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我往常的脾氣,只會立馬打開車門將掛在車壁上的馬鞭弄過來直接往他身上招呼。可如今,我只是沉著臉盯著他看,倒要看看他對同樣一件事情還能有多少解釋含糊敷衍過去。
上官若風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側了臉,不將正臉對著我。卻低著眸子,看著我留有疤痕的手背,手指在上頭輕輕撫摸過去,小心翼翼的模樣,面上帶著幾分愧然之色。
「假惺惺的給誰看!」我冷冷抽開了手,毫不掩飾的譏嘲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他還是在笑我。
「月兒,我……」他喚我乳名時,聲音輕輕,似夏日漫天漂浮著的柳絮,隨風飄蕩,繚得人心情煩悶得緊。
我等著他的後文,他卻突然間不說了。
車廂內就這麼靜了下來,只聽得車外風捲葉飛,馬蹄聲有規律的響,還有車輪壓地「咕嚕咕嚕」的叫……
他見我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也不再自討沒趣,靜坐了會兒,兀自開始收拾小桌上只動了小半的吃食,一盤盤一碟碟全弄回先前的食盒裡,收拾完後,又覺得無事可做,在車裡煞有介事地東摸摸、西看看,發現實在沒什麼東西可以讓他搗鼓之後,兩手交叉抱在胸前,靠著車壁斜斜側坐著,閉目。
我有我的脾氣,他也有他的傲骨。
他這幾日,三番兩次的在我面前放下身段,悉心討好,而我多次拒絕,將他的真心踏在腳底,一個男人,即便再有耐性,經過連番來的冷嘲熱諷,也被磨滅了。
而我,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委不委屈。好幾次的藉著由頭找他出氣,那些個場面,隨便找個人過來看都會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大哥罰我抄《女戒》,無非也是如此。可上官若風卻半句怨言都無,不管我怎樣折騰,他都嘻哈著笑受著。這要是換做是在別人家,不知道該把家法請出來多少次了。
從來都是我任性,他一味包容。如此,我還能怎樣?
我此刻直直看他,驀然發覺這些日子他似乎是消瘦了些,側臉輪廓愈發顯得菱角分明。
心底極不是滋味。
我伸腿踢踢他的腳。
他睜眼過來,目中疑惑。
我抿抿唇,平靜著聲音,「我們談談。」
他不過看我一眼,翻了個身,繼續闔目。
這男人,總是選擇在我要服軟的時候鬧脾氣。他在我這裡無可奈何,也要我嘗嘗他的無可奈何。
我看著他轉過身的背影,歎了口氣,「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你,我來來去去要問要說的都是那幾句,你聽得煩,我說得厭。」
上前湊近他,搖了搖他的肩,他閉著目,一動不動。
「你聽不聽隨你,但我既然開口說了,就一次性說完。」我換了個位置,坐到他跟前,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我知道你有你想要做的事,有些事情,我再怎麼問你都不會告訴我。我雖然好奇,但你不想說的事,我也不會死纏爛打的偏要知道。」
他閉著目,面上沉寂,一副睡著的模樣。
「我從來都不氣你有事瞞著我,可是上官若風,你別拿你自己開玩笑。我南宮汐月什麼都不怕,就怕有人拿著我丈夫、兒子的命來威脅。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你和孩子。」我深吸口氣,心肺之中酸澀不已,「華景疏說西蜀地震,礦山坍塌、死傷無數,我信了。那些個礦石、人命,我一點兒也不在意,可我卻怕,我怕你因此惹上什麼麻煩。」
「那日,十二影衛兵刃帶血回來,說你跌落山崖。所有人都說山崖那麼高,人掉下去就沒命了。我逼著自己在眾人面前安慰說你沒事,說話的時候我手在抖,腿在軟。」
「再然後華景疏又說你毒發昏迷,不省人事。你睡了多久,我就自責了多久。我心裡怕得沒個著落,你若是一直那麼睡下去,我不知道我能夠瘋狂地做出些什麼事情。」
突地一笑,不知是苦是樂,「結果,以上所有都是假的。你什麼事都沒有,我一連十幾日夜不能寐、膽戰心驚,通通都是白搭一場……」
我深深看他,將手覆上他手背,一路沿著他的手臂緩緩上移,柔著聲音,「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生你氣,那是因為你一直都不懂我,你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什麼。」
只手行到他肩膀處,被他另一隻手猛地按住。
他倏地睜開眼,一雙眸子漆黑如夜,眉目裡的神情深邃如雋。
他沒有開口,只是直直盯著我看。
我微笑著,手接著上移,勾住他的脖子,「你可以一次一次都瞞著我,但你不能一次次嚇唬我,我的膽子那麼小,嚇壞了怎麼辦……」
我貼近他,仰頭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他的唇,冰冰冷冷的,好涼。
他沒什麼動作,既不避開,也不迎合。只是那雙眸裡,愈發的冰冷寒骨。
我靠進他的懷裡,側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聽得那一下下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著那熟悉衣料帶來的熨帖舒適。
「夫妻之間,在不在一起是一回事,信不信任又是另一回事。」我低聲喃喃,「你信不信我,對你來說不打緊;可是,我的信任只有你……」
肩頭驟的一涼,大半的衣服被他一把從領口扯下。我心中大駭,還不及驚呼人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他目裡紅著,發狂似的扯開我衣服,胡亂在我頸項、肩胛、鎖骨處親吻啃咬。
大掌一路在我身上游移,貼著我的皮膚,滾燙滾燙的摸過我前胸、側腰、小腹、大腿,及……那兩腿間最隱晦的地方。
在他面前,我使不出半分力氣掙扎,「這是馬車上,你——」
他直接用嘴堵上我的唇,舌頭侵了進來,一路肆虐。
他的聲音含糊在嘴裡,語氣惡狠狠的,「誰說我不信你!你這腦袋瓜子怎麼一得空就胡思亂想!誰准你這麼想的!」
沒有一點兒前戲,他直接挺身-進入,帶著不適應的疼痛,我的手掐上他的背脊,被他不耐的揮手打開。
他的胳膊摟上我的腰,大掌包著我的臀,壓著我貼近他的身子。
我猛的喘息,他的唇胡亂落在我的眉心、眼睛、鬢旁,聲音低低,我聽不真切,「小傻瓜,我怎麼會不信你,我若不信你,不在乎你,又怎麼會為了你……」
再然後,我聽得他帶著明顯歡笑的聲音,樂癲了似的語無論次:「你會這麼想就是在乎我……哈哈哈哈……我的月兒……你怎麼就這麼傻得可愛……這樣的你,叫人怎能不愛……」
==========
有肉的情節自然也要放在春晚的時候~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