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戚鳳歌焦急的等待中慢慢到了暮色四合,她再不能等了,現在不知道白少卿是個什麼情況,天是慢慢的黑了,這天一黑,很多事情都會發生了,尤其是那些對白少卿不利的事情。舒殘顎副
戚鳳歌沒有走城門,而是讓茗煙拿繩子將自己系出了城外,接著夜色的掩護,她稍微繞了一段路程,從另一邊接近了耶律楚的大營。
現在她一身夜行衣,行動起來很方便,所以很快的,她便拐進了大營之中。
白少卿被抓進來,肯定會被嚴加看守,那個芙蓉既然垂涎與他,那麼她沒準會將他弄到自己的營帳裡去做一些曖昧的事情,所以第一要務是要找到芙蓉的營帳。
目標確定之後,戚鳳歌魚一樣滑向營地中心地帶。就在她準備再深入一些,兩個士兵從她身邊經過,正小聲聊著天,有幾句恰好飄進了她的耳朵。
「這次芙蓉公主終於將她的金龜婿給弄到手了……你看她今天回營後高興的連嘴也合不攏了……」
「是啊,她連一夜都不想多呆,現在也不知道進了潼關沒有……」
「照時間應該還沒有,又不是單身獨騎,沒那麼快了……」
戚鳳歌一聽到這一句,其他的都被淹沒了。芙蓉這個花癡已經將白少卿押往山戎國了?
時間太緊了?她以極快的速度溜出山戎大營,順便打昏一個守衛,偷牽了一匹馬,出了大營之後,快馬加鞭直奔通往潼關的路。
其中那個士兵說的有道理,芙蓉的速度應該不會很快,而且現在是晚上,差不多會休息,所以自己快馬加鞭,沒準可以在她進關之前趕上?
這樣盤算著,戚鳳歌更用心的趕路,但是直到天亮,她也沒有發現對方的一絲蛛絲馬跡,於是她決定加緊速度到潼關附近去等待芙蓉。
又是一天的路程,傍晚時分,戚鳳歌終於趕到了潼關附近的一個小樹林裡。為了行動方便,她將自己的疤痕去掉,拿出之前的老者所贈的那張面具帶好,換上很普通的村姑裝扮,這才慢慢悠悠從樹林裡出來,往潼關方向行進。
現在扶風國和山戎關係緊張,所以想從潼關進入山戎不容易,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而且人數有限制,男子一律不准進入,女子還勉強可以。
戚鳳歌在夜半時分趕到了潼關之外,她先找個地方掩藏起來,以便等待芙蓉的到來。
夜靜得可怕,戚鳳歌坐在一處避風的地方抬頭仰望,一彎新月在半空晶瑩剔透,群星璀璨,靜靜的懸在自己的頭頂。
沒有任何預兆,白少卿含笑的容顏便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他現在在做什麼?是醒著還是睡著?面對芙蓉的刁難,他會怎麼樣的應對?——
夜色的沉靜,馬車的顛簸,心情的亢奮,讓芙蓉一直沒有睡意,她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她的對面——白少卿的身上。
馬車四角懸掛的夜明珠將車內照的柔和又清晰。
此時他閉著眼睛,但是絕對沒有睡著,只是以這樣的方式拒絕和自己交流而已。
這樣也好,這樣更可以肆無忌憚的觀看他。
他的肌膚光潔細緻嫩滑到無以復加,那輕蹙的煙月眉無論是眉型還是濃淡都恰到好處,真是多一份則太濃,減一分則太淡;那輕闔的雙眸現在看不到那層冷漠的優雅,但是他週身散發的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月光般冰冷的氣質,讓所有好勝心強的女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征服;那秀挺的鼻子,那線條無懈可擊的薄唇笑起來微微上翹,美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那挺拔而且線條流暢比例無懈可擊的身體現在就那麼真實的展現在她的面前,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他,這是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想想看,一直朝思暮想的遙不可及、甚至感覺到不可攀的「玉面羅剎」,現在就這樣乖乖就擒了?
「你就這樣地牴觸我麼,『玉面羅剎』?」她聲音不高,語氣也格外的柔和。
白少卿慢慢睜開眼睛,神色平靜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層層束縛的繩索,然後淡淡一笑,但是眼眸的冷漠格外明顯:「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麼?」
「為什麼會沒的說呢?我自己感覺比你的妻子好很多,甚至比你心裡所想的那些女人都好……我們在一起一定會琴瑟和諧的……」
芙蓉的眼裡燃起了極高的熱情,他終於肯和自己說話了,這不是個很好的兆頭麼?vex6。
「琴瑟和諧?」白少卿眼裡立刻蕩起了一抹嘲諷,微微坐起身子後,他幽然笑道,「你比戚鳳歌好在哪裡呢?」
他直接忽略掉她說的「那些女人」,而只把話題停在對方的某些關鍵點上。
「我比她貌美,這算是一處;我比她高貴,這又算是一處;我不僅僅是馬上女將,脫去戎裝,我便是可以與你相持相攜的紅妝……琴棋書畫我都無比嫻熟,這些不都比她強很多的地方嗎?我真不明白,她到底哪裡好,讓我大哥那麼的癡迷……」
芙蓉柳眉蹙著,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一聽到耶律楚對戚鳳歌癡迷,白少卿的修眉更緊了,因為芙蓉的這句話說明耶律楚對戚鳳歌是真的,不是什麼騙人的把戲,那是不是更危險了,現在自己被擒,戚鳳歌那邊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要是耶律楚再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將她抓到,那自己和她兩人都要面臨非常尷尬的事情?
「你比不上她……」他語氣輕描淡寫,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你說的是事實,你比她美麗,比她出身高貴,比她多才多藝,但是你忘了,一個人內涵與她的個姓魅力是任何東西掩蓋不了的,不是你彈彈琴,畫副畫就可以學到的……」
「怎麼,在你看來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了?」芙蓉笑笑,看著他修長靈秀的手指輕輕握著,緩緩追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和她和離呢?她再好也比不上扶風國京城的第一美女——錢捷-?」
白少卿神色一頓,直視著芙蓉搖搖頭,一字一句地回道:「誰也比不上她……」
「誰也比不上?」這次該輪到芙蓉意外了,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和自己唱反調,還是處自他的本心?「是她太好了,你配不上,所以才和離麼?」
她嘲笑著開了句玩笑,對方現在所說明顯和他的行為不相符合。
「我們還沒有和離,而且未來的事情很多是說不准的,沒準我們回去之後彼此想通就不會和離,這也說不定……」
白少卿在這個問題上本不想和芙蓉說太多,對她有什麼可說?
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似乎不想承認但是卻一直情不自禁的去做著,這是事實。比如對待戚鳳歌,自己應該不喜歡她才對,應該想著回去就馬上和離才是正理,但是現在每每想到這件事情,自己沒有絲毫的開心,反而是無比的惆悵,這種心情連自己也不肯承認,更別說別人了。
「你們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了,我哥哥已經修書一封給你們皇上了,將山戎和扶風的和|平談判條件告訴了他,只要你們兩個馬上和離和我們成婚,這場戰爭馬上就會停止,邊關很快就會恢復安寧,你們的皇上一定會考慮並且答應的?」
芙蓉很不客氣的告訴了白少卿一件事情,一件讓他出乎意料卻有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白少卿不再說話,目光凌厲地射向芙蓉,四目對視了片刻,芙蓉有些抵不住了。
對方的目光沒有一點點感情,冰冷至極,完全是看敵人的眼神,而不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光。
「你在痛恨我?可是我好像聽說當初你是非常的痛恨戚鳳歌讓皇上賜婚,當時你是不是也用了這樣的目光看著她?」
白少卿漸漸收回自己的眼神,現在自己沒有任何的反抗空間,雙腿從腳踝到膝蓋被繩索纏的密不透風,上面左臂和身體被結實的繩子纏了若干圈,只有受了傷的右臂可以自由活動(當然,它有自由的基礎,卻不能自由活動)。馬事少我。
「是,她當初是逼著我娶她的,但是,她是第一個逼我,也是最後一個逼我,我再不會允許她之外的另一個女人使用同樣的手段對待我……我決不答應,你記住……」
「即使為了兩國的和|平與安寧也不可以麼?」芙蓉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一個堂堂的將軍,世代忠良的世家大族,他不可能會置國家的利益於不顧?
「你不會有知道如此地步-,芙蓉公主?我們扶風國還不至於非要和親才可以和你們和解,」白少卿又是一抹嘲笑,「我出身將門,你相比也清楚,我可以為我的君王獻出我的生命,但是我不會因為你和耶律楚的心意辱沒了我的自尊,戚鳳歌也不回答應,我們是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和你們和解的,有本事我們戰場上見……」
「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一個事實你必須承認——你再不會回到扶風國了,你要一輩子呆在我的身邊,做我的駙馬……」
芙蓉就著搖曳的夜明珠的銀光,眸光迷離地慢慢靠近了白少卿——
今日兩更,首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