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燦爛而富有生氣的陽光透過教室那略顯陳舊的玻璃窗戶射了進來,映襯在學生們的臉上,有的人盡情地享受這種懶洋洋的溫暖,有的則是靠邊挪了挪,不想去沾染這種光輝。
「叮鈴鈴!」上課鈴準時打響,林飛軒拿起了點名簿開始了例行的課前點名,昨天一鳴驚人的應天此刻並沒有在教室當中,不斷地還有學生往後幾排看去,然而除了劉俊翔和楚弘外沒有其他人的影子,就連一向老實的賈車兒都沒有出席。
林飛軒那嚴肅的聲音不斷地報著同學們的名字,潔白的玉手則是在點名簿上一刻不停地打著勾,突然間一個令她在意的名字跳了出來。
「應天。」儘管知道應天不會來,但林飛軒還是報出了這個名字,果然全班一片寂靜,沒有人喊「到」。
悄悄地趁著旁邊正在打哈欠的老師不注意,林飛軒在應天名字後面的小格子當中打上了一個勾,這還是她當上班長一年以來頭首次替別人開後門,心中不禁有點小緊張。
心境一亂,林飛軒當即便暗罵起了應天,這個吊兒郎當的混小子昨晚突然間就是一個電話過來要自己幫忙點名,一句謝謝都沒有就直接掛機,林飛軒可從來沒碰到過這般惡劣的待遇,正氣得牙癢癢的時候想起應天留下的那個謎題,林飛軒還是無奈開了首例,誰讓自己想了一晚上都沒有想出答案呢?指不定以後還可能要去問那個混球,只能先滿足他了。
此刻,遠在市區南邊的一個修車鋪當中,「阿嚏!」應天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打噴嚏,不由得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大清早的應天便拖著賈車兒從學校乘車來到了這裡,雖說比賽在今天午夜,可是應天昨日才剛剛吃過自大和缺乏準備的虧,此時才早早來這裡看車,順便再練下身手。
賈車兒的老爹名叫賈奔馳,這個名字當初的立意是「駕奔馳」的意思,希望他將來能夠開著奔馳耀武揚威光宗耀祖,可是到最後卻變成了「假奔馳」,只能窩在修車鋪替人修奔馳。
賈奔馳為人倒是十分豪邁單純,應天說今天學校放假他竟然就真的相信了,連放假的原因都沒問,還拿了許多水果來招待應天,客氣得讓應天都有點覺得不好意思了。
聽到應天是過來借車之後賈奔馳竟然沒有半點猶豫就同意了,還說要幫應天兩人一起整理車子,應天不由得一陣尷尬,大叔您這性格絕對是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啊,這輩子還好你沒開奔馳,否則肯定開上沒幾天就讓壞人騙了。
轉過頭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賈車兒,這傢伙畢業了之後估計和他老爸一副模樣,如果可以的話自己還得幫助他們一把。
好不容易把賈奔馳支走了之後應天便檢查起了車庫裡的「老桑」,這輛老桑是最傳統的黑色,車身上有點刮痕,顯然有點年代了,看上去是最早生產的那一批,不過只要擦一擦上點油漆還是能夠遮蓋時間所留下的創傷的。
「車兒,這輛老桑的排量是多少?」應天轉了一圈問道,外表的東西都能搞定,但是飆車的話最重要是裡面的玩意兒,馬力扭距變速器和最小轉彎直徑才是衡量一輛車配置優劣的主要因素。
「2000的排量還能是多少?我可沒改過,18的排量唄,沒有渦輪增壓的哦。」賈車兒攤了攤手說道,他現在只能讓應天自己放棄,現在的車很多都是20排量外帶渦輪增壓的,比馬力峰值這輛老桑果斷被完爆。
應天在前世沒少給老闆當過司機使喚,這點知識自然是懂的,而他在接觸了車子之後他便真心喜歡上了這個鋼鐵玩意兒。
「18的排量足夠了,我們去的街道賽,能飆出多少速度來?只要速度上去了之後不要輕易減速就有希望。」哪知應天反而十分滿意似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直接把賈車兒給嚇傻了。在城市裡開車誰能不減速?不減速的都是瘋子,至少賈車兒自問是絕對沒這個本事的。
應天又前前後後倒騰了許久,把車前蓋打開看了大半天,這邊摸摸那邊瞧瞧,看起來還真像回事兒,賈車兒認為應天很有修車的潛力。
把這輛桑塔納2000的基本性能全部掌握了之後應天也沒多說什麼,他本來就不想改裝車子,要知道改裝過的車子是不能上牌照的,只要這車跑一半別壞就能夠上陣了。
「不錯,就是輪胎好像有點問題。」應天蹲下來看了一個輪胎,似乎磨損得挺厲害,雖說日常行駛沒有多大問題,但經不經得起應天那種開車方式的折騰就難說了。
走到了應天身邊蹲下來看了看,賈車兒皺起眉頭說道:「這輪胎的磨損程度在安全範圍之內,沒有問題,再說了啊,你跟我爸說只是出去溜溜而已。」
應天一想也是,如果自己說借車去參賽的話賈奔馳肯定要急得跳起來,既然如此的話只能用這輪胎將就了,自己晚上手下留情些就是。
「說的也是,好了,那你休息吧,我先開出去熟悉一下,晚上我再來接你。」應天站起身來便往車裡鑽去。
賈車兒猛地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呃,阿天,你是說你來開?」賈車兒一直覺得應該是自己去參賽才對,應天可從來沒說過他自己會開車啊。
一把將賈車兒手裡的鑰匙奪了過來插到了凹槽當中,應天好笑地說道:「不是我開是誰開啊?你那傳統的開車技術沒準都能輸到南天門。」
眨巴了兩下眼睛,賈車兒仍然處於暈眩狀態中,「可是阿天,你有駕照麼?」
應天抓住了方向盤,右腳放到了油門上面,猛地用力一踩,前輪驅動的桑塔納2000立刻就奔了出去,留下了一鼻子灰的賈車兒。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無證駕駛嗎?」應天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緊接著黑色的小轎車便消失在了馬路的拐角。
賈車兒此刻無比後悔,早知道他就算和應天大吵一頓也不答應這個事情,現在可好,比賽還沒參加就有可能先吃一張罰單,到時候自己的屁股又要挨板子了。
時間匆匆流逝,賈車兒一整天在家裡都是魂不守舍的,突然就擔心接到個電話說車子被拖走了什麼的,茶飯不思,最關鍵的是還不敢和老爹說,這種感受真是坐如針氈。
當夜幕降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應天終於開著那輛老桑平安無事地歸來了,賈車兒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衝上了車便對著應天一陣七嘴八舌的嘮嗑,滿臉被噴滿口水的應天直接一踩油門,賈車兒頓時因為慣性身體貼在了座位上,這才慢慢地閉上了嘴巴。
一路上應天表情嚴肅,尚海市的交通擁堵情況估計就比燕京好上那麼一點點,但在晚上依舊是一團漿糊,從市區南部開到北部足足用了兩個小時。
十點多鐘的時候,參加街頭飆車或者來觀看飆車的人都已經陸陸續續地開著愛車過來了,一連數條街都停滿了車子,不少打扮前衛時尚的男男女女在這裡聊天打趣或者是做著一些蕩的事情。
黑色的桑塔納2000很快便駛進了他們的圈子當中,應天想要找個車位停車但是卻發現此處一位難求,還真沒想到這個夜間飆車居然如此火爆,無奈之下應天只能在馬路上不斷行駛著,繼續搜尋著停車位。
由於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飆車比賽,應天自己也不熟悉,至於賈車兒則已經是趴在了車窗上癡迷了,這裡有著各種各樣的好車,奧迪寶馬還有他老爹奔馳,比比皆是,偶然之間的驚鴻一瞥還能看見火紅色的法拉利靜靜地停在車堆當中,賈車兒這個汽車狂人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豪車,心中不由暗歎過來參加集會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至少開了一次眼界。
不知不覺當中,應天的黑色桑塔納2000開入了一條略微寬敞的馬路,這裡的馬路兩邊停靠的車子車頭都噴著同樣的油漆圖案,一個巨大的骷髏標誌,應天頓時便明白事情不妙,看樣子闖進別人車隊的地盤了。
果然,街道上聚集著一堆人,其中不少都染著紅黃色的頭髮,反正看上去就不像什麼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應天的車。
「老大,那輛桑塔納在這邊轉悠很久了,看樣子找不到車位呢。」一個年輕的小黃毛叼著香煙說道,他站在了人群相對靠裡的位置,似乎有點地位。
而被稱之為老大的人自然就是人群中央的那人,此人梳著一個經典的大背頭,就像是發哥扮演的許文強一樣,身穿筆挺的西裝,這麼熱的天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忍受住的,但那股足以令人臣服的霸氣卻透過了厚厚的外套散發了出來。
「呵呵,開桑塔納的自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嘍囉過來湊熱鬧的,你去引導他停車吧,今天是我們和流星車隊比賽的日子,要顯得大方點。」大背頭成熟男子微笑著說道,他就是組建這個車隊的人,車隊名叫「亡靈」,在行內算是一流車隊,而這一切都離不開大背頭的資金支持。
「嘿嘿,老大說的是,算這兩個人運氣好,能停在我們的地盤上。」小黃毛說著便走出了人群,欲要指導應天停車。
有送上門的好機會應天自然不會放過,迅速地在街道上插了個檔子把老桑給停妥實了,緊接著便打開車門,想下來感受下周圍的氣氛,打聽下參賽的方法,再順便要一份比賽地圖。
而就在應天和賈車兒走出桑塔納的時候,小黃毛和遠處盯著這邊看的大背頭都愣了一下,此刻應天依舊穿著一件小背心,下面是條沾著油污的破中褲,賈車兒也好不到哪裡去,普通的汗衫加上卡其色的維修工專用褲,兩人就這麼愣頭愣腦地走在了大街上。
如此著裝瞬間就引來了周圍的目光,來這裡飆車或者看比賽的人要麼是高級白領,衣著光鮮,要麼就是那些打扮花哨亮麗的小伙子小辣妹,應天和賈車兒這兩個土包子就是這個小世界中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