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家裡面的事情我沒有接觸過,這畢竟不像戰場,沒有經驗,」白少卿含笑坐在戚鳳歌的對面,滿眼寵溺看著她興致勃勃地吃著,繼續說道,「我只是不想讓你費心,姑且試試看好了……」
「那好,現在天色晚了,我們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將那男人叫過來。舒僾嚟朗」戚鳳歌最後定了方針。
兩人說了會兒話,用過晚膳後,便梳洗沐浴,早早休息了。
一宿無話,單說天色剛剛一亮,白少卿醒來沒有驚動戚鳳歌,悄悄便起身收拾完畢,便去叫王攸傳那張良傑過來問話,同時叫藍氏出來將自己的意思簡單說了說。
「藍氏,現在你的前夫一口咬定是你起嫉妒之心,便給人下了墮胎藥,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藍氏沖白少卿施禮完畢,一臉的侷促,歎口氣道:「稟王爺,當初那碗藥是民女送過去的,可大夫說那碗裡有,算得上是證據確鑿,任民女怎麼樣向夫君解釋,他都不聽一字——五年的相處與瞭解竟比不上一個大夫的結論……」
她的雙眸再次晶瑩起來,無助又無奈,現在的她清麗端莊,非常漂亮,只是眉宇間鎖著愁煙,不過也更具婉約美。
白少卿適時安慰道:「先不要難過,既然你沒有做這樣的事情,那麼本王會盡力還你一個公道。先坐下吧,等一下張良傑就要過來了。」
藍氏一聽對方要過來,帶著一絲緊張看了看身邊兩個孩子,求助的望向白少卿:「王爺,孩子不能給他,這是民女的支柱!他現在有美妾在旁,不愁有孩子,而我離不開孩子……」
「你放心,本王答應你,不管結果如何,孩子我一定會給你保住,你可以帶著孩子光明正大的離開這裡,回娘家去。」
「多謝王爺……」藍氏擦了把淚,攬著兩個孩子站立一旁。
這時,王攸進來稟告時候張良傑已經來了,在門外候著。
白少卿示意他叫對方進來。
立時,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了,正是張良傑。
他一臉鄭重,進來先沖白少卿叩頭施禮:「草民張良傑見過攝政王……」
「好了,你且起來吧。」
白少卿心思極快的動著,語氣比較溫和的對對方說道。
張良傑起身極快的看了藍氏一眼,神色複雜的看了藍氏一眼,又將目光移到了那雙可愛的女兒身上。
兩個小孩牽著藍氏的衣襟怯怯的看向張良傑,奶聲奶氣地喚道:「爹爹……」
「小雙,小寶……」張良傑顯然也是喜歡這孩子的,他似乎很想上前去抱抱孩子,但是囿於白少卿在,不敢隨意亂動,只得眼巴巴的看著,看著藍氏想說什麼,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今天本王叫你過來,你也應該知道原因,現在你已經將你的結髮妻子休掉,而孩子還小,所以你就將孩子讓藍氏撫養吧,」白少卿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張良傑的反應,他不準備用命令,而是商量的口吻,「藍氏現在孤單無依,有孩子也會減少她的苦悶與寂寞,你覺得呢?」15019251
張良傑立刻向白少卿跪下道:「王爺,孩子是我張家的血脈,怎能隨了別人的姓?藍氏的結果純粹咎由自取,要不是她狠心做出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張良傑怎麼會將她休掉?!求王爺開恩,容我們父女團聚,不能將孩子送給這個狠心的女人……」
「你我夫妻五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麼?我是那樣狠毒之人麼?!我若是那樣的人,當初就不會允許你納妾!五年的情分,你完全沒有了,算是我錯看了你……」藍氏神色激動,說著話不由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難道是我冤枉了你麼?大夫都有證據擺在哪裡,還敢狡辯?!」張良傑也很激動,愛恨交加的看著藍氏,手心也緊緊地握著,「這五年我對你怎麼樣,你自己知道,納妾也是迫不得已,並不是我有意負你!」
藍氏轉身沖白少卿跪下,磕了個頭:「王爺,民女只希望張家將女兒還給民女,其他都不再奢望,這樣民女就可以帶著女兒回到娘家去……」
「女兒留給我吧,你當真什麼也不給我留下麼?你已經負了我,難道也要將我的骨肉帶走麼?!」張良傑激動的青筋暴露,薄唇微微顫抖著,眸中的失望與惱怒明顯地流露著。
「你又給了我什麼?五年了,就這一張休書便打發了我,我藍莫愁千里迢迢嫁到張家,任勞任怨,結果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難道連個孩子也不肯給我麼?!」
藍氏說著,聲音已經哽咽不已了。
白少卿冷眼看著眼前這對夫妻,看樣子,他們之前應該是恩愛的,最起碼給人的印象是這樣。
「今日這樣的結果是你造成的,你對玉娘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我怎麼再容你?!」張良傑臉上閃過一抹憂傷還有深深的失望。
「你總說藍氏傷害了你的小妾,可是你有沒有聽聽她的解釋?她說她根本沒有做,你就沒有一點點考慮麼?」白少卿不動聲色的問道,表情盡力不偏不倚,「藍氏若要真的想要對那個玉娘下手,會不會直接在自己送的湯裡放藥呢?若你是藍氏,會這麼傻嗎?」
張良傑一頓,看了藍氏一眼,緩緩道:「可是她根本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她的話,湯是她做的,她的丫鬟送的,不是她是誰!」
「你有仔細地挨個詢問過?」白少卿修眉一挑,這個男人看來還真是武斷。
男子又是一頓,猶豫了片刻,頭微微垂下:「這個……還需要詳細問詢麼?她都找不到任何開脫的證據,玉娘失去了孩子悲痛欲絕,我……」
「你要為她討個公道,所以也沒有去再多察看一些?」白少卿修眉一蹙,「藍氏是你的結髮妻子,你竟然這樣就把她打發掉了?!」說著他站起來,對著一旁拉著小孩的王攸道:「我們一起去張府走一趟吧,有些事情應該再往細裡究一究……」
說完,他先跨出房去找戚鳳歌,看她睡醒沒有。
屋裡藍氏站起來,對王攸感激的笑笑,剛才自己和張良傑的比較激烈的說話,讓孩子有些受驚了,對虧了王攸在一旁小聲哄著、安慰著,沒有是自己太多分心。
張良傑見藍氏衝自己之外的男人露出了純美感激的笑,眼眸裡不由閃出了酸意。這是自己恩愛了五年的女人,剛剛離開自己就可以這樣對著別的男人笑!111bz。
藍氏回眸迎上了張良傑的目光,先是一頓,然後坦然的轉過身去再次對王攸道:「謝謝你,王大人……」
「不用謝,」王攸微微彎身對其中一個小孩含笑道,「來小寶,伯伯帶你出去……」
叫小寶的伸出稚嫩的小手,很聽話的放進了對方的大手裡,奶聲奶氣地笑道:「伯伯,您還帶小寶去抓鳥好不好?」
「好,一會兒伯伯就帶你們去……」王攸無比耐心的稍彎著自己的身子,以便和小寶相配合。
張良傑雙手攥的更緊了,沖小寶喚道:「小寶,到爹爹身邊來,你不想爹爹麼?!」
小寶回身怯怯地看著張良傑,又看了看藍氏,低聲道:「小寶要和娘親在一起,不想和三娘在……」
「你難道不要爹爹了麼?」張良傑看著女兒天真無邪的眼神,心頭不禁揪著疼
小寶看著藍氏又看看張良傑,低低問了一句:「爹爹不要娘親了麼?……」
張良傑無言以對,長長歎息一聲,沒有回話。
藍氏溫柔地上前輕撫著小寶道:「寶兒乖,不要難為爹爹了,娘親帶你們去更好的地方……」
說著,一手拉著小寶,一手拉著小雙,慢慢往外走去。
小寶的另一隻手沒有放開王攸,所以他也跟著藍氏一起慢慢往外走。
張良傑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這是自己曾經很熟悉的場面,自己的嬌妻,自己的一雙女兒,可現在,還是這個畫面,可男主人已經換了!
「小寶,小雙……」他低聲喚一聲,緊跟著出去也牽住了另一邊小雙的手。
王攸雖然很喜歡小寶,但是看著現在的形勢,自己似乎有些不太適合在牽著,便含笑將小寶的手慢慢放開,然後對旁邊的侍從問道:「攝政王去看國主了麼?你們快去準備,我們馬上要出發去張府……」
說完他也去準備了。
藍氏靜靜站在那裡,目光不離開自己眼前這對可愛的寶貝,眼裡的憂傷與寵溺時濃時淡,不停的交替。
是是是接那。「孩子留給我吧,莫愁,這樣你再嫁人的時候,牽絆會少一些,孩子也避免了他姓,這畢竟是我的骨肉,我不會虧待她們的……」張良傑趁身邊沒有旁人的時候和藍莫愁打起了商量,眼裡倒也有明顯的誠意,「你也知道我不能再讓你回去,你對玉娘做的事,沒有送交官府就是最大的幸運了,莫愁,不是我絕情,是你是在太傻,不該去做這件事……」
藍氏眼眸一沉,手心漸漸握緊,轉頭看著張良傑,輕聲道:「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我沒有奢望會再次回到你的身邊,那樣的日子我也不願意再過了,你放心吧,很快我就會回娘家,再不會踏進這裡一步……」
張良傑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兩人就那麼沉默無言,只靜然看著一雙女兒。
戚鳳歌有白少卿陪著出來正看見了這一幕,低聲對白少卿道:「其實他們似乎彼此還是有些情意的……」
「先好好處理投藥這件事,其他的隨緣吧,」白少卿輕輕握了握戚鳳歌的纖腰,「記著,你不要生氣、發怒,一切看我,要是涉及到我不宜問的你再出馬,好不好?」
戚鳳歌自然聽話的答應。
張良傑和藍氏見白少卿帶著戚鳳歌過來,忙上前磕頭問安。
「走吧,擺駕張府!」白少卿發出了命令。
隨後,白少卿和戚鳳歌並藍氏、張良傑等一起到了張府。
戚鳳歌由白少卿扶著坐下,然後低聲道:「看你了,我旁聽。」
說完,對著白少卿莞爾一笑,對方報以寵溺的一笑。
這個動作藍氏看在眼裡,不由閃出羨慕的神色。她飛快的看了看張良傑,對方似乎也看到了白少卿和戚鳳歌恩愛情深的一幕,眸光也極快的瞥向藍氏一下,不過,很快便挪開了視線,因為,他的兩個小妾已經來到了。
張良傑的父母聽說國主駕到,便趕忙換衣前來拜見,還有其他子弟,總之一時間偌大的廳堂人頭攢動,男男女女齊刷刷地想戚鳳歌和白少卿行禮,寂靜無聲,大氣不敢多出。
戚鳳歌示意眾人起來,各自歸位後,她平靜的來了一段開場白:「諸位,本主和夫君攝政王偶然路過此地,遇到張良傑休妻,這等家務之事本來本主懶得過問,但是看藍氏孤單可憐,稚子尚幼,不忍動了惻隱之心,有聽說她是因為嫉妒張良傑小妾懷孕而給對方和了墮胎藥,現在,本主想請攝政王來證明一下這傳聞是否屬實……」
說道這裡,她沖白少卿看了一眼,便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大廳裡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白少卿身上,這位如天神一般的人物只是在傳說裡聽說過,現在眼見為實,更多的人眼裡泛出了驚艷的神色,對於戚鳳歌他們卻不敢直接多看一眼,只知道她美艷無比,風華絕代,她在眾人眼裡是權威的象徵,她的容貌只是讓人敬畏,而不是賞心悅目。
白少卿往前走了幾步,看著藍氏緩緩問道:「當日你給對方燉湯的方子,哪個大夫給你開的?」
「回王爺的話,民女是叫丫鬟小蝶出去找瑞安堂找大夫開的補身子房子。」藍氏的語氣不高,但是字字清晰,沒有一點點怯意,更沒有一點點心虛,眸光平靜坦蕩。
張良傑看著她心裡不由一頓,她若是真的下了藥,在以睿智驍勇著稱的攝政王面前會這樣的冷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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