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大道上,依舊是處處坑坑窪窪,但七輛金盃麵包車風馳電掣地往前趕著。突然,第一輛麵包車猛地停了下來,剩下的六輛麵包車只好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宇城飛皺起了眉頭,然後推開車門走下去。不少人也下了車,看著眼前的景象發呆。在他們面前,矗立著一個三米多高的大土堆。這個土堆將道路遮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一絲縫隙可容通過。路的兩邊則是樹林,一棵棵的樹非常密集,車輛也無法通過」「。
那個「被宇城飛請來的,對城北道路熟悉」的漢子,看著這個場面也驚呆了。漢子說:「城北這段時間是在修路,但是沒道理有這麼高的土堆啊!」
天色漸漸暗下來,因為這邊的路被土堆所擋,很多車輛也被困在這裡。
宇城飛走近了,抓了一把土看看,說道:「剛倒的,有人在故意堵咱們的路。」然後又問:「能繞路嗎?」
那漢子說:「能繞,不過得四十分鐘。對方很會堵,這是一條很關鍵的要道。」
「來不及了。」宇城飛狠狠一腳踹在土堆上,說道:「離目的地還遠嗎?」
「不遠了,跑過去的話只需要二十分鐘。」
「好。兄弟們,抄傢伙,咱們跑過去!」宇城飛說完,便繞著旁邊的小樹林跑過去。孟亮等人跟著喊:「大家抄傢伙,跑過去!」然後一個個從小樹林跑過去。七輛麵包車,也是有五十多人。眾人像是一條溪水,穿過旁邊的小樹林,重新奔上城北的大道。土堆那邊也困著不少私家車,看到這麼多手持棍棒的漢子,都嚇得把車門鎖上了,一動也不敢動。
宇城飛沒想著搶他們的車,因為路這邊也堵得嚴嚴實實,搶了車也不見得比跑還快。在宇城飛的帶領下,眾人拼盡了全力跑著,在一輛輛私家車前竄來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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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磚頭拿著磚頭,我們拿著凳子腿,謹慎地盯著面前的鐵門。不到一會兒,外面便傳來不少人的腳步聲。緊接著,鏈子鎖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再緊接著,鐵門緩緩開啟。也就在這個時候,磚頭猛地撲上去,朝著當先一人的腦袋拍了過去。開鎖的人當即跌倒,又有兩三個人竄過來,磚頭砸了一個又一個,但是炎幫的人還是源源不斷地湧進來。
「敢還手,反了天啦!」「把他們四個抓起來弄死!」「早知道就綁著他們了!」
來押我們的本來沒幾個,但是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越來越多的人從正屋奔出朝我們這邊湧來。人群像潮水一般湧進來,磚頭再威猛也擋不住這麼多人。我、葉展、拳虎三人奔上,提著凳子腿混入人群,基本上逮著就打,下手就不落空。但與此同時,我們也遭受著其他人的毆打。屋子本來就小,現在被擠得幾乎無法動彈。
磚頭大吼一聲,憑著過人的神力,猛地就衝出了院子。有人吼著:「一個也不能放過,別讓他們跑了!」磚頭在院子裡罵:「老子什麼時候要跑,老子要在院子裡拍死你們!」
我們混在人群,一邊打一邊也出了院子。院子很大,足足有四五十人圍著我們。不出一會兒的功夫,我覺得自己就傷痕纍纍,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已經有多久,沒有被這麼多人圍毆?磚頭倒是表現的很厲害,倒在他磚頭底下的已經有七八個。但是他只受了一點點的輕傷,還是非常勇猛地在和眾人鏖戰。拳虎使著凳子腿不順手,直接把凳子腿扔了,一拳一拳地打出去。他的拳頭厲害,但別人的傢伙也不是吃素的。拳虎漸漸有些撐不住了,打出去的拳也開始綿軟無力,有時候需要四五拳才能擊倒一個人。
我不知道自己打倒了幾個,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幾下。但我知道,自己恐怕快撐不住了。胳膊剛才被人打了一下,現在連凳子腿都快握不住了。葉展的處境則更慘,頭上已經被人打了個口子,鮮血正淙淙地流出來。我想起葉展的腦袋受過傷,那次差點讓他成為植物人,這次可不能再讓他受傷。於是我朝他奔過去,想著怎麼才能保護他。結果沒跑兩步,不知誰一棍子打在我脊背上。我疼的直抽涼氣,但還是強忍著朝葉展奔過去。
奔到葉展身邊,我伸手就幫他把一根鋼管撥開,和他肩並肩戰鬥起來。夜幕降臨,院子裡的燈光非常昏暗,四周都是密密麻麻、喊打喊殺的敵人。
「怎麼樣了?」我有些焦急地問道。
「還能撐!」葉展咬著牙:「宇哥怎麼還沒來?不是說四十分鐘就能到嗎?」
「快到了,快到了。」我剛說完,後腦勺就重重挨了一記。我的眼前一黑,兩條腿已經跪在地上。葉展大喊了一聲:「耗子!」就低下身把我抱住,結果給了對方襲擊的機會。有人一棍子掃在葉展脖子上,這傢伙直接就倒在我身上了。我搖搖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抬頭一看,又有數條棍棒砸下來。我連忙一個翻身,把葉展壓在身下,替他扛住這些攻擊。
這時候,人群裡就有人喊:「差不多啦,就剩那一個使磚頭的了。」
我一瞟,只見拳虎也倒了,好多人圍著他拳打腳踢。唯有磚頭,在院中閃躲騰挪,手裡持著一塊板磚,發狂地拍來拍去,像是殺神附體似的,倒在他身邊的至少有十五六個。
磚頭肯定沒有這麼強的實力,今天晚上也算是超常發揮了。
人群裡又有人喊:「不行了,這個人太瘋。」「大哥來了!」「讓大哥來收拾他!」
磚頭一聽大哥來了,一雙眼睛變得更紅,凶狠地說道:「大哥在哪裡,老子拍死他!」
一個黑影襲了過來,磚頭直接跳起,手持板磚朝那黑影拍去。黑影身子一閃,躲開這一記攻擊,同時一個飛踹踢出,直接把磚頭踹出去四五米遠。黑影一步也沒有停留,又竄到磚頭身前,抬腿就要再次踢出。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只聽「咦」的一聲,四周彷彿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人動手。我睜開眼一看,所有人都在看著院中的黑影。而那黑影,卻盯著地上的磚頭發呆。磚頭一躍而起,又要持磚攻去。那黑影卻說:「是你?磚頭?」
磚頭登時愣住,神色迷茫地看著眼前的黑影:「你是?」
眾人一看認識,便紛紛停了手,奇怪地看著院中的二人。而我聽到黑影的聲音,心裡則是又驚又喜,立刻叫道:「黃老師,黃老師!」
那黑影轉過頭來,與我打了個照面,果然就是一年多沒見的黃焰城!
「王浩?!」黃焰城朝我走過來,驚愕地說:「是你?」然後又看向我身下的葉展。
「是你們?!」黃焰城更驚呆了:「你們是黑虎幫的?」
「對,我們是黑虎幫的。」我驚喜地說:「黃老師,你是炎幫的嗎?」
旁邊有個人說道:「廢話,這是我們炎幫的老大,黃焰城!『一怒焰城』聽說過嗎?」
「聽說過聽說過。」我連忙點著頭,幾乎喜極而泣,說道:「一家人啊,一家人。黃老師,沒想到你是炎幫的老大。你看看咱們,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黃焰城連忙招呼:「快,把人送進去,這都是我的朋友。」
磚頭這時候一拍大腿,說道:「哎我想起來了,你是北園七中的老師,當年一腳把我踹飛的那個!」
眾人圍過來,七手八腳地把我們幾人抬進正屋,只有磚頭是跟著走進來的。黃焰城說:「老俞呢,叫他過來給上點藥。」人群裡就有人喊:「老俞,老俞!」
過一會兒,一個老頭提著藥箱進來,匆匆忙忙地給我們上藥。我發現一個成熟的組織,其中一定有個醫生。回去以後,我也得尋摸一個醫術高的。這時候,院子外面似乎又衝進來一大幫的人,雙方沒怎麼交談就乒乒乓乓打了起來。緊接著,宇城飛的聲音響起來:「趕緊把我兄弟放了,否則今天我讓你們炎幫通通死光!」
黃焰城皺了皺眉,說道:「什麼人這麼大口氣?我去會會他!」說著就要往外奔。
我連忙說:「黃老師,是宇城飛啊,你聽不出他的聲音了?」
一聽是宇城飛,黃焰城顯然愣了一下,也不往外奔了,說道:「那個瘋子還真是關心你啊。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是你一有難,他立刻就衝上來。」
我嘿嘿笑著:「那是當然。」說完了,我又高聲喊著:「宇哥,宇哥別打了!自己人!」
黃焰城也在屋子裡喊:「都停手,來的是自己人。」
院子裡這才消停了。一堆人迅速奔進正屋,正是宇城飛他們一干人。宇城飛一進來,逕直朝著我奔過來。我受的傷不輕,後腦勺在流血,全身上下也是髒兮兮的。宇城飛一看就紅了眼睛,罵道:「自己人打成這樣?老子弄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