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議事廳,那手持聖旨的公公馬上清了清嗓子,用了特有的尖尖的嗓音喊道:「白少卿接旨!」
白少卿連忙忍住不適跪下聽候。舒骺豞曶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支就國雅蓉公主現居扶風,兩日後啟程回國,特命懷化將軍白少卿跟隨三殿下護送雅蓉公主,安全抵達之後,即刻回京覆命!欽此!」
白少卿謝過,然後接過聖旨,忙叫丫鬟看茶,轉身笑著對公公道:「公公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那公公笑呵呵地擺擺手,表示不必,然後輕聲細語地對白少卿道:「這次護送這雅蓉公主動靜挺大,容不得出半點紕漏,所以三殿下請求做特使親自去監督這件事,另外還有戚志揚老將軍被委派為副使,一起護送雅蓉公主回國。」
「我父親也要去?」戚鳳歌插進話來,她有點奇怪,怎麼這滿朝文武的,偏要選擇自己的父親去呢?他的身體剛剛好些,不適宜遠行。
「是,戚志揚將軍早年做過使節,頻頻出使別國,曾經去過支就,所以讓他也就參與了這次任務。」
公公笑容可掬地給戚鳳歌解釋著,然後彼此又寒暄了幾句,那傳旨的公公便回宮覆命去了。w62h。
「現在我們去找三殿下,他應該在等著我們呢。」
白少卿拉起戚鳳歌,忍著屁股的痛,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不過剛好,三殿下善解人意的屈尊降臨了。
「知道你受了鞭笞之刑,所以我就不請自到了……」莫風上前攙了白少卿一把,看看他的表情,淡淡問道,「陪我去應該沒問題吧?」
「我就是有問題能不去嗎?」白少卿輕歎一聲,露出一絲笑意,「放心吧,是外傷,那幾個常打人的傢伙已經練出來了,別看有血,只是皮外傷,有時候沒有一點痕跡,卻偏偏是駭人的內傷。」
三人又重新回到議事廳,坐下商量著即將開始的行程。
「我剛剛和戚副使商量了出發的路線——對了,鳳歌,你父親要你回戚府一趟,說是有事找你,等我們說完你就可以回去看看。」
莫風對戚鳳歌叮囑道。
「嗯,那個確定要我去麼?」戚鳳歌不死心又確定了一遍,真心不想去啊,雖說父親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去,自己應該陪在他身邊照顧一下才對,可是一想起旅途奔波,要離開自己溫暖的小家,那份不捨便難以形容,自己的發財之路還沒有啟程,又要開始新的可能危險重重的征程,真是,這個要命的王朝!
「這是當然的了,怎麼,你打退堂鼓了?」莫風坐下來,邊問著便示意兩人都坐下來,「我們不能少了你的……」
白少卿極緩慢的坐下後,也加了進來補充道:「這是命令,戚鳳歌,你不要想著逃避,乖乖和我們去,任務完成,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逛逛,怎樣?」
這廝總是往比較柔軟的點上說,自己是很想遊山玩水的啊,美男陪伴,沒準還給出差旅費什麼的,也倒不錯。不過——
戚鳳歌想到剛才白少卿的強勢,身體微微一顫,那種讓人沉迷的酥麻久久揮之不去,而且佔據了自己的主要意識,該死的美好!
自己是不是要承認自己有些好色?可身體的反應自己怎麼也管不住,這到底是前世作祟還是自己就是沒出息呢?
「到時候再說吧,」戚鳳歌準備不鳥他,少來套近乎,我的抵抗力還在呢,你幾句話我就會傻乎乎地聽進去麼,真是笑話!「心情好了可以考慮,心情不好,免談了!」
「我們當然會心情好了,任務完成,我們就輕鬆了,玩幾天,然後回京覆命,」莫風接過話來,看看白少卿,又看看戚鳳歌,神色開始變得凝重,「但是在出發和護送到支就國之間的這段路,我們可能會面臨很多未知的凶險,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管怎樣,都要確保雅蓉公主無恙,這是關係到兩國的國事!」
白少卿和戚鳳歌不是小孩,自然之道莫風說這幾句話的份量,不是誇張,而是擺在面前的實情。
「三殿下,你放心吧,我和鳳歌,都是軍人,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我們一定用生命保證雅蓉公主和您的安全。」白少卿雖然平時不苟言笑,但很少有這樣嚴肅的語氣,除非是非常正式的表明自己態度的時候,他這樣說,就表明他一定會這樣做,一諾千金在他這裡不打半點折扣。
戚鳳歌在一旁腹誹,看吧,又把自己拉上了,你表決心就表決心吧,趕忙拉別人當墊背的?誰的生命都很重要,失去了就沒有了,在保證別人生命的基礎上也要關照自己好不好,這個傢伙!
「我相信,少卿,」莫風充滿信任地望著白少卿,「你會盡全力的,我只是擔心你的傷處,這跋山涉水的,怕是會辛苦了……都怪我……知道的太遲了,沒有能保住你……」
白少卿笑著擺擺手:「無妨,這樣也好,我已經明確了態度,也甘願受了懲罰,想必皇上和索婭公主也應該知道,強扭的瓜終不會甜的道理……說不定這是好事呢……」
莫風見他如此想得開,也不再多說,衣袖中拿出一張紙來放在桌上:「這是隨我們一起出發的人員名單,你看看有什麼需要改動的……」
「我們為什麼不分開走呢?一明一暗,應該可以避開眾多的危險,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達支就國……」戚鳳歌忽然提議。
明知道路上有辛苦、危險,那幹嘛還要死心眼呢?
白少卿淺笑看了她,淡淡道:「這條路是必須要走的,作為被支就國迎接回去的公主,必須光明正大的回去,路上的一切不過都是考驗罷了,你想,若是在這樣的困難面前害怕躲閃,那麼回去之後,玉蓉怕是更連自保地能力也沒有了。」
「不明白……」戚鳳歌搖頭表示自己不理解,困難是這個朝代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樣吧,自己感覺不管是怎樣回去,安全是第一,出其不意也不是見不得人。
「這就是政治鬥爭,鳳歌,她必須要向支就國所有人證明,她是可以堂堂正正回去的,不怕任何的困難……」莫風跟著補充了一句,他看出了戚鳳歌眼眸裡的不解。
「好吧,我保持沉默了……」戚鳳歌笑笑,她見兩個人開始商量名單之類,便起身道:「三殿下,你們先談,我想要回戚府一趟,看看我爹有什麼事……」
「好吧,你先去忙……」莫風眼裡帶著一抹寵溺,衝她告別。
白少卿眼裡閃出明顯的不捨,有點底氣不足的商量道:「其實等一下我們商量完了,我可以陪你一起過去的,省得你路上寂寞……」
「放心吧,我有春桃呢!」
戚鳳歌直接回絕了白少卿的提議,起身出去了。
戚府。
戚鳳歌進了戚志揚的書房,看見父親正伏在書案上查看地圖,便過去施禮問安。
戚志揚起身笑著指指地圖道:「為父再次看看這條路線有什麼疏漏沒有,畢竟這次護送工作意義重大。」
「父親也要去,是皇上欽點的麼?您的身體吃得消麼?」戚鳳歌看著父親慈愛的臉上已有了不少歲月的痕跡,心裡也有點泛酸。
這次出使護送路上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困難,為人臣子的不管身體、年齡怎樣,都要聽從命令,這不能不說有些無奈。
「沒事,為父早年和支就打過交道,這次也想去看看——鳳歌,你把門關上。」戚志揚伸手示意道。
戚鳳歌忙將門關上,折回到書案前,看著戚志揚一臉的鄭重,心裡感覺對方要說什麼,便坐下靜聽下文。
「這次護送雅蓉公主回支就,你知道她回去意味著什麼?」
戚志揚忽然提出了有關雅蓉的問題,同時目光專注的看著她,問詢著。
「當然知道了,她回去很大可能會當上女王,成為支就國的君主。」戚鳳歌很自然地回答,而且玉蓉也是這樣想的。
「是,你說的很對,她很有可能就是新的君主,如果雅歌公主在沒有下落的話,」戚志揚說到這裡,劍眉一挑,「鳳歌,你有沒有想過當帝女、做君主?」
「我?!」戚鳳歌先是一愣,隨後撲哧笑了出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想這些?」
要是問自己想不想發財想不想遊山玩水自由快樂什麼的還差不多,問自己要當君主,這是不是有點太滑稽了?自己對於這些從來沒有做過考慮。
可戚志揚的表情卻是分外的認真、嚴肅,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他看著戚鳳歌笑的沒心沒肺、率真坦白,不由歎口氣,緩緩問道:「如果為父說,你就是支就國的雅歌公主,你……會不會相信?」
這句話,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狠狠砸進戚鳳歌的心湖,泛起了滔天的巨浪!13846255
自己是雅歌?是那個金鳳?!
風廳趕承。「這怎麼可能呢?我沒有玉珮沒有紋身……」戚鳳歌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
「你進來,」戚志揚招呼戚鳳歌進了書房的裡間,然後從壁櫥拿出一個類似行李箱的木質衣箱,打開。
戚鳳歌一看,裡面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心裡對父親不僅多了一層認識,原來他老人家還喜歡弄這些類似實驗的東西。
「去打盆水來……」戚志揚吩咐戚鳳歌,同時很利索的將幾瓶藥水調製到一個小器皿裡。
戚鳳歌打水過來,戚志揚將那器皿裡的藥水倒在盆裡,對戚鳳歌道:「你把右肩露出來。」
右肩?戚鳳歌心裡一頓,不是之前那些傢伙也是看自己的右肩麼?什麼也沒有啊,難道是被掩藏起來了嗎?
她脫掉衣袖,露出了右肩。
戚志揚用刷子在水裡攪拌了幾下,便將刷子放到戚鳳歌的右肩開始輕輕的刷著。
一下,兩下,動作緩慢而柔和。
片刻之後,他停下來,放下刷子,手按在刷過的地方微微一用力。
戚鳳歌馬上感覺什麼東西和自己的肌膚在剝離!
下一刻,一張類似人皮的東西出現在了戚志揚的手心,他指指銅鏡:「你去看看……」
戚鳳歌走到銅鏡前,很好奇,又很忐忑,慢慢背對了銅鏡回首望去。
「這……」她不由驚訝的低喚了一聲。
自己的肩胛位置赫然出現了一隻金色鳳凰頭顱!鳳眼圓睜,似乎在沖天而起,在空中翱翔!那每一根線條都細膩入微,羽毛的紋理、走向都栩栩如生,可謂精雕細琢、鬼斧神工!那高貴的金色熠熠生輝,屋裡似乎立刻亮了。
「你的背部還有金鳳的身子和鳳尾——很漂亮的一隻金鳳呢……」戚志揚慈愛的笑著,同時手裡閃出一隻玉珮,罕見的金玉雕刻的一隻雛鳳,那神情和戚鳳歌背上的一模一樣,「鳳歌,這是你的東西,今天為父正式歸還給你,現在兩條路擺在你的面前,你要好好考慮。第一回到你的真實身份裡來,以雅歌公主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國家去,做君主;第二,忘掉你的身份與國家,永遠做戚家的女兒,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戚鳳歌接過金鳳玉珮,手也微微顫抖了一下。
「爹,我想聽聽當年的故事……」戚鳳歌的心沒來由的疼了一下,原來自己的前身竟是高貴的帝女,卻在別的國家隱姓埋名,扮出醜陋的模樣,和男人一樣在戰場上奮力衝殺!她的內心是怎樣想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麼,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不是很不甘心?
「是該和你詳細說說的時候了,」戚志揚招呼戚鳳歌出來,重新坐到書案邊,語氣深沉,目光漸漸放遠,「那年支就國突發叛|亂,叛兵攻進了皇宮,我當時作為扶風的使者,正在宮裡做客。危難時刻,你的父親將你托付給我,並保護我們出宮,而他則被亂兵所殺,還有你的母親——他們都死在了亂兵的刀下,很慘……」
「是誰叛|亂?怎麼會讓亂兵直接衝進了皇宮呢?」戚鳳歌手緊緊握住,柳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