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戚鳳歌的雙眸裡的冷嘲熱諷,欲言又止,最後,轉過身去,靠在樹上,目光投向了極遠的天邊。舒殘顎副
半晌,兩人都不說話,只彼此想著心事。
臨近黃昏了,田野漸漸有了暮靄,蟲鳴也顯得充滿了歸家的溫馨。
「等天稍稍暗一些,我送你進城,然後我會去夜安城找父親,和他商量退兵之策……」
終於,白少卿打破了沉默,轉過頭看著戚鳳歌的側面,輕聲安排著接下來的事情。
戚鳳歌一聽對方要送自己進東峪,也轉過頭忽閃著大眼睛搖搖頭:「你若要去夜安,就不必送我,我自己可以……」
「不,我不看著你進去不放心,你進城之後,最主要的就是守住東峪。我估計他不會輕易進攻,但是他可能還會引誘我們出城,然後見機消滅;再或者他堅守,坐等我們糧草告罄,不過這樣的可能性沒有前面的大,因為他也會考慮到我父親和三殿下那邊……」
白少卿帶著明顯的留戀望進了戚鳳歌的眼底,嘴角輕輕揚起,閃出一個魅惑的淺笑。
戚鳳歌點點頭,告訴對方她會照辦。
「你的胳膊……不礙事嗎?」她看了看白少卿的傷胳膊,有些不放心,「要是半路再出來一個武功高強的女人看上了你……」
白少卿嘴角一抽,她就不能想點好的麼?自己命犯桃花就這麼背點兒?
最關鍵的是放眼所知道的範圍,好像自己還沒有怕過什麼人,雖然自己的胳膊傷了,但是想要抓獲自己,對方的實力稍稍遜點都夠嗆。
「戚鳳歌,我們快要分別了,能不能說點吉利的話祝福我一下?」他瞇起了眼睛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我要是不小心遇到了壞女人,你是不是又會鬧心了?……」
「切!」戚鳳歌冷哼了一聲,當自己是什麼?他的監護人還是保鏢?他和女人的故事自己並不怎麼關心好不好,「我鬧什麼心?你是不是沒有分清主客位置?告訴你,你再有什麼風吹草動,我直接一封信告訴戚鳳蓮和王美雲,讓她們想辦法去……」
白少卿輕歎一聲,一抹憂思又回到臉上。
「她們只會把事情搞的更糟,甚至,她們也會有去無回……在很多方面,我越來越覺得……她們根本不能和你比……你智慧與膽略並存的勇敢讓很多人望塵莫及……戚鳳歌……」他的聲音充滿了某些難言的情愫,語調深沉,看著戚鳳歌的眸光越發的深邃而充滿柔情,「你的獨特,沒有人可以相比……」
這幾句話讓其鳳歌聽得比較受用,她的小臉神色稍稍有些舒緩,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估計誰也喜歡聽讓自己舒心的話吧?尤其是這些話出自這個一貫冷冰冰的「玉面羅剎」,很好,這充分證明對方終於睜開眼睛,全新地打量自己了,vmz1。
「謝謝誇獎,你現在終於可以客觀的評價我了——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戚鳳歌滿意的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漸想天看。白少卿跟著站起來,四下觀察了一番,又囑咐道:「不要大意,走吧……」
兩人快速的換上暗色的衣衫,將馬栓好,然後悄無聲息的往東峪滑去。
因為天色黑下來了,所以白少卿和戚鳳歌藉著天然的保護色,很快到達了東峪城外力護城河不遠的一處窪地。
草色蒼茫,他們悄悄探出頭一邊觀察,一邊傾聽周圍的動靜。山戎大營亮起了燈火,一片炊煙,想來是士兵吃飯的時候。
「你不要往前了,我慢慢過去就好……」戚鳳歌悄聲對白少卿說道,這一片自己不是很擔心了,出來進去也不是一兩次,「你路上小心……」
她有些擔心白少卿的傷胳膊,只剩了左手可以抵擋,估計武功再高也要大打折扣了。
「我知道,不要擔心,保護好你自己……」白少卿在黑暗裡緊緊握住了戚鳳歌的手,片刻之後鬆開,在她腰間輕輕推了一下,「去吧……」
戚鳳歌貓著腰,箭一般掠過面前半人高的茅草,錯過一隊在東峪城外巡邏的士兵,她身手矯健的直撲護城河而去。
白少卿看著她靈鹿一般在自己的視野裡敏捷往前,那動作灑脫而沒有絲毫的縮手縮腳,但是每一個動作,每一步往前都是有條不紊,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沒有一點點盲目,這個特點,從她這些動作就可以看出來。
他的嘴角輕勾,連自己也沒有發覺,看著戚鳳歌的目光不知不覺便帶了情不自禁的寵溺。
「戚鳳歌,守好東峪城,等我回來……」
白少卿看著戚鳳歌已經順利地到達了城外護城河畔,知道即使山戎發現也奈何不了她,便輕輕自語了一句,轉身消失在茂密的草叢裡——
不說白少卿騎馬連夜去夜安,單說戚鳳歌抹黑到了東峪城外,便衝上邊喊話,恰好茗煙巡城,見她回來,驚喜地連忙叫士卒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將戚鳳歌迎了進去。
但是見她一個人回來,茗煙止不住的悲從心來。
「幹什麼,這臉拉的?」戚鳳歌笑嘻嘻的拍了拍茗煙,她當然知道對方為什麼轉眼之間轉喜為悲,忙告訴對方實情,「不要擔心啦,討虜將軍已經安全了,他已經去夜安了……」
「真的?!」茗煙激動之下跳了起來,「太好了!少夫人,你是怎麼做到的,將軍他沒有受什麼委屈吧?」
戚鳳歌笑笑:「估計沒有……呵呵……」
這是東峪城裡的將領們一聽戚鳳歌說白少卿安全了,已經去夜安了,也和茗煙一樣的高興,畢竟自己的主心骨都回來了。
「少夫人,我們下一步怎麼做?」茗煙現在看戚鳳歌的眼神完全是崇拜的目光。
「靜觀其變吧,我們先休息,然後明天再說!」戚鳳歌打發走了別的將領,讓他們將白少卿安全這個消息告訴將士們,以安他們的心,自己則邁步往營帳而去。
茗湮沒有像別的將領那樣散去,而是跟著戚鳳歌回到了她的營帳。
「將軍是讓我們守城麼,少夫人?」茗煙慇勤的給戚鳳歌倒水,端給對方。
「嗯,他回去找輔國將軍和三殿下商量了,」戚鳳歌接過水來一飲而盡,「我們的兵力和山戎相比,不是很佔優勢,不知道他們要怎麼商量——再給我倒一杯。」
茗煙趕快又倒了一杯遞過去,同時說道:「是不是要有一場大規模的仗要打了?雙方都是幾十萬人的大會戰?」
「那不是要死很多人麼?」戚鳳歌喝了一口,坐在桌前,眸中露出一抹思考,腦海裡忽然就閃出了那一副氣壯山河的血腥場面,真的是流血成河,浮屍遍野,日月無光的慘景。
「那是肯定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就是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我們能以多打的代價取勝。」
茗煙也坐在戚鳳歌的對面,語氣堅定裡有一絲的傷感。
「茗煙,我若不在,你也一定要記住不出戰,牢牢守住東峪等待援軍,這是最保險的一條路……」
戚鳳歌忽然對茗煙做了這樣的交代。
茗煙自然很吃驚很意外,他看著戚鳳歌的表情不像是隨便說的,便追問道:「少夫人,您為什麼這樣說?」
戚鳳歌長舒一口氣,淡淡一笑:「耶律楚那個混蛋竟敢耍手段抓了我的夫君,這口氣我怎麼也嚥不下去,我得替白少卿討個說法……」
「你是說要去找耶律楚?」茗煙現在更真切的感覺到了戚鳳歌膽子不是一般的大,不管對手是男是女,是聞名遐邇還是默默無聞,只有她沒想到的,沒有她不敢做的,「他可是很不簡單的人物,您……」13771379
「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我就是想要他明白,無論是我還是白少卿,他都不能隨便的用那種下三濫手段,用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戚鳳歌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構思具體的辦法了。
「你打算怎樣做?」茗煙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從耶律楚將討虜將軍用非常的手段虜去之後,他的仇恨簡直難以形容。
他當然知道白少卿雖然受傷,但還是堅持出城,主要就是因為耶律楚和戚鳳歌表白,白將軍絕不允許有男人窺視自己的夫人,儘管自己也搞不清他這樣做是因為男人的尊嚴,還是就不允許別的男人染指戚鳳歌,恐怕連將軍本人也搞不明白吧?
「來而不往非禮也,」戚鳳歌雙手托腮,目光狡猾,「我們需要給他點新鮮的禮物,讓他知道我給他免費上課的誠意,我在教他做人哦……呵呵……」
茗煙笑嘻嘻的轉了轉眼珠,往前探了探身子,低聲道:「我可以搞到兩種很有意思的藥,只要他靠的近一些,我保證他連腿都邁不動了……」
「哦?」戚鳳歌的興趣更濃了,笑瞇瞇地看著茗煙,「說說這藥的功用什麼的,然後我們制定更詳細的計劃……」
茗煙忙把椅子往前挪挪,湊近戚鳳歌,低聲嘀咕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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