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常德領著岑雪坐上了軟轎,藍齊兒在轎邊跟著,前面由趙常德引路,穿過御花園進入東宮,往太皇太后身前命人修葺的小佛堂而去。"
岑雪閉目眼神,安靜的靠坐在轎子裡,不知為何,她最近老是睡得不踏實,讓御醫來把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說她平日太過緊張,擔憂,所以夜裡才會夜不能寐。
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盡量讓自己放鬆一些,難道她平日裡真的是太緊張了嗎?
半柱香的時間,軟轎停在了一座看似陳舊的院落外邊,趙常德彎著腰,恭敬的對軟轎裡的人請示道:「王后娘娘,已經到了。」
「嗯。」轎子裡的岑雪輕聲應了一句,身邊的藍齊兒立刻上前去掀開轎簾,扶著她下來。
站在這院落面前,這裡應該是有些年頭沒有修葺過了,看來平時的確是很少有人前來。
「娘娘,這是過去太皇太后命人修葺的小佛堂,後來太皇太后升天了,只有皇太后每年來那麼幾次,前幾年皇太后也去了,就一直沒有人再來,所以這院落比較陳舊,老奴昨日命人來打掃了一番,但終究不能與過去相比,希望娘娘不要太介懷,等明日,老奴便會命人前來重新修葺一番。」趙常德命人推開大門,領著岑雪走進去。
「不礙事,你就聽王上的吩咐吧。」岑雪從不介意是否華麗如新,只要乾淨整潔便可。
走進這小佛堂,其實就是東宮之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落修葺而成,裡面沒有什麼大殿,只有一個大廳,而這大廳已經被修改成一個佛堂,踏進門內,一尊栩栩如生的觀音像映入眼簾,跟寺廟中的陳設幾乎是一樣的,怪不得稱為小佛堂。
周圍看起來都很乾淨,看來的確如趙常德所說,他事前的確是讓人來此徹底打掃了一番。
「趙公公,你們都在外邊等本宮吧,留下藍齊兒一人在旁伺候便可。」岑雪不喜歡這麼一大群人的跟在她身後,有齊兒照顧她,足矣。
「是。」趙常德帶著其他人退出去,在院子外等候著。
藍齊兒上前扶著她,小心翼翼的跪在軟墊子上,雙手合併,閉上眼睛,心中向觀音菩薩祈禱著
藍齊兒一直站在她身後,不吭一聲,待主子祈禱完之後,為她拿來三炷香進奉菩薩。
「齊兒,你說觀音大士能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岑雪站在原地疑惑的看著這尊觀音像問道。
「主子,您一定聽過一句話,心誠則靈!」藍齊兒上前扶著她回答著。
輕歎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趙常德見到她出來,立刻迎上前去:「娘娘,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事了,我們回宮吧,不過本宮不想坐軟轎,想慢慢走回去,反正也不遠,正好散散步。」岑雪面帶笑容,抬頭看著今日的天氣不錯,散散步也好。
「是。」趙常德命四名小太監將軟轎抬走,自己陪著她慢慢的走回去。
住在這後宮之中也有段時間了,對這後宮她完全還有些摸不清方向,不說西宮,就是東宮這邊只有幾座行宮,她都還沒有走熟。
藍齊兒扶著她,一路說說笑笑的走到了御花園,今日的天氣格外的晴朗,還有一絲暖陽照射在身上,春風偶爾悄悄的吹拂而過,讓她嗅到了一陣陣的花香。
「主子,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藍齊兒眼看前面就是清風閣了,擔心主子身懷有孕還走了那麼久,擔心累著她。
「沒事沒事,繼續走吧。」岑雪今天的心情特別好,一絲倦意都沒有。
繼續踏著悠閒的步子往前走去,可還沒走到前面的清風閣,岑雪隱約便感到一陣陣的腹疼,停下腳步在原地,手掌緊緊的抓住身邊的藍齊兒道:「齊兒,立刻回宮,本宮肚子好疼」
「什麼?這,來人啊,立刻抱王后娘娘回宮」趙常德在她身後,一時間也慌了下神,不過他很快的調整,立刻命身後的小太監兩兩抱著王后迅速回宮。
岑雪手摀住小腹隆起的位置,越來越劇烈的疼痛讓她滿頭大汗,兩名小太監立刻送她回宮,藍齊兒也急得緊跟在身邊,寸步都不敢離開。
「啊」興慶宮中,一陣呼喊,岑雪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房中跪滿了一地的御醫,緊張的為她把脈。
赫連峙坐在一邊,一臉嚴肅的看著躺在床上神智不清的岑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還好沒有讓她出宮上山去進香,如果在中途發生了什麼事,這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呀。
御醫皺著眉頭,從藥箱之中拿出一顆藥丸子塞進了岑雪的口中,藍齊兒立刻拿來溫水,喂主子將藥丸吃下去,希望主子能吉人天相,不要出事,希望菩薩能保佑主子,平安無事
「王后現在的狀況如何?」赫連峙看著御醫皺起了眉頭,不免有些心慌起來。
御醫轉身,向王上回稟道:「王后娘娘如今已無大礙,只要好好的休息,調養好身體便可,剛才有可能是因為步行的時間過長,動了胎氣。」
「是嗎?可怎麼孤剛才見你皺起了眉頭呢?」赫連峙觀察入微,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
被王上這麼一問,御醫的眼中閃爍不定,看著這房中周圍的其他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便開口。
赫連峙看著他的眼神,料定了他心中一定有話,屏退下所有人,就連藍齊兒都必須暫時離開:「全部退下!」
「是。」一聲令下,房中只剩下了三人。
御醫轉身看了看昏迷中的王后,咬咬牙,這事瞞不過王上,不說的話,便是一死!
「還在等什麼,說!」赫連峙看他還是猶豫不決,便失了耐心。
「王上饒命啊」
御醫突然跪在地上,全身顫抖起來
「王后到底怎麼了,快說,要是在吞吞吐吐,或是有半點隱瞞,孤便要誅你九族!」赫連峙話中冰冷無情,似乎下一刻便要了他的命。
御醫這會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低頭說出心底的疑惑:「剛才老臣為王后娘娘診斷喜脈之時,發覺,發覺娘娘腹中胎兒已有六個月。」
六個月
赫連峙有些疑惑的看著床上昏迷的岑雪,之前柯瑟大夫可不是這麼說的,應該只有五個多月才是,怎麼可能是六個月呢?
如果岑雪腹中胎兒有六個月身孕,掐指一算,那便是她離宮在外的那段日子懷上的孩子,那段時日她一直跟騰格在一起,直到他出兵攻打圖瓦,才將她帶回來
赫連峙的臉色立刻發生了莫大的變化,眉頭緊蹙,嚴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御醫再一次問道:「你說王后身懷六個月的身孕,可為何你們之前為王后把脈,卻沒有說出來,偏偏在這個時候說呢?」
「回王上的話,之前為娘娘安胎的一直是胡御醫,今日他一直沒有來御藥房,趙公公派人來說娘娘出事了,老臣便立刻趕了過來,在這之前,老臣並未給娘娘把過喜脈。」老御醫一口氣將話說完,深怕自己說慢了,下一刻自己這腦袋就不保了。
王后娘娘之前發生的事情,整個宮裡都是知道的,所以老御醫在得知王后娘娘身懷了六個月的身孕時,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因為很有可能,王后娘娘腹中的胎兒,並非是王上的骨肉,很有可能是王后娘娘在離宮那段時間,跟其他男人苟合懷上的。
赫連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清楚,因為他相信,柯瑟大夫是不會騙他的,岑雪也不可能會背著他與其他男子苟合!
「你給孤記住了,如果此事若是傳了出去,你這顆向上人頭,就等著搬家吧!」赫連峙那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眼神盯著跪在地上的御醫,相信該怎麼做,他應該最清楚不過。
「是,老臣知道該怎麼做,一定守口如瓶!」御醫渾身抖得不行,但依舊咬著牙回答。
「下去為王后準備安胎藥吧。」赫連峙冷聲的道。
御醫好像獲得重生那般,立刻退出了寢宮,要是在多留一時半會,說不定他會緊張的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