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即看向葉展:「你來。」然後便帶著他走向角落。
「怎麼看?」
「自古以來,得罪官府都沒有好下場,所以肯定不能硬拚,要查查是哪個大神在背後放的冷箭。」
「嗯,幫我拿出手機,撥一下李凱的號。」
手機放在耳邊,迅速撥通。李凱的聲音傳來:「我就知道你會打電話的。查完了場子,我才知道森林酒吧是你的。你小子,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讓我震驚一下麼?」
「嘿嘿。」我笑了笑:「李哥,這次咋回事,市局好像在針對我?只查了我一個人的場子。」
「說實在的吧,這次我是真不知道。突然接到命令,大隊長帶著我們直奔森林酒吧,我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就把那幾個毒販子給搜出來了。」
「李哥,能幫我查查麼?」
「嗯,我盡力吧,回頭等我消息。」
掛了電話以後,我心裡稍微安穩了一些。突然又想,自從認識李凱以來,可以說麻煩了他無數次,而我卻一直沒給過他什麼好處。便叫了阿九,讓他去給李凱送十萬塊錢。一個小時以後,阿九回來了,說李凱把錢收下了,我也跟著鬆了口氣。
不一會兒,李凱的電話打了過來:「兄弟,我問了一下,命令是副局長下的。至於是誰授意副局長的,這就打聽不出來了,不是我能接觸到的。」
「行,謝謝李哥。」
掛了電話,我就在想,是誰在背地裡搞我?蘇亞明,有可能,有能力;趙鐵拳,有可能,有能力;其他還有誰?我一時想不出來。我得罪過的人不少,但有能力辦到的寥寥無幾。
楊峰突然說:「浩哥,咱們那天收拾的楚若華,他爸好像也是個什麼局長,有沒有可能是他幹的?」
我微一沉思,覺得有可能。楚若華他爸到底是個什麼官兒,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能讓周墨他爸給面子的,應該不小,讓公安局副局長幫個忙,應該還是可以的。想到這,便給周墨打了個電話,讓她旁敲側擊地問問楚若華,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過一會兒,周墨回來電話,說道:「那小子矢口否認。不過應該是他,**不離十,因為他勸我不要和流氓在一起,還說黑社會是永遠鬥不過政府的。」
「這話肯定是他爸教的。他爸到底是個什麼官兒?」
「林業局的一把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讓公安局副局長幫忙還是沒問題的。」
「就個林業局局長,你爸就那麼給面子?」
「我爸以前在山上開礦,需要經過林業局的審批,兩人就是在那會兒認識的,算是狼狽為奸吧。別小看林業局,在一定範圍裡權力大著呢。」
「好吧。」我說:「我要是採取暴力手段對付楚局長,你爸那邊是不是不好交代?」
「你等等,我問問我爸。」
過了一會兒,周墨又打來電話:「王浩,我爸讓你去見他,我爸在家裡的書房等你。」
「你不和我一起去啊?」
「我在上學啊!」周墨吼道:「你以為都像你啊,現在連學校的門都不沾了。」
我沉默了一下,還真是這樣的。自從手受傷以後,基本連學校都不去了。耳光王也一直沒找我,大概已經習慣我這樣了。掛了電話,我讓阿九開車送我去周墨家。這是第二次來,對她家的環境還算熟悉。換了個管家,新管家姓秦。秦管家面相嚴肅、不苟言笑,和以前的汪管家差不多。在秦管家的帶路下,我來到了周洪林的書房。
「叔叔好。」我站在書房裡,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嗯。」周洪林抬了下頭,快速地翻了幾頁書,將書放到一邊,指著旁邊的位子說:「坐。」
我坐下來,心裡有些忐忑。周洪林說:「那天的事我聽說了,你辦的沒什麼不對,但是楚局長很生氣,畢竟兒子吃了大虧。」
我點點頭。
周洪林說:「你也別生氣,確實是我主張墨墨去見楚若華的。我始終覺得,多經歷些人,多遭遇些事,對人生大有好處。」
「好什麼啊,萬一墨墨被撬走了呢?」我無限哀怨地說道。
「那沒辦法,只能說你的魅力不如別人。我希望有一群優秀男生追求墨墨,讓她可以從容淡定的挑選其中最喜歡的。」
我幽幽地說道:「那肯定就是我了。」
周洪林笑了:「年輕人,我欣賞你的自信。可是你要知道,什麼森林酒吧,什麼黑虎幫,在公安局和政府面前都不堪一擊。倘若你得罪的是個大人物,現在就有專案組來查你了。就你現在做的那些事,就算判不上死刑,判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吧?」
我渾身打了個哆嗦。
「真正的黑社會,是要有白道充當保護傘的。我就問你,你的保護傘是誰?」
我張了張嘴,想說個李凱,後來把答案嚥下去了,好像是有點不夠……
「你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個奇跡。蘇小白鬥不過你,不代表蘇亞明鬥不過你;蘇亞明為什麼沒對你動手,我也猜不透箇中原因。你領著一幫小混子在開元路打打殺殺,收點保護費拉點沙子土方,就真把自己當成不可一世的黑社會了?就是林業局局長,和你八竿子打不著的領導,稍微動動手都能把你滅掉!民不和官鬥,你不知道嗎?」
我一身的冷汗,突然發覺周洪林說的每一句都是至理名言。
「去給楚局長道歉,順便交他這個朋友。」周洪林說:「就算你一輩子用不著林業局,你也能通過他認識其他的領導。人脈,不就是這樣來的嗎?」
「是,我知道了。」我全身一震,有點醍醐灌頂的感覺。要想活的長久,要想在黑道走的更遠,我必須要織起一把屬於自己的保護傘。宇城飛那邊,則有楠楠幫忙照應著。
從周家出來,又到公安局錄了個口供,一再表示真的不知道那幾個孩子是毒販子,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混進來賣搖頭丸的。忙活了一下午,公安局讓我交罰金十萬元。問森林酒吧什麼時候能恢復營業,他們則說另行等通知吧,看我做出的檢討態度如何。我靠,玩兒人。
從警局出來,我叫了阿九和葉展,一起去買了點東西,什麼人參鹿茸、冬蟲夏草,中華煙五糧液,高檔次的東西大包小包,還有現金十萬元,浩浩蕩蕩地殺向楚局長家裡。楚局長家很好找,在門房一問,保安看見我們手裡的東西,打了個呵欠,淡淡地道:「送東西的吧?你們送進去,他又賣到我這來,不信你們看。」
他一指,門房角落裡,果然堆著不少的高檔東西。
「我靠,真不是個東西。」阿九罵道。
「挺不錯的,證明楚局長是個收禮的。」葉展做出分析。
問清地址,我們來到楚局長家裡。我的手還是不能動,所以東西由阿九和葉展拿著。阿九敲了敲門,裡面有人問:「誰啊?」是個婦女的聲音。
「我們來看望楚局長!」阿九說道。
門開了,果然是個婦人,看上去很貴氣,果然是個官太太。她看了看我們手裡的東西,神態傲慢地說道:「進來吧。」
我們進去,把東西放在一邊。換了鞋,問道:「楚局長呢?」
婦人說:「在廁所,一會兒就出來,你們先坐著。」
我們都坐下了。我又問:「楚若華呢?」
「若華上班去了,你們是?」
「我們是他朋友。」我笑著說:「前幾天,我們還在一起喝酒。」
這時候,廁所裡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誰來啦?」
婦人答道:「是若華的朋友,過來找你的。」
過一會兒,廁所的門開了,一個威嚴的中年人走出來。他看看我們三個,表情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我們的年齡這麼小。
「你們是?」楚局長有些驚訝。
「我是王浩。」我笑著說:「楚局長應該知道吧,森林酒吧是我的。」
「哦,是你啊!」楚局長話裡有話地說道,又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道:「你把我兒子禍害的不淺啊?」
「沒有沒有,都是些誤會。不信你問若華,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衝突。」
「呵呵,我已經問過了,當天晚上的情況也有所瞭解。」
我沉默了一下,決定不能再兜圈子,便沖葉展使了個眼色。葉展拿出用塑料袋包裹的十萬塊錢放在桌上,我說:「楚局長,那天晚上確實是誤會,我願意向您道歉,向若華道歉。這十萬塊錢,您先拿著,就當是交個朋友。另外也希望您高抬貴手,和公安局的宋局長說一說,讓我們的森林酒吧繼續營業下去。」
「唉呀,這話可當不起,什麼『高抬貴手』的,我哪有那個本事?你還是請回吧。」
「楚局長……」我認認真真地說道:「我是真誠來道歉的。」
「呵呵。」楚局長拿起了桌上裝有十萬塊錢的塑料袋。
我剛剛一喜,卻見楚局長順手一丟,那十萬塊就飛向門口,「咚」的一聲砸在門上,落到地上。
「滾。」楚局長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