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髒亂,看不清面容的小女孩擰起了同樣掩入髒污裡的黑色的眉,狀著膽子上前一步,大有一激動就要衝上來咬我一口的意思:「為什麼!」
我挑眸看像她的身後,說得風輕雲淡:「沒有為什麼。」
「你——」女孩惱羞成怒。
她的身後,男孩拍了拍她的肩,將她張開著的手放落下,人從女孩身後走出來,直接走到我的面前。
女孩一愣,急著就要去拉他——
「娘。」
空氣裡,男孩靜靜的一個字。
女孩的手僵在半空中。
似繃得緊緊的琴弦被驀地一劃,發出「錚——」的一聲響。我的心也如琴弦一般,在這一聲喊後,顫抖得厲害。
我整整四年沒有與他見面,四年內,我沒有做到過一個母親該做到的任何一件事。
他今年四歲,又是怎麼認出的我?
我定定看著他,心底震驚得厲害。
清兒,我的孩子……
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蹲下身,與他平視。近在眼前的孩子,臉上有些許污色,一雙深眸,漆黑如深潭,卻有波瀾一閃,一瞬即逝。他靜靜看我,目光在我臉上流連著,似是要把我的容貌映到自己骨子裡。
見我再無動作,他似是有些緊張,悄悄握緊了袖口,帶著幾分的遲疑,張了張口,「你……身上的寒症,好些了嗎?」
強裝來的鎮定,頃刻間倒塌。
下一刻,再無思考的緊緊的抱住了他。
小巧的身子經骨極奇仿若無骨,上好細水雲錦的衣料,即使蒙塵,也不掩舒適的熨帖,幾乎不能自控的將頭微微靠近他的頸項,緊緊抱著他,便不想再鬆開。
多少次的盼望期待,多少回的擔心忍耐,一連幾日的緊張,整整四年的牽掛。當初那抱在臂彎不滿週歲的嬰兒,如今已長成能走能言能武的四歲孩童,時光荏苒,四年光陰,仿若隔世。
如今,終於被我真實的抱在懷中,身體相觸傳來溫暖的體溫,幾乎牽起內心深處,最為隱秘最為隱秘的哀傷。
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我的。
「清兒。」
(開學了···看到這學期的課表···心情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