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環合,層層翠綠,愈往深處走,愈覺悄愴幽邃。%&*";
這個地方我每年都來幾次,在哪裡能找到上官若風,我更是清楚不過。出於私心,我並不願意旁人知道這片竹林裡有這麼個地方。
青石引路,滿眼碧竹蔥蘢之間,有一處活泉。水從山澗引出,順勢而下,帶動一旁的風車翻轉,水汽朦朧的旁邊,是一由竹子搭建而成的水榭樓台。
六年前,我還懷著清兒,上官若風第一次帶我來到這裡。在這簇簇翠竹亭亭挺立之中,我與他,兩個人在這兒生活了好幾個月。
沒有下人僕從,沒有煩人雜事,就我們兩個人。那時,我肚子一天天的大,行動不便,他日日夜夜小心照顧著我,從端茶倒水到竹舍打掃,他事事親力親為。
懷了孩子後特別渴睡,每次早上起來,午飯已擺在桌子上;午覺後再睜眼,桌上晚膳已擺放整齊。當時我還只以為這些飯菜是他偷偷吩咐下人送來的,可是如今一想,此地與上官堡相距甚遠,且竹林方圓數里之內沒有人家,那些個飯菜……都是他親自打的野味,親自動手烹飪的。
那番光景,說不出的美妙甜蜜。現下回憶起來,便覺如同流光浮華歲月裡一個美夢一般,散著晶瑩明亮的光芒,美輪美奐。
此時此刻,我走近竹舍,並不意外的在庭院之中見到一抹白色身影。
白衣如雪,纖塵不染,他背對著我的方向負手立著,也不知是在出神想些什麼。日輝金黃溫潤,透過週遭竹林竹葉,斑斑駁駁灑了他一身。
覺察到有人來,他回頭,見到我的那一刻,神容微怔,目裡閃過一絲意外之色,卻又飛快的將這幅神情匿了。
視線停頓的瞬間,入目的熟悉容顏讓我微微失了神。
一眼瞟過之後,他不再看我,不說一句話,更沒有想要搭理我的意思,將頭再轉了過去。
心中百般滋味,我抿著唇,垂著頭走過去,到他身邊。i^
他不說話,我便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時間,氣氛僵住,尷尬得緊。
竹林裡猛起幽風陣陣,沙沙聲入耳時,吹得袍袖翩飛,他的長袖被風吹拂掃過我的手背,皮膚上輕輕的酥癢,我鬼使神差的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他順著被扯住的袖子看來,眉間微微蹙著:「有什麼事?」
我抬眸,心中忖思著,一邊小心開口:「尤末在到處找你,說是西玨城和……殤清宮有同你差不多的意圖,要——」
還未說完,他將袖子從我手裡猛地抽出,「多事!」
我嚇了一跳,心底沉了沉。也不知他這句「多事」是說的尤末還是我。縮了縮腦袋,委屈道:「我就是幫著他來找你,順便、順便傳個話……」
上官若風眉毛一擰,斜了我一眼,神情依然冷漠,「怎麼找來的?」
「尤末說你出了城,這弋城附近可去的地方,我想來想去,只想到這一處。」我慢慢凝視他,上前一步,靠近他些。目光恰巧瞥過他的左胸,白色的衣服上,微微滲出了些紅。
我一驚,湊過去,踮腳要扒他衣服,「給我看看!」
手還未與那衣領碰上,便被他用手擋開,他身子往邊上一側,淡淡兩個字「沒事。」
我手僵在那裡,焦著神情望他,「流血了。」
他皺眉看我,遲疑片刻後,臉色稍微平和下來,「回頭重新包紮下就是。」
「可是——」
深厲的目光掃過來,我一噤,不再多嘴,斜眼覷見男子眼底顏色愈見似夜暗沉。
出口的聲音微啞,「我只是擔心……想看看,沒、沒別的什麼意思。」
他頓了頓,「我知道。」
心底驀地發酸,唇瓣咬了又咬,許久才哽咽著開口,「我……當時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會突然出手,清醒過來時,你已經被我傷著了,我……」
「沒事。」輕輕一句,幾乎淡不可聞。
我垂著頭,「我知道錯了。」
肩上突然一沉,側眸看去,他的手搭在我肩上,入目的神情溫洵,「都說了,沒事。」
心頭一跳一跳的,我緊張看他一眼,「你不怪我?不生我氣?」
他不說話,卻讓我安心,鼻音裡哼出個「嗯」字。
「可是……你三天都沒來看過我……」聲音愈說愈小。
他若無其事淡淡出聲,「你二哥說你需靜養。」
我一怔,腦海裡反覆將他的話過了幾便才恍然,原來不知不覺又被南宮汲花給擺了一道。卻也心下稍喜,先前的抑鬱突然之間少去了一大半。
正要在說些什麼時,突地見他神情一凜,神容戒備的模樣。
我一怔,林間風動,沙沙作響。
警惕心起,驟見白光一閃,一支長箭冷冷突兀射來,氣勢兇猛,速度急、快,不過眨眼便要到眼前來,上官若風突地翻身而起。
我見到箭矢,想也未想就將身子擋上去「小心!」
千鈞一髮間,被他由半空用力一拉,因為力道慣性,我被他狠狠甩到地上。
弩箭的嘯聲與箭矢穿破身子聲一同掠過耳膜,一聲低哼聽得我心中大駭。
不顧疼痛從地上爬起,急奔過去想去看他,上官若風卻是身子一避,然後厲聲:「誰叫你撲上來的!你以為我避不過?!」
「我……」我被他吼得心裡一顫,眼前慢慢一陣模糊,有水霧旋轉,「我……我只是心急。」
上官若風揚臂狠狠拔出箭鏃,血氣四灑,腥味濃濃瀰漫在空氣中來。他持箭掃過一眼,將箭矢一扔,瞪我一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因只是一時不防,箭矢不過淺淺刺入了他的左臂,好在只是皮外傷。
我愧疚將頭再低了下去,目光無意間落在地上的箭矢上。
箭頭之上烏黑一片。
箭上有毒!
我眼皮一跳,豁然抬眸,只是一看,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面前的男子,步履微蹌,醉酒似的身子搖搖欲墜。
「若風!」我立即過去扶他,莫名的恐慌與無措通通湧出,他半開的眼眸看了看我,不過一瞬,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往我身上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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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寡人的手被刀子割去了一塊肉……包紮好了以後血不定時的從紗布裡冒出來,有點兒影響碼子。所以……所以……完結的時間往後拖一拖。
冰魄:不用急,這已經是結尾捲了,這個月內一定會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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