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衣點了點頭,道:「這是他留下的唯一線索。|」
花驚瀾還未說話,梅二便走了出來,「你找他做什麼?」
姬天衣回過頭去看著他,「找他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梅二又問。
「醉心簫。」姬天衣反客為主,「你認識他?」
梅二歎了口氣,搖搖頭道:「醉心簫已經折斷,你不用再找了。」
姬天衣動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師……」
梅二抬手打斷他,「這裡沒有你師父,他十多年前就死了,醉心簫十多年前也毀了,月銀鉤與月小滿只不過他一位故人之物,你找錯了方向。」
「我不相信!」姬天衣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緊迫逼人地盯著他,「你拿出證據來!」
梅二神色冷了冷,「姬無為已經死了,折斷的醉心簫也埋在那位故人的墓中。」
花驚瀾記得清楚,葬下葉眉霜與花百梅時,梅二的確埋下過兩截斷了的簫。姬無為,姬天衣,原來是師徒。
姬天衣原本激動的神色漸漸收斂下去,抬起的手也無力垂下,十多年了,他找了他十多年,原來他就近在眼前,如今面對面,他竟也不肯與自己相認?
失落一笑,姬天衣朝花驚瀾拱了拱手道:「月銀鉤與我來說也沒用了,就此告辭。|」
花驚瀾看了看他,又轉向梅二,卻見他面色如常地退到一邊,並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思緒轉了轉,她便也作罷。梅二縱然是姬天衣曾經的師父,但分離十六年之久,姬天衣創立天宮閣,與他也該沒有多少關聯。
塵埃落定,花驚瀾往外望了望,已是黎明時分,縱然她雙眼疲勞卻毫無睡意,她離了大堂進入九霄山莊的密室裡。
寒意逼人的密室裡,只有尉遲玨守在冰棺前。
聽到她的腳步聲,尉遲玨背脊顫了顫,道:「花驚瀾,多謝……」
花驚瀾走過去,俯身撫摸著尉遲玥的白髮,道:「等把人救回來再說謝吧。」
尉遲玨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要救,難如登天!
花驚瀾卻十分沉靜,嘴角甚至噙著淡淡的笑容,彷彿躺在這裡的尉遲玥並不是活死人而只是睡著了一般。
「你肩上的傷怎麼樣了?」沉默許久,尉遲玨想說點什麼打破這寂靜。
「只是皮肉傷,包紮過後幾天就癒合了。」花驚瀾將編好的狗尾巴草戒指放在尉遲玥掌心裡,起身道:「你也去休息吧,讓玥兒一個人安安靜靜睡一會兒。」
尉遲玨清楚自己的身份,年邁的奶奶,孱弱的未婚妻,還有這偌大的九霄山莊都壓在他身上,玥兒就算不在了,他也不能垮下去!
晨曦已露,花驚瀾一個人在九霄山莊遊蕩,淳於燕找到了她,將披風披在她身上,道:「瀾兒,無論如何要睡一會兒。」
花驚瀾吐出一口氣,倚著他的肩微微合上眼睛,低聲道:「就這樣讓我靠一靠。」
淳於燕避開她肩膀的傷口環住她,用身體擋住寒風,「第五道一定會趕來的。」
花驚瀾無聲地點點頭,又默了片刻,才從袖中拿出善由給她的東西托在掌心,道:「這是善由臨死交給我的。」
躺在掌心的,是一個檀木雕制的七瓣花小裝飾,雕飾並不多特別,只是上面散發著一股幽香,倒不像是檀木的香味兒。
「七瓣花,和薇言眉心的四瓣花有些相似。」淳於燕低忖道。
「我接下了蓬萊門的籍冊,」花驚瀾仰頭看著他,「可能從今以後又是麻煩不斷了。」
淳於燕一笑,將她的頭按到自己肩膀上,柔聲道:「不要再想這些問題了,從今以後你要學會讓我來分擔一部分事情。」
花驚瀾唇角泛出一朵溫馨的笑容,往他懷裡鑽了鑽,深深嗅著他衣服上的香味,這樣的香味可以讓她安心。
「如果天亮之後第五道還沒有趕來,我打算帶著玥兒去百花谷。」停了一會兒她又道,「百花谷中的人駐顏有術,也可作長壽之人,若是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藥,在那裡找到的機會恐怕也要大些吧!」
曾經底氣十足地教訓姬天衣,現在輪到她自己了,她才明白那種生命流逝卻又抓不住的無助與無奈,長生不老與起死回生,兩者都是天方夜譚,如果奇跡會發生,那就讓好人長壽吧!
兩人相擁到天色大亮,第五道終於沒有出現,而整個山莊也死氣沉沉的,彷彿還沒有從昨晚的夜色中走出來一般。
花驚瀾揉了揉眉心,正要說話,卻突然察覺到兩道氣息竄入山莊!
她按住淳於燕的手臂道:「在這裡等我!」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就飄然而去。
追著兩道氣息而去,但並未靠攏,現在她的聽力要比在梵天之境時好上至少幾倍,根本不需要靠近就能辨識他們的一舉一動!
兩人並未在山莊內停留多久,離開時腳步比來時要遲緩一些,花驚瀾看了看九霄山莊外參天的大樹,飛身上去,立於樹尖,看著那兩道人影帶著善由與冗昭的屍體離去。
飛回山莊時,淳於燕迎上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劫走了善由與冗昭的屍身。」花驚瀾淡淡道。
「與尉遲莊主交代一聲我們便上路吧。」淳於燕並不打算過問。
花驚瀾也正有此意,遂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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