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夏雪爸爸輕歎了口氣,腳步聲也隨即越來越遠。
夏雪問我:「我爸和你說什麼啦?」
「我把所有事情都坦白了,叔叔說他還要考慮考慮。」然後把昨天到今天的事說了說。夏雪聽後,搖頭說道:「恐怕是不行了,我爸我媽都不會同意的。」其實我何嘗不知?我假裝開心地說:「別亂想,事情不是還沒到那一步嗎?」夏雪卻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王浩,我想好了,就算我爸媽不同意,我也要跟著你走。」接著她又指了指窗戶:「到時候你就到下面接我,咱們該去哪去哪,我的事情應該由我自己做主!」
我走到窗邊看了看,下面本來是後院,但是圍牆被拆除了,現在成了一片廢墟,約莫五六米高吧,從這邊逃走還是可以的,夏雪父母估計也想不到。我點了點頭,確定了這個辦法,並商量了暗號之類。如果夏雪父母不同意,那我就在這下面學鳥叫,從而把夏雪接走,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說完這些,我們又聊了會兒天,這才知道夏雪家那些親戚之所以過來,是因為這幾天開發商的騷擾行徑漸多,都是在半夜扔石子學狗叫之類的,所以才叫了多一點人過來以防萬一。離開夏雪家的時候,夏雪爸爸又讓我好好學習,其他事情不要多想,就算結婚也得到畢業以後嘛。我聽了有些不是滋味,總感覺夏雪爸爸在拖延時間,所以就追問夏雪爸爸多久回復,夏雪爸爸則告訴我近幾天,這句話又給了我一些希望。
有時候我選擇相信別人,不是傻,而是善良。
就這樣,我回到了新大繼續學習。回到宿舍,正好是中午,大家都在,自然嚇了一跳,喻強直接連呼吸都不會了,身體像是風中的樹葉一般顫抖,額頭上則貼著一塊很大的紗布。我看了他一眼,沒說任何話,直接蹦上了床睡覺。公安局三天,夏雪家兩天,沒好好休息過。
我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新大。作為一個在食堂開過一槍,還把喻強打的半死不活的學生,不僅公安局沒有追究,學校也沒有追究,學生們都凌亂了,但是沒有人敢問,誰不怕挨我一槍?我不再和宿舍的人相跟,上課下課都是和磚頭、桃子一起。我們三人走在學校,路過的學生都為之側目,不過他們的眼神中充滿敬畏,甚至連悄悄討論我的勇氣都不敢。我的神態桀驁,眼神冷酷的穿過校園,從來不和哪個人有接觸。我煩透了這個學校,若不是要等夏雪,早就帶著大家離開了。
回到學校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拜託鐵塊找出小哲。以葉家在新香的勢力,對付一個富二代太容易了。第二天晚上,小哲就被送到我的宿舍。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跪下來痛哭流涕的叫爹。我一點沒心軟,當著宿舍眾人的面,狠狠一刀割下小哲的另一隻耳朵,然後拖著他的頭發來到廁所,一路上都是侵染的鮮血。我把小哲的頭按倒便池裡沖水,將他整個折磨的死去活來,慘叫聲響遍了整個樓層,但是沒有人敢出來看熱鬧,一個都沒有。
在宿舍裡,我只和肉蛋一個人說話,完全將其他人視為空氣。喻強他們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衝撞了我。只要我出現在這個宿舍,宿舍裡幾乎沒人說話。不過,我的鞋始終刷的乾乾淨淨,暖壺裡也總是灌滿了熱水,甚至脫下來的髒衣服,還沒來得及送到桃子那裡,就被人搶去洗了晾在陽台,喻強在利用一切機會巴結著我。即便如此,我還是抓住一切機會侮辱喻強。他在宿舍好好洗著腳,我走過去一腳把臉盆踢翻;從外面回來,也會毫不在意的拿他的床單擦鞋……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夏雪爸爸遲遲沒有給我回復,而夏雪也遲遲沒有來校唸書。等待的煎熬使我愈加煩躁,並把怨氣撒在各個系的老大身上。那時候陳炳文、劉國棟已經傷好出院,雖然行動不便,但是為了不耽誤學業,堅持拄拐前來讀書。即便這樣,他們的威風還在,走到哪裡都是一群人跟著。我有時候碰見他們,就過去找他們的麻煩,桃子在旁邊都拉不住。我也不幹別的,要麼把他們的飯打翻,要麼把他們的拐撅折,旁邊人再多也沒有敢吭聲的。有時候兩人一起碰上,我還會讓他們互相抽耳光,直到抽到我滿意了才能離開。
其他老大也沒有放過,像是工商系老大、中文系老大,還有一些參與過食堂圍攻的老大,只要碰上了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實在太無聊了,太壓抑了,除了使用暴力懲罰他們,還讓他們撅著腚趴在地上寫檢查,思想不深刻不行,認識不到位不行。半個多月的時間,系老大們被我折騰的痛不欲生,紛紛減少了自己出現在公共場合的次數。即便這樣我也沒有放過,他們可以不去食堂,不去圖書館,總不能不去教室吧。我就到教室找他們,找到了就是一頓狠抽,還讓他們寫保證書,以後按時到食堂吃飯等等。
可以說,我已經凌駕在整個學校之上。我只有磚頭一個兄弟,照樣在新大橫行霸道,欺負他們成了我在等待夏雪爸爸回復期間裡最大的樂趣。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冬去春來,處處鳥語花香,夏雪家那邊依然沒有動靜。我終於急了,帶著磚頭、桃子、白青來到夏雪家裡。夏雪爸爸告訴我,前段時間開發商一直糾纏不休,所以他和夏雪媽媽一直沒來得及商量我們的事。「再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到時候我一定給你答覆。」夏雪爸爸拍著我的肩膀,露出敦厚善良的笑容。這個笑容給了我莫大信心,讓我覺得希望就近在眼前了。
因此,我的心情變得不錯,回到宿舍也沒有欺負喻強,而是買了瓶酒和肉蛋喝著。肉蛋是個好傢伙,我喜歡他。正喝著呢,突然門開了,陳炳文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他不拄拐了,但是腿還沒好利索。陳炳文手裡拎著一瓶二鍋頭,坐到我旁邊淚眼婆娑地說:「耗子,我真錯了,你就原諒我吧,以後我把你當大哥行不行?」
正趕上我心情好,我就說了一句:「行,你把這瓶二鍋頭干了。」
陳炳文二話不說,擰開蓋子仰頭就灌。喝完以後跪在地上,叫了一聲大哥就醉過去了。我沒想到陳炳文這麼有出息,說出口的話又不能不作數,所以第二天就收了他當小弟,自然也就不再欺負他了。結果卻帶來跟風效應,其他系老大見狀,也紛紛來到我寢室,進來什麼話也不說,直接仰頭干下一瓶二鍋頭,跪地上叫一聲大哥就醉過去,一時間我門口醉了二三十個老大,這種情景讓我哭笑不得,不過趕上我心情好,想到一個禮拜以後,夏雪就能回到我身邊,就讓我渾身舒坦,所以也就一個個都原諒了。
看到這種狀況,喻強也如法炮製,買了一瓶二鍋頭當著我的面要灌,結果被我一巴掌狠狠地拍到地上,酒瓶破裂、酒水灑了一地。喻強傻住了,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就上床睡覺了。從那以後,喻強再也不敢奢望會得到我的原諒。陳炳文知道我喜歡喝酒,每天晚上都會過來陪我喝酒。能當上老大的都不簡單,陳炳文也是一樣,一張嘴能說會道,確實把我哄的開心。一個星期過的很快,到了第六天晚上,我喝的醉醺醺上床,和肉蛋聊一些有的沒的,還傳授他一些泡妞的經驗。不過他一身肥肉,能不能泡到還得看運氣。
正說的高興,鵬哥突然叫了一聲:「浩哥。」
我想都沒想,回了一句:「滾。」
鵬哥便不說話了,我繼續和肉蛋聊天。聊了沒兩句,鵬哥又叫了一聲:「浩哥。」
我從枕頭下面拿出棍子朝他扔過去,罵道:「你再說話,老子現在就劈了你。」
鵬哥終於不敢說話了。我的好心情也被打擾,躺到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結果鵬哥找死一樣的又叫了第三聲:「浩哥。」
「操!」我猛地跳下床,揪著鵬哥領子準備揍他一頓,宿舍裡自然沒人敢攔。我的拳頭打出去,還沒挨著他的時候,鵬哥說:「浩哥,夏雪的事要不要聽?」
我一下愣住,沉著臉道:「你說。」
鵬哥吸了吸鼻子,說道:「在這之前,我想代表全寢給你道個歉,上次在食堂……」
「別說廢話。」我的聲音冷冷的,一點餘地都沒有留。
鵬哥果然不說話了,接著告訴了我一件讓我非常、非常震驚的事情。原來,他是我們系學生會主席,所以和一些老師走的很近,經常幫忙打打材料之類的。也就是在今天,他聽兩個老師聊天說到了夏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