忙於煉器,聽到陳雲生歸來的消息,還是破關而出。
對於陳雲生而言,葉穿雲不僅是師兄,更是一個能推心置腹的好兄弟,雖然葉穿雲成婚之後二人相處的時間少了,可是每次都是相談甚歡,有時更是徹夜不眠。二人脾氣秉性有幾分相近,都是性情中人,每次總能談的盡興。
葉穿雲拉著陳雲生的手說道:「陳師弟,我們多久沒有把酒言歡了?這回咱倆一醉方休,煉器的事情明日再說。」
陳雲生笑道:「如此甚好,不過要麻煩七師姐給準備兩道下酒的好菜。」
寒江燕白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倒成了功臣了,師姐我只會做油炸花生米,你們就將就一下吧。」
陳雲生趕緊說道:「師姐法力無邊,炸出的黃生米必然色澤金黃,外焦裡嫩,不僅能補精血,更可以恢復元氣,可謂進補佳品,值得一嘗,值得一嘗。」
寒江燕哼了一聲,飄身下而去,陳雲生和葉穿雲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