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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半頁經文 文 / 故人西辭

    第三章半頁經文

    旭日初升,清風拂面,彷彿整個世界都悄無聲息。

    埋葬了父親,李浮屠內心煎熬,離開了十八里鋪,翻越這擋在十八里鋪前面的天目山,朝外面的世界闖蕩而去渴了喝溪水,餓了食野果。前途茫茫,李浮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該做些什麼。只是心裡惦記著這就離開了生活十年的故鄉?

    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十八里鋪那些熟識的親人,李浮屠可真是舉目望去,皆是路人。心中突然有些傷感。

    李浮屠大聲誦讀賀知章《回鄉偶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不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李浮屠心情複雜,不知何故,這首小詩突兀浮現在腦海,讓這個心情複雜,肉軀十歲,靈魂奔四的怪傢伙唇角牽動,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份少年不識愁滋味的苦澀笑容。可惜,他雖是少年,卻注定不是少年郎!

    賀知章致仕回鄉,一首詩滿是久客傷老之情,又充滿了久別回鄉的親切感,富於生活情趣。十年時間,李浮屠背了了《百家姓》、《千字文》,讀了《論語》《孟子》,可惜很多地方都不求甚解,正是求學的好時光,可惜父親英年早逝,一切都成畫餅。

    「假如父親不進詔獄,我或許會安心讀書,最後考取秀才,舉人,進士。入朝為官,造福一方,在那高高的廟堂,做一番成就?」

    且嘯且吟,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李浮屠突兀的看見一塊大青石上,一個白髮白眉的老者,手裡拄著一根老樹枯枝做成的枴杖,一身尋常百姓所穿粗布麻衣,滿臉風霜,卻滿臉笑意。

    李浮屠見老者在此歇息,也不打算打擾,正準備繞過,哪知道老者居然主動搭話。

    老者手裡拿著一頁書,聽李浮屠口中詩句,突兀的看了李浮屠一眼,平平淡淡,素不相識。老者嘀咕道:「年輕時看過一本叫做《詩別裁》的書,裡面評張祜《雨霖鈴》情韻雙絕,卻評論曹松『一將功成萬骨枯』,章竭『劉項原來不讀書』為糙句,再評『鸚鵡前頭不敢語』更低,屬於纖小詩派,李商隱『薛王沉醉壽王醒』最次,失之輕薄,當時頗為不解,張祜《雨霖鈴》言辭平平,怎麼當得第一。後來看《論語》,讀孔聖人評《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八字,才恍然大悟,詩詞歌賦同做人做事一般,最講究溫柔敦厚。這些都是先聖留給我們的至理,可惜世道淪陷,人心不古。相逢一場,年輕人可願意把名字告知老頭子?」

    老人家一席話,李浮屠似懂非懂,待最後聽見老人家問及自家姓名,竟脫口而出:「李浮屠!」

    荒郊野嶺,路遇老者,本來也是一場緣分,萍水相逢,告知姓名,也並非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只要不交淺言深就罷了。可是,不知和等原因,李浮屠感覺這老者和他那剛死去的父親居然有三分相似。似乎聽到別人掉書袋,李浮屠就十分心靜。

    老者捻了一下花白的鬍子,「是難得糊塗還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李浮屠有些啞然,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見老者問起,也只好隨意敷衍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浮屠。這裡面有什麼區別?」

    老者跺了跺老樹枯枝的枴杖,說來也奇怪,老者年歲大,力氣倒也不小,一剁之下,老樹枯枝枴杖居然在留下一個大窟窿,而老者手中那枴杖居然分毫不傷,端是奇特。老者笑了笑,嘴裡依稀還可以看見幾顆殘缺的牙齒,道:「區別倒是有一點,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之**,難得糊塗是一種人生態度。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一種為人處世法則,你覺得這裡面區別大還是不大?」

    李浮屠有些無語,啞然一下,道:「這裡邊還真有些門道。」

    老者捻了捻下巴不多的枯白鬍鬚,咧嘴露出殘存的幾顆老牙,笑道:「看來你這小子心中還存有驚天怨氣,老頭子是不是該把這股怨氣鎮壓一番,也算是一番造化,不枉費我們相逢一場?」

    李浮屠一聽,頓時心中肅然,暗暗留了一份心眼兒。這荒郊野嶺遇到一個老者,本來不該這般市儈,可也擋不住這陌生世界陌生人呀!而且,這老者似乎句句話都點中了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一般,由不得李浮屠有半點的馬虎。

    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另一個世界的家庭,朋友這輩子估計再也見不到了。來到這個世界,好不容易父慈子孝一回,可惜也經不住命運女生那娘們兒的折騰。好好一個父親卻被親生爺爺送進詔獄,丟了性命。這番折騰,換了誰也有潑天怨氣!

    李浮屠心思靈動,卻不敢造次。剛剛老者那一枴杖可把李浮屠嚇了一大跳。老天爺,那可是大青石,不是豆腐呀。老樹枯枝的枴杖一下去就是一個窟窿,要是這一枴杖點在自己腦袋上,九條命也經不起折騰!

    老人家似乎沒有看見李浮屠的變化一般,逕自嘀咕道:「哎呀呀,見者有份嘛。誰叫老頭子心慈手軟,不願意多造殺孽。再者,你也是個苦命孩子,十歲不到,背著父親靈位,辭別故鄉,出門闖蕩。這世道呀,可真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都造的什麼孽呀!哎,罷了,罷了。我也一把年紀,留著也只有看棺材的命。但全給你老頭子我又十分不甘心。怎麼辦?怎麼辦?罷了,罷了,五五分賬吧,就五五分賬!」

    一邊嘀咕,老頭子一遍把手中那頁紙對撕成了勻稱的兩半,一半宛如磁鐵一般朝李浮屠飄了過去,一般留在了老頭子手中。

    李浮屠看得驚悚,眨眼之間,白髮白鬚拄著老樹枯枝枴杖的老頭子已經仙蹤遙遙,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要不是手中多了半頁非金非玉非草非木,不知材質的書頁,前面大青石上留下一個拇指大的窟窿,李浮屠覺得一切估計都是幻覺!

    李浮屠看了看手中的紙頁,居然是半頁經文。

    「欲識三元萬法宗,先觀帝載與神功天有陰陽,故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季土,隨時顯其神功,命中天地人三元之理,悉本於此。地有剛柔,故五行生於東南西北中,與天合德,而感其機緘之妙。賦於人者,有偏全之不一,故吉凶定於此。萬物莫不得五行而戴天履地,惟人得五行之全,故為貴。其有吉凶之不一者,以其得於五行之順與悖也。我宗觀天地、陰陽、鳥獸萬物足跡而演變天地,永生天地之間,而後超脫天地,與天地同壽,日月爭輝。」

    除了這經文,似乎還有一些經脈穴位圖,不過李浮屠前世只是一個男**絲,死宅男。這輩子也就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半吊子讀書人,哪裡看得懂這些東西。只是看那老人家心痛糾結的樣子,也知道估計這半夜經文是好東西,便馬上把上面的東西看了幾遍,經文不多,圖幅也不大,不多伙兒時間李浮屠便背了下來,並且把半夜經文貼身收藏起來,朝著不知名的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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