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喘吁吁地看著他,吼道:「那就趕緊辦!」我是有些失去理智了,因為王金寶的做法著實有些玉石俱焚,為了幹掉羅偉豪把自己都搭進去,如果最後羅偉豪還安然無恙,那他不是白白犧牲了嗎?所以我特別急,劉副所要是敢有一點消極怠工,我覺得我敢殺了他。
劉副所沒有理我,和那主管說道:「命案發生的時候,不是有個小姐在嗎?你叫她過來,我們問問案子。」我呼了口氣,沒錯,只要有那個小姐在,這案子就是板上釘釘的。
主管說:「好,你們在這等等,我去把人叫過來。」然後便出去了,只剩下我們四個人在房間裡。劉副所問我:「你年紀輕輕,怎麼和黑社會打上交道了?」我對他沒什麼好感,不耐煩地說道:「關你什麼事?」劉副所哼了一聲,冷笑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後你做了黑虎幫的幫主,咱們之間打交道的機會還多著,千萬別讓我抓著你什麼把柄了。」我再傻,也不會傻到和官鬥。我把臉扭到一邊,說道:「你還是把羅偉豪這案子先辦了吧。」
劉副所用罕見的嚴肅的語氣說:「其實,我也挺佩服王金寶這條漢子的。就是不用你說,我也要和羅偉豪死磕到底了。一下幹掉兩個黑社會的老大,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功績嗎?」
我只在心裡罵他娘,當然沒有表現出來。過一會兒,有人進來了,卻不是那個主管,也不是之前那個小姐,而是一個風韻猶存、半老徐娘的中年女人。這女人長得不錯,就是眼角有了些許皺紋,不過要是稍顯風騷,還是能勾到不少男人的。這女人一進來,臉上就笑成了一朵花:「原來是劉副所呀!」劉副所一看到她,臉上竟有了些緊張之色,說道:「喲,這不是琪姐嗎?我就查個小案子,怎麼把你這尊大神給吹過來啦?」
與此同時,旁邊的兩個小民警也露出些緊張的神色。我有些奇怪,便悄悄問旁邊這人:「什麼來頭?」那人訝異地看著我:「你不知道?」我搖搖頭:「不知道。」那人悄悄說:「這是琪姐,有名的媽媽桑,從來不混,但是和好多大哥有一腿,據說還和很多官員關係不錯。基本壟斷開元路上的皮肉生意了,甭管哪家的娛樂城,都有她手底下的小妹駐場,而且還都是紅牌!你想啊,琪姐後台這麼硬,而且為人特別仗義,所以跟著她的小妹就越來越多。」
我驚訝地看著這個女人。說實話女人能混到這個地步,也挺讓我吃驚的。壟斷開元路的皮肉生意,這是什麼樣的大手筆啊,就是黑、白閻羅也沒這麼大的魄力啊。只是不知,她現在過來幹什麼?只聽琪姐說道:「你要查什麼案子啊?」劉副所說:「黑虎幫死了個堂主,這有個小妹看到全過程,所以我想叫她過來問問事。」琪姐說:「奇怪了,王金寶下午過來,不是說這事他們自己處理嗎,怎麼轉眼間就又報警了?這男人還有沒有卵蛋?」
聽她侮辱王金寶,我也有些惱火,說道:「他有沒有卵蛋關你什麼事?你又不和他上床?」
這句話一出來,屋子裡的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琪姐也直接看向了我,皺眉道:「這孩子是誰?」一邊說一邊朝我走過來,這女人凌厲起來還挺可怕的。劉副所還是護著我的,連忙把我往身後推了推,滿臉堆笑:「沒事琪姐,這是我們所裡實習的一個小民警。」
琪姐哼了一聲:「一個實習的小民警就敢這麼囂張,不給他一點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說著就走到劉副所面前,一把將我拖了出來。琪姐的氣場很強,而且胸脯高聳。她突然這麼一拖,我差點撞到她的胸上。我狠狠把她的手打開,說道:「我不是實習的小民警,我是黑虎幫的副幫主,王浩!」琪姐明顯愣了一下,疑惑的目光看向劉副所。
劉副所無奈地點點頭,表示我說的都是真的。琪姐又看了看我,竟然捂著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黑虎幫真是沒落了呀,竟然叫個小孩子來做副幫主。」我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被這琪姐三番兩次挑釁,更是幾乎要氣炸了,簡直想和她干一架了。劉副所推了我一下,沉聲道:「別忘了我們的正事!」我一下愣住。也是,和琪姐在這吵起來,對辦案也沒有幫助。我忍著怒火,默默走到一邊,坐到床角抽起了煙。琪姐輕笑一聲;「脾氣還挺大。」
劉副所說道:「琪姐,是這樣的。不管王金寶報不報警,我們都是一定要查這起命案的,希望你也能理解理解,把那個見證兇殺案的小妹叫過來吧。」琪姐說道:「劉副所,咱們都是明白人,何必說這些糊塗話呀?這開元路上,死個人算什麼呀?什麼時候見過你們這麼積極的?是不是受了王金寶的好處,要捉拿羅偉豪歸案啊?」
劉副所眉毛一皺,說道:「我沒有受王金寶的好處。」
琪姐說:「那不就結啦?我說劉副所,這事你就睜隻眼閉只眼,當沒發生過好啦。我們那個小妹,才剛出來幹這行,長得漂亮活又好,以後有的是機會飛黃騰達吶。要是因為這事鬧開了,她肚皮上死了個男人,以後誰還敢光顧她的生意呀?這還是往小的說……」
我一聽又急了,站起來說道:「就為了你的生意,我兄弟就能不明不白地死了?」
「閉嘴!」劉副所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只得坐下,一眼都不想看見琪姐。
劉副所問道:「那往大的說呢?」
琪姐說:「往大的說,傳出去對金浪嶼的名聲也不好呀,以後誰還再敢來這洗澡呢?」
劉副所歎了口氣:「說來說去,還都是為了生意。琪姐,人命關天的事,再大的生意也得讓讓道呀。」琪姐又輕笑起來:「劉副所,你這話說反了。應該是生意面前,個把人命的事算什麼呢?無非幾條賤命而已,死了又能賠幾個錢?可要是傳出去,金浪嶼又損失多少錢?」
劉副所認認真真地說:「生命無法用金錢橫樑。琪姐,我今天是來辦案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看著劉副所的側影,感覺他真是個好人,怪不得王金寶這麼信任他。
琪姐一下就變了顏色:「怎麼著,這是給臉不要臉吧?劉慶飛,你是要和我對著幹?」
原來劉副所叫劉慶飛。劉慶飛一張四十多歲的臉,此時不卑不亢地說道:「琪姐,這案子我一定要查,請把那個小妹叫過來。」說著,又掏出證件來,在琪姐面前晃了晃。
琪姐冷笑了一聲:「好,既然把臉皮撕破,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說著,她咳了咳嗓子,說道:「劉副所,你要來查什麼案子?」劉慶飛認認真真說道:「有人舉報,黑虎幫的棍虎被人殺死在這裡。」琪姐搖了搖頭:「抱歉,我們這沒有死過人。」
「什麼?!」劉慶飛瞪大了眼睛。
「我說,我們這沒有死過人。」琪姐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一定是被人騙了。你看看現場,哪裡有死過人的痕跡?」她攤開手,做了個「隨便看」的手勢,臉上竟還輕帶笑意。
這個房間裡,確實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而且一點血腥味也沒有,不管是床單還是地板都經過了最專業的清洗。劉慶飛的面色一變:「琪姐,你……」
「事情就是這樣。」琪姐說:「不信你可以在金浪嶼隨便找個人來問問,看看他知不知道這裡發生過人命案子?」然後她冷笑了一聲,轉身即走。
「我草!」我站了起來,愕然地望著琪姐的背影,又轉過頭去問劉慶飛:「劉副所,現在怎麼辦?」劉慶飛緊皺著眉,在原地走了兩步,說道:「你們也是,如果當場報警就好了。現在現場也沒了,證人也沒了,你讓我怎麼辦?」我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你是辦案的,你問我怎麼辦?你調監控啊,你抓人啊!」
「哪有那麼容易?金浪嶼要是鐵了心說這裡沒發生過命案,我們就是連一根幾把毛都查不出來!」劉慶飛搖著頭,顯然非常為難的樣子。
我幾乎要跳起來了:「辦不了就算了,你把我大哥放了,我們自己處理這事!」
劉慶飛又搖了搖頭:「這可不行,王金寶的案子已經板上釘釘了,而且我也把他的招供材料交上去了,現在是無力回天,誰都救不了他。」
我當場就快瘋了,衝過去一把揪住劉慶飛的領子:「你他媽的騙我大哥?你說會把羅偉豪抓起來的,現在又說沒辦法?」劉慶飛搖著頭說:「抓他容易,可是沒有證據,最後還是得放了他呀。」我差不多已經徹底瘋了,抓著劉慶飛的領子使勁搖。
「你要是辦不了羅偉豪,我就和你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