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事,激動的我準備把所有認識的朋友叫出來吃一頓飯。如果我一開始就考了535分,可能還不至於像現在這麼高興;但是這種先是差了5分,接著又高出5分的經歷,對我來說就是個大起大落的過程,其中的刺激不亞於幹掉任何一個大佬!
我立刻趕到北園,把開元大酒樓整個包了下來,黑虎幫的眾位高層,宇城飛他們那夥人,周墨、桃子、白青、高琪,四大天王、七龍六鳳、十三太保,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像是以前城高的戴祖德他們,北七的徐小凱他們,職院的李文超、小雪等人;以及範文峰、耳光王、黃焰城、顧老師、劉老師、網吧老張、美女姐姐這些人……反正能叫的都叫了!真是筒子樓那幫人不出來,否則把他們那干老妖怪也叫上。
主要是也趕上個好時候,現在正是放暑假的時間,我一打電話基本上全都到了,第二天把開元大酒樓塞了個滿登登,我是樓上樓下的跑,把我考上新大的好消息告訴大家。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還見到這麼多老朋友,那天也喝的醉醺醺,確實開心的不得了。
也不知誰把我送回東關的,第二天醒了以後,我爸又要帶我去喝酒。我說我真不能喝了,現在聞著酒味就想吐。我爸說不行,今天必須得喝。原來他也想炫耀一下兒子考上新大了,在我們鎮上最大的飯店擺了宴席,叫了我們那個單元的鄰居,還叫了以前我們住的那片貧民區的鄰居,當天也有七八十號人吧,我爸高興的像是當了新郎官似的。
今天又喝大了,難受的我趴在自家馬桶吐了半夜。饒是如此,心裡還是高興,距離我的夢想又近了一步。其實我都不計劃念完大學,只要把幾個女生說服了,再把幾個女生的家人說服了,我就立刻帶著她們飛往阿拉伯,我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喝完這兩頓酒,這件事的高溫就漸漸過去了。我就喜滋滋的等著新大的錄取通知書,沒過兩天,夏雪爸爸就給我打了電話,邀請我到他家裡吃飯。我受寵若驚,忙問阿姨不在家嗎?夏雪爸爸說在呀,夏雪放暑假回來了,夏雪媽媽自然也就回來了。我說:「那我敢去嗎?」
夏雪爸爸說:「怎麼不敢,我之前和她打了賭,只要你能考上新大,就重新接納你!現在看來這個賭約我贏了,所以你就儘管大大方方的來!」
我這才放了心,再一次趕到北園,來到久違的夏雪家。到的時候已經晚上了,我小心翼翼地敲開夏雪家的門。門開了,夏雪站在門口,笑臉盈盈地看著我。小姑娘真漂亮啊,光是用眼睛看,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夏雪打開鞋櫃,幫我拿了一雙男式拖鞋出來。我強忍住抱她的衝動,將帶來的營養品放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換了拖鞋。
夏雪媽媽坐在沙發上,不冷不熱地說道:「進來坐吧。」
這時候,夏雪爸爸也從廚房出來了,他腰上繫著一條卡通圍裙,但是沒有顯得可笑,反而越發覺得他是個好男人。夏雪爸爸搓著手,開心地說:「王浩,你來啦?」目光一瞥,看到我拎的東西,嚷嚷著說:「來就來吧還掂什麼東西,而且還掂這麼貴的東西!」
我拿了有千把塊錢的東西吧,對我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夏雪爸爸以為我還是那個窮人家的孩子,所以難免就說出這樣責怪的話來。我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說我現在很有錢?還好夏雪幫我解了圍,說道:「沒事啦,現在王浩和他一個哥哥做生意,賺了有不少錢呢,給咱家掂點東西算得了什麼!」這麼一聽,我心裡還怪得意的。
夏雪一邊說,一邊把我拉了進來,給我搬了個小凳子,讓我坐在側面的沙發上。夏雪媽媽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夏雪爸爸倒是訝異地看著我:「呀,上學的同時還能做生意?做的什麼生意?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和我哥哥合夥挖點沙子,一個月能賺萬把來塊錢吧。」我隨口說著。其實哪裡只賺這點錢啊,只是我怕說多了嚇著他們,而且他們也未必會信。不過就算是說萬把,夏雪爸爸也很震驚:「有那麼多?!」夏雪媽媽也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別看他倆都是公務員,但據我所知一個月也就兩三千。不過他們的福利高、獎金多,一年到頭也有七八萬。縱然如此,得知我一年能掙萬把,也是非常驚訝的了。
我連忙說:「辛苦錢,都是辛苦錢。」
接著,夏雪爸爸又問了一些生意上的問題,我就把積石村那個砂石廠的情況一股腦的告訴了他。不過在這個故事裡,我把苗文清說成老闆,把我自己說成一個幫忙的。夏雪爸爸連連稱讚,一邊誇我年少有為,一邊斜眼看著夏雪媽媽,好像在說怎麼樣,我沒看錯人吧。當然這是我自己意會的,說不定夏雪爸爸也不是這個意思。
說了一會兒,夏雪爸爸就讓我坐著,然後他繼續進去廚房做飯。夏雪給我倒了水,笑嘻嘻地看著我,目光裡充滿了愛意。感覺我來她家,她比我還高興呢。夏雪媽媽則看電視,不和我說一句話。夏雪就和我說,說一些新香大學裡面的事情,說新大雖然是國家重點大學,但裡面拉幫結派的情況也不少,好多優秀的學生去了裡面都變壞了之類的。
夏雪雖然是個品學兼優的女生,但也對男生打打殺殺的事情特別感興趣。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還是她告訴我各個學校的老大都是誰的。像桃子,就從來不會說這些事情。所以夏雪說起這些事情來就特別高興,結果夏雪媽媽就不高興了,她一拍桌子說:「你和王浩說這些幹嘛,還指望他到新大也當老大去嗎?」
夏雪說:「哪有啊,媽你別瞎說,我就是讓他去了新大小心一點。」
夏雪媽媽哼了一聲,說道:「沒想到新大也這麼亂,現在的學生到底是怎麼了。」
夏雪媽媽氣場太強了,我和夏雪一時間都不敢說話了。夏雪也挺後悔說新大打架的事,連忙問我砂石廠的事情。她說這個,一來是轉移話題,不說打架的事了,二來是給我漲臉,叫她媽知道我很能賺錢。夏雪也沒什麼好問的,就問我沙石一方多少錢呀,廠子裡現在有多少泥頭車呀,給多少工地送沙子呀等等。我好久沒關注過沙子生意了,所以只能按著一年前的印象來說,還算是對答如流,還吹牛逼說現在砂石廠產量不行,要多兼併幾個廠子才行。
夏雪媽媽突然就問:「你在那邊主要是負責什麼的?」
我突然一愣,不知道夏雪媽媽突然問這個幹嘛。其實我什麼也不負責,只負責收錢就好,大方向有苗文清掌握著。我正考慮著要編個什麼「負責項目」出來,夏雪媽媽又說:「是不是當打手?有人拉沙不給錢,你就負責把他們打跑?」
我一下愣住,夏雪媽媽這是在暗諷我是個小混子啊。
「媽,你幹什麼呀?」夏雪立刻不高興了,「王浩是幫著哥哥一起……」
「你閉嘴。」夏雪媽媽喝止了夏雪,說道:「我問他,又沒問你,他不會說話麼?」然後又看向我,像是在等著我回答。
我心裡難受極了,覺得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也不是因為夏雪媽媽說我是個打手就生氣,而是因為她的語氣中露出那種藐視的感覺,讓我特別的受不了。我握緊拳頭,然後又鬆開,扶著茶几慢慢站起來說:「阿姨,您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明說,我現在就走,沒必要這樣冷嘲熱諷的。」說完,就轉過身去,決定離開夏雪她家。
「王浩!」夏雪一下跳起來,拉著我胳膊說:「我和你一起走,再也不回來了!」
「你給我回來!」夏雪媽媽也急了。她只讓夏雪回來,並沒有讓我回來。
我也在氣頭上,直接拉了夏雪的手就往外走。剛打開門,夏雪爸爸衝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鍋鏟子,緊張地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我可以不給夏雪媽媽面子,但是不能不給夏雪爸爸面子,只好暫時停住了腳步。夏雪轉過頭去,氣憤地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夏雪爸爸氣的用鏟子指著夏雪媽媽:「你呀,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
夏雪媽媽也感覺理虧了,臉頰上紅撲撲的,一句話也不敢再說,終究做不來潑婦的事。
夏雪爸爸又對我說:「王浩,你進來吧,你是我請來的客人!」
其實我不想再呆下去,不由自主地又看了看夏雪媽媽。其實我的心挺軟的,夏雪媽媽只要留我一句,我肯定馬上就坐下了。
夏雪爸爸心領神會,看著夏雪媽媽說:「你忘了咱們的約定?只要王浩考上新大,你就要重新接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