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次拂的是嘴巴和鼻子。|i^
這一次,刀虎很給面子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我的心中沒有任何罪惡感,甚至都沒有多看刀虎一眼。我慢慢地站起來,倚在牆邊,往嘴裡塞了一支煙。如果是以前,我會央求王金寶手下留情,但是現在完全不會了,因為有些人渣就是該死。這是成長,還是墮落?
王金寶已經站在了床邊。陳小芸坐在床上,用被子裹著自己**的身子,瑟瑟發抖地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綿羊。我已經給過她機會,只是她沒有珍惜。還記得嗎?在我送酒醉的王金寶回去的路上,他曾經說出那一堆堆的醉話。我把車停在路邊,中間有一段沒有描述,就是我把王金寶叫醒,告訴他不能再這樣下去。王金寶問我:「那該怎麼辦?」然後,我便提出了這樣的辦法,也就是大家後來看到的這些。倘若陳小芸真的有心悔改,王金寶願意再給她一個機會。倘若……
後面的這串省略號,就是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王金寶會怎麼做?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叼著煙在一邊看戲而已。王金寶站在床邊,眼神木訥地看著陳小芸,這次真的把他傷到了吧?陳小芸顫顫巍巍地叫了一聲:「老公,你怎麼來了?」說完以後又覺得自己白癡,於是立刻又改了口:「老公,我愛你。老公,抱抱我。」陳小芸撒嬌確實是一把好手,說完以後還主動張開雙臂,抱住了王金寶的腰。「老公,我再也不離開你了,老公……」
這番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已經沒有力氣了。王金寶把手放在陳小芸的額頭上,然後慢慢往下滑了下去,陳小芸的眼睛也隨之閉上了。王金寶再輕輕一推,陳小芸便倒在了床上。她的心窩上,已經紮了一把刀。王金寶出來的時候,左口袋放著兩把匕首,右口袋放著一個鑽戒。他說:「如果小芸肯回來,我一定當場向她求婚,重新走一次戀愛之路。」
這個不浪漫的男人,決定從此變得浪漫起來,可惜陳小芸沒有再給他機會。
一個房間,兩具死屍。_!~;對於黑虎幫這樣的黑社會來說,處理這樣的事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另外三個堂主很快就到了,王金寶用冷漠的聲音講述了事情發生的過程。三個堂主痛罵這對姦夫淫婦死有餘辜,還說自己早就發覺他們不太正常云云。很快的,他們派自己的小弟過來處理了屍體。王金寶又對他們宣佈,從今天開始,刀虎的小弟和場子,都由我全權接手。
沒有人表示抗議,對一個副幫主來說,這點事應該不算什麼。之後,王金寶便帶著我和另外三個堂主,去巡視刀虎以前的場子——說是巡視,其實就是告訴我在哪,好讓我盡快熟悉工作——說出來比較可憐,就是三家檯球廳,兩家遊戲廳而已。在這個時代,遊戲廳已經不流行了,孩子們大片大片地湧入網吧,曾經火爆輝煌的遊戲廳十分的落寞。
但是王金寶不管這些,該交的保護費還是要交,除非你不在這開店了,這就是黑社會的無賴本質。王金寶向遊戲廳老闆介紹我就是新的黑虎幫副幫主,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向我打招呼的時候,遊戲廳的老闆都驚呆了,大概還在想我到底成年了沒有。接著又跑完了剩下的幾個場子,也就桌球室比較熱鬧一些,一堆堆滿口髒話的不良少年,看來這項娛樂活動還沒有落伍。在其中一間檯球廳裡,我見到了刀虎以前的小弟。十多個小青年,在看到王金寶進來後「呼啦」一下圍了過來,一個個恭恭敬敬地叫大哥好。他們已經得到了刀虎死去的消息,但還不知道誰將來接手他們。王金寶指著我,說道:「這是黑虎幫的副幫主,也是我的結拜兄弟,叫做王浩。從今天開始,你們都聽他的。」
十多個小青年看見我都驚了,但還是恭恭敬敬地叫了浩哥。王金寶又指著其中一個比較激靈點的說:「這是阿九,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他。」我點點頭,知道阿九在這些人裡算是比較有威信的。王金寶又說:「除了這些場子以外,刀虎在外面還放著些高利貸。阿九,你隨後把賬本給王浩看看。」阿九點頭:「好的大哥。」
我把王金寶送到門口,王金寶摟著我的肩膀,看著川流不息的開元路,苦笑道:「就這麼點產業了,可一定要守好啊。」我點點頭,讓他放心,其實心裡也挺難受的。
王金寶和另外三個堂主走了以後,我又返身進入了檯球廳。阿九迎了上來,恭敬地說道:「浩哥,給你看看賬本。」便遞給我一個破破爛爛的黑皮筆記本。我一打開,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的字跡,記載著何年何月何日,哪間場子收入多少,還真難為這幫黑社會了。不過也能從中看出,黑虎幫確實是正統的黑社會,有比較嚴謹的經濟系統,從大哥到小弟都有收入。不過這種賬本極易作假,還要看當大哥的有沒有良心了。筆記本中間還夾著不少欠條,諸如「某某某欠款x萬元」之類的東西,我拿著這些欠條百思不得其解。
阿九說:「這些就是高利貸的欠條了。」我說:「上面沒寫利息啊。」阿九笑了一下,說:「浩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利息是不具法律效力的,寫在欠條上也沒用。所謂利息,都是約定成俗的,反正欠款的不敢抵賴。」我啞然失笑,沒想到黑社會還**律。我又問:「這高利貸是多少利息?」阿九說:「一毛利。」我又懵了:「一毛利是什麼意思?」
阿九驚訝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身為黑虎幫副幫主,竟然連這麼簡單的東西也不懂。不過他也沒表現出什麼來,而是認真地解釋道:「一毛利就是百分之十,比如說欠款一萬,每個月還一千利息。」我吐了吐舌頭,還真是高利貸啊。阿九說:「一毛利其實不多,我們是有良心的黑社會。」我滿頭黑線,說道:「嗯,挺好,我們要繼續做有良心的黑社會。」
阿九又說:「浩哥,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過去了。」我奇怪地問:「你去哪?」阿九說:「不去哪啊,就在這桌球室裡。」我看看其他小弟,也都在桌球室裡無所事事。這間桌球室挺大的,上下兩層,一層有二三十張桌子,二層則是些vip的包廂,還有棋牌室之類的。我就問道:「你們平常,都做些什麼?」阿九說:「就是到外面收收利息,放放貸之類的。」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又記了阿九的手機號,讓他有事隨時找我。不過我看挺安逸,應該也沒什麼事。黑虎幫在城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肯定惹不起人多勢眾的黑閻羅等人,也不屑和那些不成規模的地痞流氓置氣,反正就是不上不下的有些尷尬。
我出了門,研究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分清了東南西北以後,便朝著dt酒吧的方向走了過去。步行不到十分鐘,抬頭就看見了dt酒吧,當下自然十分興奮,立刻衝了進去。大白天的,酒吧裡冷冷清清,只有四五桌散座的客人,歌手在舞台上唱著安靜的歌。我在裡面轉了一圈,沒發現元少他們,便逮了個服務員一問,才知道他們都在休息,晚上才會過來。我隨口一問:「那宇城飛呢?」服務員告訴我:「他在辦公室裡。」我二話不說,立刻往二樓奔了上去。推開宇城飛辦公室的門,發現他端坐在辦公桌前,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十足的一副老闆模樣了。
「宇哥!」我開心地叫了出來。宇城飛正伏案寫著什麼,抬頭一看,也笑了:「耗子。」我奔過去問:「寫什麼吶?」宇城飛用筆敲了敲桌子,說:「dt酒吧太小,現在就是靠一幫老顧客在撐。我在想一些改革方案,看看如何能吸引到更多的客人。」我欽佩十足地說:「你可真是全能啊。」宇城飛笑著搖了搖頭:「都是些不成熟的意見,到時候只是試行一下,看看有沒有效果。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得意洋洋地說:「自然有事要和你說。」
宇城飛便把筆放下,端正地坐好,問道:「怎麼了?」
我眨著眼問:「你知道黑虎幫嗎?」
「當然知道。」宇城飛說:「是城南黑道上的老牌幫派了,可惜近些年管理不善,幫派正在走下坡路。但實力還是很強的,幫主王金寶,還有四個堂主,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一般人也不願意惹他們。你提黑虎幫做什麼,他們找你麻煩了嗎?」
「沒有!」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笑臉盈盈地說:「我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是黑虎幫的副幫主了,或許以後能幫上你什麼忙。」