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幾人又說有笑,極為融洽,白花花原本就是活潑好動的性格,在白虎神壇化形虎妖中數她年紀輕,基本沒有什麼夥伴。整日除了修行就是練功,再不就對著一群白虎發呆。這些尚未化形的白虎雖然有些已經開啟了靈智,但是沒有化去橫骨,尚不能言語,就是再善解人意,也無法滿足這位結丹初成,對於聊天有著特殊需求的白花花。
諸葛靖宇儼然成了幾個人之中的百事通,上至諸天星斗,下至地肺烈火,前溯洪荒初定,後推星滅界毀,天地之間似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經過了六七載的閉關,這位諸葛書生雖然修為提升有限,見識卻越發高絕,就連和他相處有些時日的陳雲生也感覺二人見識上的差距越拉越大。他不禁懷疑,諸葛靖宇是否還有其他參閱典籍的地方。
白花花常常聽的目瞪口呆,看著諸葛靖宇口沫橫飛,慷慨激昂的樣子,虎女眼中竟然充滿了崇拜之情。剛開始之時,陳雲生和柳曉山還參與其中,到了後面二人變得目光渙散,開始發呆神遊,只有這位花花姑娘,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聽的津津有味。
一旁的金靈根本不參與眾人談話,而是不停在穿雲舟上竄蹦跳躍,圍著小舟折騰的歡實。陳雲生看著金靈這幅折騰勁兒,心中暗道,「莫非是我有點揠苗助長了?築基妖修提前化形之後由於修為較低,心性也不穩麼?不對啊,白木容可是很淑女的樣子。」想到白木容,他心中不由得有些關切,不知道她結丹之路是否順利。
一行人一路之上載歌載舞,三天之內就行到了白虎神壇的地界之內。白虎神壇在一片小山之中,這裡方圓百里之內沒有高過五百丈的山頭。小山包各個渾圓無鋒,有的像饅頭,有的想鴨梨,更有些像極了女人的酥胸。山體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黑土,由於這種土壤肥沃,植被也極其茂盛。
由於林木茂盛,連綿的小山周圍的雨水也格外充足,山間有很多寬度只有幾尺的小溪流淌。溪水旁邊,不時有些山豬,野鹿等走獸出沒。此處的景象和陳雲生心中想像的差距很大,按道理說,白虎聚集的地方應該堆滿獸骨,荒涼貧瘠才對,怎麼反倒是一片生機勃勃。
諸葛靖宇看到陳雲生凝眉沉思,擺出百事通的姿態,說道:「陳師叔莫非對於此間的景物有什麼不解之處麼?」
「沒什麼,只是此處生機之盛猶勝於太白峰,我記得就算在太白峰周邊小山之中,人際罕至的地方尚無這麼多的野獸出沒。」陳雲生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諸葛靖宇將手中的紙扇停了下來,笑道:「依著陳師叔的意思,只要是妖獸出沒之地,定然寸草難生,更不要說活蹦亂跳的飛禽走獸了。」
陳雲生心中正是這樣想的,只不過有白花花在場,不太合適這樣表達,不料被諸葛靖宇全盤拖出,當下神情有些尷尬。
諸葛靖宇接著說道:「師叔可知,人有人道,獸有獸道。你看看惡狼谷從外面看去無比險惡,到了裡面卻大相逕庭。猛獸一般不會殺戮成性,它們所殺只為食能果腹而已,飽食的野獸即使面前出現了獵物,也懶得動彈。所以此地即使有一群白虎,也不會出現生靈凋敝的景象。相對而言,人族修士所求更多,不僅是吃飽的問題,而是要吃的豐富,吃的精緻,吃的愜意。吃完之後還要找些野獸的毛皮做成裘,野獸骨骼入藥。若是碰到結丹的妖修,更是群起而攻之,非要取得藥丹不可。藥丹和人族修士所結的金丹類似,都是以身體為爐鼎,采天地之靈氣所化而成。哪個妖修不是經過千劫百難才化形成人,他們結丹所花的時間是人族修士所花時間的數倍甚至十幾倍之多,修行更加不易。誰知結丹之後還要面臨人族修士的圍攻,你說說到底是人修殘忍還是妖修殘忍。想通這點,就不難理解此地的生氣猶勝於太白峰的原因了。」
諸葛靖宇猶如連珠炮一般,一氣兒說了一大串,他說到一半的時候陳雲生就已經明白所以然了,只是諸葛靖宇說話之時根本不注意聽眾的表情,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之中。說完之後才發現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白花花更是表情凝重,此女突然伸出玉手向諸葛靖宇拍去,陳雲生暗道不好,也不便阻止,用一個眼神對諸葛靖宇表達了這樣的意思:「自己惹禍自己抗吧,師叔我也就築基中期的修為,幫不上你。下次管好你的嘴,不要口無遮攔。」
誰知白花花的手輕輕的拍在諸葛靖宇的肩頭,她充滿感情地說道:「諸葛兄說的太對了,我們白虎一族之道就是不斷挑戰強大的存在,這樣才能去蕪存菁,最大限度的激發族人的潛能,以應對這險惡的塵世。」
柳曉山接口道:「白姐姐言過了吧,就算世間有諸多的不如意,對於我們修仙之人又哪裡談得上險惡二字。」
諸葛靖宇搖頭道:「曉山涉世未深,自然不知道這世間的險惡。對於人族修士而言,凡塵之中最多的苦楚就是無常。只要尚在輪迴之中就無法逃脫因果無常,唯有苦難二字。」
這個話題過於沉重,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陳雲生回想到自己的經歷,一陣孤苦無依浮上心頭。原本有父親的疼愛,諸多叔伯的照顧,他的日子不敢說錦衣玉食,卻也相當的無憂。誰料到父親在一夜之間隕落,平日笑容可掬的叔伯們一個個變得如同凶神惡煞一般,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這不都是無常的苦痛麼?幸好現在有了這麼多師兄和朋友,日子又變得陽光燦爛。可是誰知道,這份恬然的幸福,哪天又被無常奪取,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道理連三歲的小孩也懂得。
諸葛靖宇感到場面有點冷清,話鋒一轉:「陳師叔你可知道白虎一族信奉的是什麼古神嗎?」
陳雲生愣了一下,搖頭道:「靖宇若知就不要賣關子了,我哪裡知道這些。」
白花花露出驚訝的表情:「難道你知道我們白虎一族信奉之神嗎?」
諸葛靖宇微笑道:「想那魁斗古神被譽為上古戰神,號稱力斬七條蛟龍,最後力竭而亡。被白虎一族視為庇佑之神,這種事情靖宇豈能不知?」
白花花眼中再次洋溢了敬意,順著諸葛的話題說道:「諸葛兄說的很對,家父也是這樣給我們講的。他說的比你要詳細一些,據說第一條是龍是紅龍,性屬火,張口能噴九天陽炎,可以燃盡世間萬物。第二條龍是藍龍,屬水,可將滔天巨浪。第三條是綠龍,屬木,週身上下佈滿劇毒,乃天地之間至毒之物。第四條是白龍,屬金,張口能噴出億萬九天炫光,可穿透一切世間之物。第五條是黃龍,屬土,可調動天地之間元磁之力。第六條是鬼龍,性陰,可呼喚出萬千鬼界的鬼物。第七條是靈龍,可控制天地之間一切靈氣運行。」
陳雲生聽完,腦中出現了一幅幅臆想的魁斗屠龍的場面,單是想一想也驚天地,泣鬼神。他目光不經意間落到前方五六十里出的一個平坦的盆地之中,一座巨大的雕像矗立在盆地正中,雕像四周整齊的排列整一些白玉雕成的方尖塔。
他手指前方問道:「那裡是不是白虎神壇?」
白花花轉身遠眺,不由喜上眉梢,伸手示意陳雲生停下穿雲舟。
「不錯,那裡就是白虎神壇,不過大家暫時在此地等候一會,我去通稟一下。白虎神壇四周禁止不少,人類修士若不小心闖入,定然無倖。」言罷,白花花化作一道白光,飛向前面的雕像處。
四人在空中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見從盆地內飛出兩道白光,速度極快,瞬息間就遁到幾人身前。為首的自然是虎女,他身後跟著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臉上皺紋堆積,頭髮鬍子已經花白,雙目寒光四射,身上穿著一件對花粗布長袍,腰間繫著麻繩。
白花花指著老者說道:「這位老者是我家中的老奴,負責打點白虎神壇的一些日常俗務,並不是白虎一族。」說著她又向老者逐一介紹了陳雲生等人。
陳雲生仔細觀察老人的氣息,果然是人族修士的氣息,並非白虎一族特有的霸氣,不禁有些奇怪,為何人族修士會在白虎神壇之中,這裡不是只有白虎一族麼?
看到陳雲生面上露出的疑惑,老人笑道:「老夫虎奴,本是一個孤兒,自幼被壇主,還學了一身道法。深受壇主大恩,自願為白虎一族打理一些俗世。諸位隨我來,入谷之後還能看到更多的人族。」
果然如虎奴所說,盆地之中聚集的人還不少,一路之上陳雲生見到的就有幾十個之多。只不過這些人大多衣著簡陋,有的甚至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