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周隊長的辦公室,周隊長慇勤地給我看茶倒水,讓我深刻感覺到身為「城南霸主」的好處。當然,也有些錢的作用在裡面,我讓李凱幫忙給了他五十萬,這是在監獄裡買一條人命的價格。當然,不同人不同價,有的人花一萬就能搞定。
侯聖朔為什麼這麼貴?周隊長解釋說:「那是監獄長特殊交代過要照顧的。如果他不小心死了,我們這些下面的人也會遭受牽連。而且,我們必須想一個完美無瑕的辦法,來造成侯聖朔是自殺的假象,這樣才能把責任撇的清清楚楚。」
「放心,這個交給我。」磚頭認真地說:「我會讓他死的沒有他殺的痕跡,即便是最專業的法醫來了也束手無策。」
「真的?」周隊長驚訝地看著磚頭。
「真的。」我點頭:「交給他吧,他能辦到的。」
周隊長想了想,點頭道:「好,等我安排一下。」然後他打了幾個電話,大意是調離了幾個關鍵位置的獄警。「走吧。」周隊長起身,帶著我們離開辦公室
「因為監獄長的照顧,侯聖朔現在活的很好。」周隊長一邊走一邊說:「不僅在單間,而且吃香喝辣,還有報紙可看,待遇比得上處級的幹部落馬以後了。」
穿過一段長長的獄區,一扇又一扇鐵柵欄出現在我們面前。柵欄裡面有著一雙雙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們這些突然出現的人。這裡當然是不許外人出現的,可有周隊長的帶領,我們能在這裡來去自如。獄區很安靜,犯人們都沒有說話。看來周隊長威望很高。
我知道史東和馬武龍也住在這裡,所以不停地往旁邊的牢房張望。終於,發現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我猛地站住腳步,對著其中一間牢房展開笑顏。
「嚇,我看見了誰?」馬武龍瞪著眼睛,長時間的牢獄生活讓他的眼窩很深。
「是耗子,是耗子啊!」史東搖著欄杆,哈哈大笑起來。
「哄」的一聲,整個監獄都沸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了過來。
「耗子?就是你每天說的王浩嗎?」「是那個黑虎幫的幫主,現在又稱霸了城南的嗎?」「王浩,轉過頭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顏!」「這麼小?還真是年少有為啊哈哈哈哈……」
沒想到消息竟然傳到了監獄,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周隊長一聲力喝:「安靜!」
整個獄區安靜下來,連史東和馬武龍也不敢說話了,但是他們依舊非常興奮地看著我。我笑著說:「我去辦個事,隨後再和你們敘舊。」便繼續隨著周隊長往前走。
「就在最前面的單間裡。」周隊長一邊走一邊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看報紙。」
磚頭隱隱有些激動起來,我都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磚頭做夢都想殺掉侯聖朔。
一步一步,距離那個單間越來越近。我們誰也沒用說話,無聲地朝著那個目標而去。
並不遠,幾十步之後,我們來到了這個單間的門前。單間確實不錯,裡面有一張床,床的上方有個極小的窗戶,有陽光從窗戶裡射進來。床頭有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幾份報紙。
一切都和周隊長說的一樣,可是我們全部都愣住了。
因為單間裡空空如也,侯聖朔根本不在裡面。
「怎麼回事?」我皺起了眉。磚頭的呼吸更加急促,他情不自禁地摸向自己的挎包。
「怎麼可能?!」周隊長慌慌張張地打開牢門,衝進裡面在四周的牆壁上摸索著。「我昨天晚上還見到他,不可能逃獄啊。」周隊長在單間裡轉了一圈,仍舊沒有絲毫的線索。
磚頭突然大吼了一聲,一張臉上充滿了猙獰和憤怒。
「不對,肯定不對。」周隊長急急忙忙摸出手機,打電話問了一個同事,然後鬆了口氣:「沒有逃獄。監獄長特批,侯聖朔保外就醫,今天上午剛走。當時我外出有事,所以不知道。」
「你他媽的……」磚頭抓住周隊長的領子,他現在一肚子的氣無處可洩。
「磚頭!」我叫了一聲,連忙把磚頭拉開了。磚頭在單間裡走來走去,一張臉憤怒的幾乎變形。突然,他狠狠一拳砸向桌子。桌子「卡嚓」一聲,從中間破了個大洞。
「看來,蘇亞明比我們更快一步啊。」李凱歎了口氣:「他得知你成了城南霸主,自覺再不對付你,以後就更沒機會了,所以趕緊把侯聖朔拉走了。」
「哼,以為拉上侯聖朔就有了必勝的法寶?」我的拳頭緊緊握住。不光是磚頭憤怒,我也非常憤怒。「侯聖朔以前是我的手下敗將,以後還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磚頭突然發狂,一拳一拳地砸向那張桌子。「卡嚓、卡嚓」數聲巨響,桌子散落成了一堆爛木頭。而他的雙拳,也流淌著滴滴鮮血。
我走過去,輕輕拍著磚頭的背,說道:「比起等十八年來,現在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磚頭怔了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
「走吧。」我帶頭朝門口走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隊長誠惶誠恐,完全快要崩潰了。
「沒事。」
我沉默不言地往前走著。來到史東和馬武龍的那個號子,我突然停下了腳步。周隊長、李凱和磚頭也停了下來。我看著號子裡面,馬武龍和史東也看著我。
「耗子,你怎麼了?」史東看出了我的臉色不大好看。
「沒什麼。」我轉過頭問周隊長:「侯聖朔可以保外就醫,那史東和馬武龍也可以吧?」
「可以啊,只要有醫院開具的證明,以及監獄長批准簽字……」
「我不管那麼多。」我打斷了他的話:「你給我辦好。盡快,否則,要你的命。」
「是。」周隊長流了很多冷汗。
我陰沉著臉,繼續往前走去。離開監獄,我把李凱送回公安局,磚頭坐在車上還有些悶悶不樂。我給葉展打了個電話,讓他幫我查查蘇家的產業在城南有多少。過了一會兒,葉展回過電話來,告訴我「蘇氏集團」的大概規模,企業遍佈整個北園市,在城南擁有四分之一。
「有二十多家,娛樂會所、洗浴中心、參觀酒樓、房地產中心,有錢到令人髮指啊。」
「都是咱們黑虎幫罩的?」
「對,都是咱們黑虎幫罩的。」
「很好,從今天開始,這些店都別營業了,讓兄弟們見天就去鬧事。」
「好勒。」葉展很興奮,天生就是個幹壞事的料子。
掛了電話,我又拍拍磚頭的肩膀,開心地說:「放心吧兄弟,咱們這麼折騰,就是割蘇亞明的肉啊。雖然才四分之一,但是一天得少賺多少錢?他非心疼死不行。瞧好,不出三天,他就給我打電話了!」
「嗯!」磚頭說:「讓他把侯聖朔交出來!」
總算把磚頭哄的高興了,我開著車來到城高,給我和磚頭報上複習班。負責報名的老師是個老學究,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看了看我倆的資料,歎著氣說:「磚頭,你有實力考全國任何一所大學,為什麼連續兩年都不考呢?還有王浩,你的成績雖然普通,但是在最後幾次模擬考試裡都有不錯的成績,為什麼會放棄高考呢?」
就算我在城南鬧的震天響,大街小巷都流傳著我的傳說,但總有人不知道這些事情。
磚頭認認真真地說:「放心吧老師,我明年一定參加高考。」
老師又看向我:「你呢?」
我也認認真真地說:「一樣!」
「那就好。」老師展開笑顏,填上了我們倆的名字,意味深長地說:「要給城高爭光啊!」
一個月後開學,和夏雪她們走的時間差不多。
另外,葉展的行動也迅速展開。蘇氏集團在城南的二十多家實體企業倒了大霉,無論是娛樂會所還是洗浴中心,還有飯店酒樓、房地產中心,大門口通通被人倒上了沙子。每家門口都站著二十多個兄弟,誰敢去鏟沙子拖過來就是一頓暴揍。報警也沒用,開元路派出所的過來一看,是黑虎幫的啊,立馬調頭就走了,在這個地盤上誰敢動王浩的人?
一天下來,這些店面都沒做生意。經理們馬上上報蘇氏集團,而我也在當天晚上就接到了電話,要比我想像的快多了。
「王先生您好,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
「您好,你是?」
「我是蘇氏集團的副總宋佳陽。是這樣的,今天聽聞貴幫的兄弟堵了我們蘇氏集團很多店面的大門。為此我感到非常疑惑,該交的錢我們一分也沒少交,為什麼……」
「呵呵,你去問蘇亞明就知道了。還有,你別再打電話來,我等著蘇亞明找我。」
第二天沒了動靜。我讓葉展繼續堵門,蘇亞明一天不找我,他在城南這些店一天都別開。
什麼是黑社會?這就是黑社會。
不管蘇亞明的後台是誰,在我面前都他媽玩蛋去吧。
敢接侯聖朔出去?讓你看看城南霸主好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