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天塔處在一條山谷之中,山谷腹地之中是一條寬淺的大河,正從塔下流過。|塔的旁邊是用精石砌成寬闊場地,呈扇形繞著塔鋪開,四角放置著四隻饕餮石像,面相猙獰。
初冬之際,河面有輕煙撩過,除開流水之聲,依稀還能聽見塔中鐵鏈「匡啷」作響,不過極久才有一聲,久無動靜,安靜的就像一座空塔。
薄陽高昇,照進谷中,早早便有了人來,將四隻饕餮石像周圍的火盆點起。
「今日……難道又有人要關進來?」塔底有人在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呵!」另一人諷笑,「正好,與我做個伴!」
那道沙啞的聲音道:「十年了……」
「若今生還有出去的機會,我定要殺的那些偽君子片甲不留!」另一人道:「不如此,難洩我心頭之恨!」
「誰又能救你我逃出生天……?」那人挪動鐵鏈,韶光十年,上聞飛鳥啼鳴,下聞春水向東,塔中僅兩個小窗可見日光,依稀可辨,天還是藍色,雲還是白色,斗轉星移尚按命數!
另一人也似被這悲慼擊中,默不作聲抬頭,蓬頭垢面地看著天空,如果能出去,如果能出去!
「手腳麻利點兒,趕在武林眾人來之前把東西歸置好!」有人在外吆喝,越來越多的人聲出現,這還是十年來,抑天塔下第一次來了這麼多人。|
「掌櫃的,搬來這麼多桌椅做什麼?」小二滿頭冒汗地問道:「這次能來這麼多人嗎?」
「是啊!」有人插嘴道:「十年前不也只是容家來了麼,這次要關的是誰,竟然這麼大排場?」
掌櫃的拍了兩人一巴掌,「你們懂什麼,江湖上鬧出的幾個人一個也沒逮著,所以四大家才要來這兒共同商討大計!」
小二抓抓頭,嘿嘿一笑,「管他們商量什麼,反正我們有錢賺就行了!」
掌櫃的滿意地點頭,「閒事莫管,這才是為商的硬道理,去,把店裡的好茶都拿出來!」
小二應一聲連忙歡天喜地的去了。
掌櫃的抬起頭,看著抑天塔,算計著又要進賬多少白花花的銀子。
四大家廣發英雄帖邀江湖人士在抑天塔下聚首,九霄山莊自然也在其中,素歡央尉遲玨將他們也帶在一路,尉遲老夫人也感念花驚瀾救了她與尉遲玥的性命,便與尉遲玨一同下山了。一同的,還有溫如玉與溫濯衣。
「皎月姐姐,花驚瀾她真的沒事嗎?」錦兒一路上重複這個問題已經不下十遍了,讓皎月都有些哭笑不得,她道:「你不是不喜歡公子嗎?怎麼現在這麼關心她了?」
錦兒扭扭捏捏地說道:「其實她也挺好的,每次出門回來還會給我帶糖葫蘆。」
「梅二不是傳了消息過來嗎,公子沒事。」皎月吃了一口餅,連著喝了兩大口水,總覺得吃過了那夜花驚瀾做的鍋,這干餅就再難下口。
「可是,」錦兒正兒八經道:「聽別人說四大家請了相梓山的人,花驚瀾再厲害,能打贏相梓山的人嗎?」
「不是還有月妝小姐跟桑不歸嗎?」想容插了一句,「這次的聲討是針對他們三人去的,若是公子來了,月妝小姐和桑不歸就一定會出現,三個神階高手,就算是相梓山來恐怕也沒那麼容易贏過他們吧!」
一旁的尉遲老夫人歎息道:「你們有所不知,相梓山神階高手比比皆是,甚至有高於天梵十六階之人,三人不來則罷,一旦來了,恐怕自保尚難。」
皎月聽的一陣心驚,「那便讓公子他們不來了,打不過還躲不過嗎?!」
「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花殷在旁道:「江湖人抓不到公子暫且作罷,但月家勢必會被拿出來開刀,月妝小姐不可能坐視不管,最壞的,她自行進入抑天塔都有可能,這樣一來,公子又怎會置之不理?」
「還有桑不歸,」素歡頓了頓道:「千梅湖上公子已待他有所不同,桑不歸似乎一心想為父洗清惡名,這次的武林大會,相梓山聖宗駕臨,就算冒著被關入抑天塔的風險,他也會一試。」
「素歡說的沒錯,」溫如玉紫衫在風中飄蕩,他轉頭看了眼獨自坐在一邊的尉遲玥道:「花驚瀾一定會來,但此行帶尉遲玥出來確實失算,他現在已升入混沌之階,若是花驚瀾不能保住月妝,說不定還會賠上他。」
「你也說玥兒現在已經是神階高手了,」尉遲玨苦笑,「我又怎麼攔得住他。」
溫濯衣看了溫如玉一眼道:「溫公子為神階窮奇,這樣一算,我們這邊也有五個神階高手,勝算應該會大一些吧!」
「千梅湖上一戰你們應該也知道,」素歡憂心道:「凡入神階者,只要能高出一階,其力量便不能同日而語,縱然五人聯手對付相梓山……」
皎月聽的暈頭暈腦的,但卻分明聽懂了他們的憂心忡忡,「既然勝算那麼小,我們為什麼還要送上門去?!」
想容一笑,道:「傻丫頭,有些事並不是說因為可能做不到就不去做,你跟了公子那麼久,難道不知道她是個遇難而上的人嗎?」
素歡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嘴角浸出一點笑意,「讓她不去,恐怕比殺了她還難受!」
溫濯衣遞了一塊餅給尉遲玥,「別擔心了,你也相信她不是嗎?」
尉遲玥還撅著嘴,接過他的水,目光灼灼,「我不會讓人欺負瀾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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