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輕盈的落在蝶蘭花上,六足呈黑色,纖細頎長,若不是蝶身週身的藍光,非常不容易被看到。這只蝴蝶輕輕吐出捲曲的舌頭,插入花蕊之中,頗為享受這個過程。
就在此時,陳雲生手指顫動,一個青絲構成小籠子將破幻蝶禁錮其中。
之前雖然沒有聽說過破幻蝶的名頭,憑剛才蝴蝶飛行時詭異的軌跡,就知道若想正常捕捉此蝶難度極大。諸葛靖宇和陳雲生白天就已經商量好如何捕捉蝴蝶了,蝶蘭花附近的泥土已經被陳雲生提前松過土,土中密佈青木靈絲。
靈蝶看到有人打它主意怒不可遏,雙翅使勁的扇動,一股淡藍色的氣息瀰散在周圍的空氣之中。陳雲生忽然感覺頭暈眼花,天空的一輪圓月竟然變成了四個。
「壞了!中幻術了,沒想到破幻蝶也能施展幻術」,陳雲生思忖著對策。
柳曉山初時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她心念一動,一枚五色斑斕的珠子出現在身前,正是白花花臨別之時贈予的流光定心珠。這個珠子甫一出手,頓時五光四射,連周圍五六丈開外的密林也被光芒穿透。
陳雲生忽然感覺一股清澈的白光從自己天靈湧入,腦中昏昏欲睡的感覺一掃而空。他顧不上別的,仔細觀看蝶蘭花上的破幻蝶有何異狀。只見剛才還有恃無恐,怒不可遏的靈蝶,現在已經打蔫了。兩隻藍盈盈的蝶翅向後並在背後,黑色的觸角也耷拉下來,顯得無精打采。
剛才靈蝶嘗試衝擊青絲牢籠,誰知觸角剛剛挨到青絲,身上的靈氣就被青絲吸走了一半,嚇的它再也不敢碰頭頂青色的絲線了。
諸葛靖宇走到蝶蘭花跟前,圍著靈蝶仔細觀察,手中的金毫筆時不時寫上幾筆。堪堪一炷香的功夫,他將金毫筆收了起來,一臉滿足地說道:「好了,師叔放了它吧,我們該上路了。」
陳雲生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諸葛靖宇,幾個人耽誤了半天的時光,在此地設伏難道就為近距離看上兩眼?
諸葛靖宇察覺到陳雲生和柳曉山充滿疑惑的目光,不由得憨笑一聲道:「師叔不要逼我,你也知道靖宇只對過程感興趣,至於靈蝶,我才懶得帶走呢。師叔若不嫌麻煩,就帶在身上吧,好歹也是稀有品種。」
陳雲生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到蝶蘭花前,伸出左手,掐破中指,擠出一滴精血滴在藍蝶身上。霎時間,破幻蝶碩大的蝶翅上多了一抹血紅。陳雲生閱遍天星閣的書籍,對於靈獸豢養也知道一些,雖然沒有真正實施過,對於認主卻絲毫不陌生。
進行完認主的儀式,他收起了青木絲,破幻蝶輕巧地立在陳雲生肩頭,如同幽靈一般。諸葛靖宇從身上拿出一個土黃的袋子,遞給陳雲生,說道:「師叔不妨將破幻蝶裝入此袋中,這個靈獸袋在我著放著也無用,就送給師叔吧。」
靈獸袋也是一種空間類法器,用來將靈獸、靈寵放入其中豢養,便於修士隨身攜帶。相較於普通的儲物指環,靈獸袋中多了通風透氣的氣孔,能防止靈獸窒息,一些高檔的靈獸袋中還有豢養靈獸所需的獸欄、畜圈。
陳雲生神念微動,肩上的靈蝶翩然飛入靈獸袋中,空中徒然留下一抹藍色的光暈,久久不能散去。柳曉山此時已經將蝶蘭花整株移出,放入一個紫檀木盒,思考了一下說道:「雲生,還請你幫曉山施些木靈氣,別讓這花枯萎了。」
陳雲生依言打出一道精純的木靈氣,柳曉山趕緊將木盒關閉,在木盒四周又加上了一道水靈氣,這才將木盒放入儲物指環中。
這一番折騰完,已經月上中天,陳雲生感覺到一絲疲意,建議大家原地打坐休息,等明日早晨再出發。
就在幾個人堪堪入定之時,諸葛靖宇突然雙目圓睜,低聲說道:「有三道靈氣向這裡飛來,速度很快。」幾人之中他的修為最高,自然是他先感覺到異狀。
陳雲生、柳曉山隨著諸葛靖宇閃身躲在五十丈開外的一處溝壑之中,仔細觀察這天空的變化。
約莫盞茶的功夫,三道流光從樹梢劃落,三個女修出現在他們之前站立之處。三人呈品字形站開,背對陳雲生的女子首先說話:「二位師姐,平日在師門之中星繁對於你們不曾得罪,姐妹關係情同手足,這次師門不公,二位不是不知,又何必逼我太甚呢?」
左首邊的一位女修說道:「藍師妹,不是我等逼你,師傅命我二人在你身旁寸步不離,就怕你有此舉。藍師妹的剛烈在門中誰人不知,但是也要分跟誰,這次可是司天閣的六卿之一,地位僅次於四位長老。雖然是嫁過去做妾,對方可是金丹後期的修為,說不定那天就能丹破嬰出,到那時候想投懷送抱之人大有人在,可就不一定能輪得到師妹了。」
陳雲生心中一動,這個女子是藍星繁,天穹盛會的時候有一面之緣,她的幻術給陳雲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於當時柳曉山和諸葛靖宇都在閉關,所以兩個人這次的談話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雖然看不見藍星繁的表情,從語氣之中就能聽出來有些慍怒,只聽她冷冷說道:「既然有這麼多好處,二位師姐為何不去?」
左首邊的女修絲毫不以為忤,放浪的笑道:「你以為師姐們不想啊,只是沒有你這想浪蹄子生的妖媚,才讓你佔了先機。難道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麼?」
藍星繁語氣越發不善道:「誰不知道這次聯姻背後的險惡勾當,妄圖讓星繁做其中的犧牲品,恐怕辦不到。」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位女修,森然道:「那就別怪師姐們手下無情。」
一陣金風襲來,兩柄長劍射向藍星繁。但見她手中多了兩柄湛藍透亮的雙刀,刀柄刀身渾然一體,鋒利無雙。雙刀化做一團刀芒射向對面的兩位女修。
陳雲生可以感到藍星繁出手並沒有絲毫同門之宜,看來這個女子打算下狠手了。諸葛靖宇轉頭看了看陳雲生,意思是,我們要不要出手相助?
陳雲生搖搖頭,現在局勢還不明朗,等等再說。
三女的戰團已經從剛才之地轉移到了另外一處地勢更低,更加開闊的地方。距離雖然變遠了,可更利於三人觀察戰況。
藍星繁抖擻精神,雙刀舞動如飛,不留絲毫的可乘之機。兩位女修有築基後期的修為,手上的劍勢極為狠辣,但是沒有盡全力,她們不約而同地避開藍星繁要害之處,顯得投鼠忌器。反觀藍星繁,雖然修為只有築基中期,刀法卻一片空靈狠辣,絲毫不留情面。看的陳雲生心中生寒,這個女子的刀勢陰狠比起自己的鳳鳴刀訣有過而無不及。只是,是否一味的陰狠就能換來勝利卻也不盡然,他觀察過白花花的刀法,此女刀法質樸異常,卻更具威力。
此時,藍星繁的一位師姐叱道:「不要跟她纏鬥,快施展『幻劍』。」
兩個女人長劍懸在胸前數尺出,劍刃微微顫動,光芒微露。雙女手上法訣不停,藍星繁眼前一花,兩柄劍變成了四柄,接著變成了八柄,不一會就變出了三十二柄長劍。兩個女修臉上露出毒蛇般陰狠的表情,長輩們平日對小師妹青眼有加,讓嫉妒心極強的兩人早有不快,只不過礙於長輩們的威勢敢怒不敢言。今日天賜良機,二人在此地將小師妹斬了,就算師心中不悅也不會真正責怪他們,畢竟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有心和無意二者根本無從判斷。
殺機陡現,三十二柄長劍齊齊向藍星繁射來。
藍星繁嘴角卻洋溢出一絲淺笑,她正愁一時半會兒之間無法拿下兩位師姐,沒想到她們倒是送上門來,對於自己使用幻術,對方可是班門弄斧。
只見藍星繁雙手交於胸前,春蔥般的手指一瞬間飛快的變化六十四種法訣。一縷藍色的光芒從藍星繁眼中射出,她額頭漸漸生出一個藍色的符文。
在兩位女修眼中,對面的藍星繁已經消失了,兩人出現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而降,刺骨的寒風彷彿能將皮肉盡數割下。突然一個女修大叫一聲,大腿上一條白生生的嫩肉被勁風割下。另一個女修也大喊一聲,手臂上留下一條兩寸長的傷口。
不過十息之後,傷口就自行癒合,還重新長出了皮肉,這讓兩人心中稍許安定。
然而,事實卻不像她們想像的那樣美好,一股看不見的旋風襲來,兩個女人身上又各有一塊皮肉被掠走,身上的衣衫盡然鮮血。就這樣反反覆覆持續了五百多次,兩個女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陳雲生眼中,兩個女修呆立在原地,兩把飛劍毫無光澤的在她們身前旋轉著。
「好精妙的幻術!」在諸葛靖宇的感歎聲中,兩個女修的頭顱被藍星繁斬落,暗紅色的鮮血噴了一丈多高,頭顱上圓睜的四目中充滿了不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