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剛才的威懾性掃射中不少子彈打穿了土圍子——土牆強度比較低,可是磚牆那玩意是少數縣城城牆外牆才能有的配備,裡面還是土牆。話說打穿了土牆的一顆流彈非常巧的打中了程家老爺子的小腹,程家老爺子一見血就暈了過去。
旁人不知道程老爺子只是輕傷以為程老爺子被打死了,內寨頓時亂了套。程家大少爺在外面被炮擊受的刺激不輕,早就回房壓驚去了,程老爺子這一假死過去,頓時失了指揮。二龍山的槍聲一停,就有人開門投降來了——畢竟這個程家寨子只是程家的產業而已,和他們這些人炮手長工下人又有多大關係了,說起來還是小命最重要。
二龍山游擊隊一進內寨馬上恢復土匪的本色,紛紛去各個屋子搶錢搶女人,大當家的也沒攔著——破了寨子要是這都攔著,還做什麼土匪啊,去做正規軍好了。
只有幾個當家的帶著幾個心腹兄弟們看押俘虜,繳收寨子裡炮手們的武裝——此時一切持槍行為都可以被當場擊斃,所以這槍支丟了一地。大當家的雲中龍不時還要喊著:「別放火啊,小心火燭。」
金霸天也饒有興致的加入了逐屋掃蕩的行列,還別說,真找到一個看得順眼的姑娘,金霸天本以為是程家大小姐之類的人物,提槍上馬之後發現不是第一次又槍口逼著問了一下哭哭啼啼的姑娘才知道是程老爺子去年納的小妾,是老爺子用大價錢加程家在本地的威勢從戲班買回來的。
老牛吃嫩草啊有沒有。這小妾絕對不會比他兒子大。一發過後,金霸天失了興致提著褲子出去了。將這個小妾留給後面排隊的二龍山弟兄們。
晚上,該折騰的也折騰夠了。大當家的宣佈公審程家父子以及程家一些列的狗腿子。這裡面,原本和程家有宿怨的幾個新投靠二龍山的弟兄充當了急先鋒,觀眾呢則是程家的佃戶長工們及其家屬們。
此時程老爺子也醒過來了,但是五花大綁被綁在村寨中的打穀場上跪著身邊是老妻子兒子管家等程家一些列有實權的人物。這麼跪著實在不舒服,程大少爺想換個姿勢,結果被後面的二當家的用槍托干倒了。
看到以前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老爺太太大少爺的如今失了威風,下面也是人心思變都想著這程家寨子是不是要換個天了。
先跳上來對程家進行控訴的是一個二龍山現在的匪眾張富財。也是攻打程家寨子最積極的一個份子。
張富財在打穀場火把和篝火的照耀下面部幾乎扭曲,指著程家眾人說道:「這程家放高利貸不知道喝了多少血。就說幾年前我家借了程家的三旦糧食,第二年還了五旦糧食結果還欠著他家四旦糧食,第三年第四年越來越多,家裡連個青銅的夜壺也被程家收走了做利息。我本人被程家收債的人打了四次,每次都是打得我死去活來才罷手……」
在程老爺子聽來,這多大事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說了,高利貸這東西本身就是還不清的不然為什麼程家的高利貸外號叫做閻王債呢那是要還到死都不算完的,人死了不是還有父債子償嗎。哪怕你第一年借了三石糧食第二年還了十石糧食,你還是要欠著五石糧食的,若是還完了那放高利貸的吃誰去啊。
至於到底該還多少的問題,誰讓程家有槍呢。在這裡有槍有勢的一方才有最終解釋權。
說白了就是,張富財所謂的這些深仇大恨對程家根本不叫個事,這種事情一直是下人打理程老爺子本人都不知道張富財哪冒出來的。
張富財說著說著哭了起來,跳上去對著程家的幾個人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程家的管家和賬房挨了最多的拳腳。不少有和張富財感同身受的也跳上去毆打管家和賬房。
這賬房先生畢竟是個文職。哪受得了這幾個大小伙子群毆的,很快就哭著喊著說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願意交出程家的賬本,還有,程家的地契房契錢糧藏在哪我也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的。」程家老爺子又驚又怒,那些東西可是程家翻身的關鍵——地主家明面上也不會留下多少浮財的,畢竟這世道也不安生。
賬房先生哭道:「我怎麼不知道啊,老爺,這些日子您緊著哄那個四姨太之前您又寵著三姨太二姨太,這些年大奶奶一直是我哄著啊。不瞞您說,五少爺是我的骨血啊。」
程老爺子睚呲欲裂:「你們這對狗男女……」
下面一下來了興致,原來有姦情。
「那個二當家的,你就帶著他去找程家藏起來的錢糧。」只是這後續場面被大當家的一句話打斷了,大當家的轉首又對賬房說道:「你要是老老實實的都說出來,我也不殺你,放你一條活路還是可以的。你的兒子和姘頭也都可以帶走。」
早就背叛了老爺的賬房先生早在外面做了些後手準備,聞言說道:「謝大當家的開恩,我一定把程家的家底都給您掏出來。還有就是,其實二奶奶這兩年我也勾搭上了,能不能帶著大奶奶二奶奶和四少爺一起走。」
程家父子這一下被氣得半死。程大少爺沒想到自己母親背著父親和自己又找了男人,給父親帶了綠帽子還不止一個不說,這程家的聲望這一下沒了,都沒了。
這件事果然引發了更多人加入對程家的批判,有的長工說程家虐待長工,每天就給些糠菜糰子當主食吃,菜只有一些醃製的蘿蔔白菜或者野菜等。農忙時節和過年過節才能碰上點油水,但是肉菜是絕對沒有的。
關於這個指控程家老爺子覺得很委屈,哪有一天到晚給長工吃細糧大魚大肉當祖宗伺候的,自己老爹生前也沒吃過這麼好不是,除非是家中來了太君這等貴人那才是殺豬宰羊好生招待。長工嘛,管飽就是了,想改善生活每月有工錢的,你們拿了工錢哪次不是喝酒**賭錢三兩天花個一乾二淨的。
只是程老爺子剛想帶傷爭辯就被一個長工一腳踢倒在地吃了一嘴泥。然後事情就像黑木崖上東方不敗戰敗後一樣失去了控制,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被人們拿了出去作為對程家的控訴,無中生有的那就更多了。
最後,大當家的決定,程家父子四人——要斬草除根不是,加上管家以及數名有惡行的炮手被打靶。最後就是十幾個被打的半死的罪犯被排成一排行刑,四十幾個二龍山的兄弟開槍射擊。一排槍響,十幾個人倒在血泊中哼哼——三八大蓋擊中非要害部位是當場打不死人的。
新入伙二龍山的二十幾個弟兄們端著刺刀,挨個上去給血泊中的程家父子等人補刀,這也算是這些人加入二龍山的投名狀了。
最後,二當家的帶著賬房先生找到了程家藏賬本和錢糧的所在地,具體有多少大洋和糧食那是只有少數人知道了。金霸天得到的消息是,至少有十萬大洋和二十萬斤糧食——這程家藏起來的糧食可都是鬼子禁止當地人食用的大米白面,平時程家老爺太太們也只是偷偷的吃一點細糧,平日裡也是吃雜糧的。
找到程家的賬本和窖藏後,大當家的宣佈了幾件事情:「第一,程家已亡,以前程家的債務一筆勾銷。第二,租種程家土地的以後耕種的土地就歸種地的佃戶了,二龍山只是收取合理負擔——相當於保護費這個當家都明白,反正這個是會有人收的。第三,程家的長工僕人和炮手願意走的走,願意留下種地的分地,想加入二龍山打鬼子殺漢奸的歡迎。」
這條件一宣佈,程家寨子絕大部分人還是留了下來——當然不包括已經在外面置辦了產業的賬房先生一家四口。這些人留下的主要原因是,這年月你說去哪啊,去給鬼子當偽軍?那邊是招人呢,可這三合一面的味道是真不怎麼樣,說起來還不如程家給長工的伙食呢。
再看這邊,收繳了賬房起初的程家窖藏後,已經開始烙白麵餅蒸白米飯了——作為土匪的二龍山眾人可不覺得節省有什麼用,吃不完沒準還得霉變或是留給了來掃蕩的小鬼子。與其如此,還不如吃下肚子去安心,吃下去的總歸是賺了。
看著那香噴噴的大米飯和泛著油花的金黃色的白面大餅,這可是幾年沒吃過甚至沒見過的好東西了——就是鬼子來這前程家作為本地的大戶人家也是不敢頓頓吃細糧的,倒不是吃不起,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程家還是知道的。
就二龍山這擺出的伙食,別說那些沒什麼負擔滿肚子糠菜的前程家炮手長工,就是有家有業剛剛分了田地的前程家佃戶都有些動心了。
二龍山的隊伍徒然增大,原本連帶幾個當家的剛剛只有百多人的隊伍現在一下有了二百多人。兵員素質嗎,還算不錯至少都會開槍投擲手榴彈等基本的操列和槍支保養也練習過,大當家的相信程大少爺如果去當兵將是一個還過得去的底層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